不過,鑒於直覺的影響,仙羽認為詢問這兩樣東西是什麼,更有意義一些。
“樹苗是守家用的,盒子是防賊用的。”司寧平淡地說道。
“守家?防賊?”仙羽問道,“樹苗怎麼能守家呢?盒子怎麼防賊呢?聽起來很詭異呀,能解釋一下嗎?”
“如果種下這個樹苗,等它開花的時候,會有特殊香氣彌漫開來,被香氣籠罩的東西,不會輕易腐敗與腐朽。而這盒子裡麵有一種特殊的‘蜂’,埋在地下會羽化並飛出,守護它們當成家的這座房子。這種‘蜂’對建築與普通人幾乎無害,一般人甚至看不到它們的蹤影。但如果有人想要破壞或是偷竊這座房子的話,‘蜂群’就會咬傷並驅逐他們,非常可靠哦。”司寧不疾不徐地說道。
司寧的解釋,讓仙羽變得更加迷惑了起來。
(這家夥的身上,都帶著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而且,這些到底是怎麼收納起來的呢?真讓人看不懂。)
仙羽越想越迷惑,但也不打算問這方麵的問題。
而且,司寧真的是很有錢、而且幾乎不在乎錢的家夥。仙羽隻是確定了這一點而已。
不過……司寧雖然帶著很多珍貴的寶物,號稱自己是行萬裡路的遊商;但在仙羽看來,對方可能還沒有自己有經濟或是經商的頭腦呢。
(說他是“散財童子”還差不多……)
至少,在仙羽短暫地與司寧接觸的過程中,她完全沒看出來他在生意方麵的成功跡象,也就很難不如此認為。
“這是真的嗎?”仙羽疑惑地問道,“這東西真有那麼神奇的話,豈不是人人家裡都要養來看家護院?但是,我今天才第一次從你這裡聽說它們的存在呢,這是為什麼?”
“這兩樣東西的生長條件太苛刻了。”司寧搖搖頭,說道,“一般的人家,就算種下這兩樣東西也根本養不活。我仔細觀察了一下,您家碰巧符合這兩樣東西的成活與生長條件,才建議您種下的。”
“為什麼我的家符合這些條件?我的家有什麼特彆之處嗎?”仙羽還是沒怎麼聽懂司寧的意思。
“……怎麼說呢?很難跟您解釋啊。”司寧苦笑著說道,“采光啊,溫度啊,這方麵的細節都有影響吧……總而言之,隻要有那棵花樹與蜂群在,師尊的家應該就是安全的。”
“你這不是和沒說一樣嗎……”仙羽歎了口氣,說道,“算啦。隨便你怎麼隱瞞吧,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的。”
仙羽認為司寧這時也在對自己隱瞞著什麼,但她懶得追究下去了。
“那就請師尊把它們種上吧。”司寧說道,“早點種好的話,我們或許還能目睹小樹開花的盛景呢。”
“它開花有這麼快嗎?”仙羽半信半疑地問道。
“那可說不定。”司寧笑了笑,說道,“師尊這樣磨磨蹭蹭地不走的話,等上個一年半載,它肯定會開花的哦。”
(果然是說笑的嗎……虧我還期待了片刻呢。)
仙羽不由得有些失望。不過,她很快又想到了值得在意的事情。
“話說……這種樹的花香可以保鮮,聽起來還有點說服力。”仙羽說道,“但為什麼要把這一盒子的‘蜂’埋在地下呢?就算盒子裡的蜂現在還活著,如果把它埋在地下的話,不也會死掉了嗎?”
“這不是‘有形之蜂’,而是‘無形之蜂’哦。”司寧說道,“本身就等同沒有形體的存在,是就連是否屬於生物都不確定的東西。‘種’在地下這種行為,隻是讓它們記住家的位置而已。師尊彆擔心,蜂群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消滅掉的,您就儘管埋起來吧。”
(匪夷所思的描述啊。)
仙羽再度放棄了追究細節。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挖坑吧。”仙羽若有所思地說道。
決定要把樹苗埋在哪裡,這種小事並不會讓仙羽感到選擇困難。
仙羽隻是在院子裡隨便找了個角落,就決定要在這裡種樹苗了。
仙羽甚至沒有動用鏟子。因為家裡碰巧沒有鏟子,臨時去借一把還要說明理由,她覺得麻煩。
於是,仙羽找到了一根不長也不粗的木棍。
用木棍代替鏟子,仙羽靠耐心在院子裡挖了個比小樹苗的根部略大的坑出來。
將樹苗的根放進坑裡,仙羽又用木棍把土撥回坑中。
在屋子裡找出了一碗忘記喝下的清水之後,仙羽將這碗水用手撥弄著灑在了鬆軟的土層之上。
決定埋盒子的位置,倒是比較花時間。
仙羽思索了一會兒,決定埋在自己的床邊。
仙羽掂了掂手裡的盒子,感覺空空如也。
(這個盒子的裡麵,真的有“蜂”嗎?)
(彆說“活物”了,連一點兒裝著東西的實感都沒有……)
(“無形之蜂”就是這樣的東西嗎?)
雖然有些介意“盒中物”的狀態,但仙羽很快就決定不要去想這些了。
仙羽在床邊挖了個小坑,把盒子放了進去,再用土掩埋了起來。
“我埋好了。我還給樹苗澆了水呢。”仙羽問道,“我該不該給‘蜂’喂食點什麼?”
“不需要的。”司寧說道,“這些‘無形之蜂’會自己找食。如果它們連這點兒生存能力都沒有的話,我們離開它們也依然會死掉呀。”
“也是呢……那我就不做了。”聽了司寧的解釋,仙羽感到有些無聊。
“它們不配被您操心。”司寧說道,“而且,如果它們不能起到守家防衛這一類的作用的話,我也願意賠償您的全部損失。”
“你不用再做保證了。我相信你。”仙羽說道,“說起來,盜竊之類的案件,本來也幾乎不存在於天雨村啊。那棵散發香氣的樹苗可能有用,但這盒子裡的蜂群真的有存在意義嗎?”
“放心好了。這東西對您來說會有用的。”司寧說道,“如果家裡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您應該會慶幸我為您做了一些‘事情’或者說‘保險’哦。”
“保險?真這麼神奇嗎?”仙羽已經在清點行囊了。
仙羽快速整理著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那些東西。
整理的同時,仙羽思考著未來,內心感到十分困惑不安。
(真的要告彆這個家了嗎……)
直到現在,仙羽才真切地有了要離開這個家的實感。
“這並不神奇,這很普通。”司寧說道,“但如果它們沒能守護好您的家的話,我一定會背負起責任,儘量幫您挽回損失。”
“嗯。我知道了。”仙羽有些寂寥地說道,“說起來,我已經把最重要的東西大概收拾好了。接下來,我快速和彆人打一圈招呼,之後就出發吧。”
“我陪您去。”司寧說道,“我擔心夜長夢多。您一個人去的話,說不定就回不來了……”
“你說什麼?”仙羽驚訝地挑起眉毛,問道,“你說我回不來是什麼意思?”
“嗯……一時口誤而已啦。”司寧說道,“我想說的意思是,如果您沒有我的陪伴、獨自在村子裡打招呼的時候,可能會在談論旅程的過程中,產生動搖的心情,然後就不會陪同我下山了。”
(真的是口誤嗎?)
(我反而覺得他是預感到了什麼,導致了一時忘記了掩飾、脫口而出的結果……)
“真的是這個意思嗎……”仙羽微微皺眉,很介意地說道,“我總覺得你說出了讓我十分介意的話,但我卻不知道你在說的到底是什麼……”
“這不重要啦。”司寧說道,“走吧,師尊。出發之前逐一去打招呼吧。”
“這麼做不累贅嗎?”仙羽問道,“我去打招呼的時候,你也一直到處推著這個車跟著我走嗎?”
“不累贅。”司寧笑道,“而且……這個車可是與我的‘身家性命’有關的東西呢。放手了怎麼行?”
(稱呼這個為“身家性命”?你是不是太誇張了?)
仙羽望著司寧,沉思了一段時間,本來想說點兒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
之後,仙羽徑直在村子裡開始轉悠起來。
司寧不遠不近地跟在仙羽身後。
天雨村的人口並不算多,常住人口有一百八十五家。
常住村民加起來有將近五百人。
如果算上在外麵生活、偶然才會回村一趟的人的話,村民就有將近八百人左右的數量了。
作為一個村莊,其實人還是不算少的。
至少,多到了仙羽無法記住全部村民與自己的關係的程度。
而且,仙羽也幾乎分不清村民們的個性。
除了個彆的村民之外,在仙羽眼裡,大部分村民性格幾乎都一樣。
這倒也是正常的現象。
畢竟,一般來說,麵對既不是親愛之人、也非敵對之人的這種人的時候,人是不會太過放在心上的。
而一般來說,大部分人的大部分“可能認識的人”,都與自己屬於那種平淡乏味的關係。
除非是時常來往的人,才會更清楚地記住對方常見或是罕見的那些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