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鴦與墨顏相視對望,一切儘在不言中,那眼神裡流露出的是絕對信任。
隻聽夷鴦她道:“她一定能贏,因為我會陪她一起。”
“一起?!”卿禮師姐跳著腳叫道:“你竟敢以下犯上,挑戰搖光七長老!?”
夷鴦解釋:“派規中記載,為避免出現壓製性,最多可兩人一同挑戰,可沒說不準弟子參戰。”
“我搖光夷鴦要與她墨顏一起,挑戰七長老。”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嘩然。
全場的弟子都是一副看好戲的嘴臉,等待著一場已知結果的大戰,這可比看人被抽靈力有意思多了,況且能看見長老出手,那精彩程度絕對不用多說。
可是有看戲的,也有對夷鴦表示欽佩的,眾弟子一概知道夷鴦向來循規蹈矩,即使麵對卿禮的苛責也一一忍受,如今卻為了好友甘願挺身而出,這份勇氣獨一無二。
聽到這些卿禮師姐氣的咬緊下嘴唇:“可真讓夷鴦出儘了風頭!”
四長老凝神注視著他們,隻好道:“好,我去向掌門稟告一聲,爾等在此等候。”
等他走後,天刑場頓時就沸騰起來,墨顏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不管那七長老有多難對付,隻要夷鴦在,她就不怕。
夷鴦偷偷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饅頭遞給她:“你餓壞了吧,天恩師兄跟我說他們都沒給你食物吃。”
墨顏接過饅頭就狼吞虎咽了起來,還邊打趣說道:“夷鴦,好久不見,你那天恩師兄長得挺好看的,昨夜他來瞧我了,你眼光不錯啊!就是話多了點,我想開口都得找準時機才能打算他說話。”
夷鴦微微羞紅了臉,“彆胡說。慢點吃,吃飽了才有力氣跟彆人打。”
“謝謝你,夷鴦。”
“謝什麼,你我榮辱與共,生死亦同。”
墨顏重重的點了個頭,她何德何能,有夷鴦這麼一個至交好友?
“還挑戰堂堂搖光七長老,彆到時候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卿禮在下麵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身邊的柳眉等人也接連嗆聲:“這恐怕是她們的延緩之策吧,不過話說回來,隻是抽去靈術而已,何至於挑戰長老、自找死路呢?”
餘天恩從眾人中走了過來,向墨顏遞過去一個水壺,笑道:“等會可就等著你們好戲了,對了我還給這出戲取了個名字,叫故人歸,你們覺得怎樣?”
墨顏將水壺裡的水一飲而儘,拍拍胸脯,饅頭就和著水從喉嚨裡順了下去,還好沒被噎死。
夷鴦道:“有這閒工夫,不如天恩師兄還是用來修靈吧。”
“夷鴦師妹又來了,怎麼比師傅還嘮叨?你整天盯著我修靈,我就算閉關一萬天我也上不了天,還不如夷鴦師妹自己修呢,以後我這位大師兄可就仰仗你了!”
此時一弟子放聲笑道:“夷鴦師姐為了好友如此挺身而出,連自己前途也不要了,還真是令人感動啊。”
柳眉背後的弟子附和道:“就是,大師兄誌不在此,夷鴦師姐屢屢犯禁,依我看,這下一任掌門非卿禮師姐莫屬了,到時候還麻煩卿禮師姐對他們二位網開一麵啊。”
餘天恩聽這話聽不下去了,反駁:“什麼叫我誌不在此?我可是大師兄!”
那弟子咯咯笑道:“莫非大師兄繼承掌門之位後,要讓搖光派從修靈宗變成養雞逗狗宗嗎?哈哈哈……”
一群弟子都樂了起來,後山中還回蕩著他們的笑聲。
卿禮師姐抬手示意,他們便止住了笑聲,接著聽她說:“好了,都是同門師兄弟,何分你我呢?且看他們今日能否在七長老手下活過來再說吧。”
墨顏隻顧著啃自己的饅頭,他們的話全部都落在了墨顏耳中,那股忿忿不平之意從心底油然而生,她一定要改變現狀,一定要讓自己強大。
四長老將此事告知掌門及其他長老後,身為被挑戰者的七長老亦是一臉震驚,被夷鴦抓住派規漏洞加以利用,他們商量了一番後決定成全她們。
雖說七長老居末位,可是也到了三境清濁,列東方位,莫說兩個,就算來二十個,他贏都不在話下,畢竟每境之間的靈力都隔著一道天塹,即使夷鴦手裡有著洪荒大神後羿的灼日弓。
七長老有自己的謀算,就算信心十足,可也想給兩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一個下馬威,他抬頭看了看日頭,隻見遠處白雲重重,怕是不久後便會飄過來遮住陽光。
他在大堂坐了許久,等到外麵徹底變成陰天後,才在搖光掌門的三催四請中去了後山,因為那時夷鴦的灼日弓威力必會大大減弱。
搖光掌門知其意,卻也不加以阻止,這是那兩名女子選擇的,就必須自己承擔後果。
墨顏他們等了很長時間以後,所有掌門及長老這才姍姍來遲。雖說這條派規留存上千年,卻從未有人使用過,於是所有長老級彆的人物都來此觀戰,墨顏他們算是開了一個先河,卻結局也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這場挑戰將派中儘數弟子都吸引了過來,一傳十十傳百,原本隻是抽去靈術,現在變成挑戰長老,接連來觀戰的圍了一圈又一圈,他們隨著長老們一同來到後山,七位長老居於最前一字排開。
由掌門走到最中央後,又問夷鴦:“你確定要與你這位小姐妹一起,挑戰搖光七長老嗎?若輸,連同你罪加一等,若贏……她即為搖光弟子,所有過錯皆可抹掉。”
夷鴦注視著掌門,這是教導她的師傅,也是將灼日弓給她的師父,但仍不卑不亢、堅定的點頭道:“是。”
她在藏書閣中翻箱倒櫃的找了良久,在三萬條派規中看了又看,最後在餘天恩的指導下才發現了這一條派規的存在。
餘天恩告訴她此法贏麵微乎其微,可她願意為了墨顏試上一試,畢竟在這世上,除了餘天恩外,沒有人再如墨顏一樣對她好,給她講許多有趣的故事、新鮮的玩意兒,給她動手做從未見過的稀奇古怪的東西。
掌門於心不忍,再次追問:“夷鴦,你一向是為師最看重的弟子,在搖光也尊師重道、克己複禮,如今真要為了彆人……前途儘毀?”
“師傅,她不是彆人,她是墨顏啊!”
搖光掌門無奈的搖了搖頭,做出一個手勢,對七長老道:“開始吧。”
七長老走上來,笑道:“這場挑戰,我可不會把你當做掌門弟子看待。”
“請七長老賜教。”
所有的弟子退後數十步,甚至有人私底下聚在一起開賭,賭這場誰贏,而除了餘天恩外,所有人都不看好墨顏夷鴦。
幾位長老皆坐在紅木椅子上,安心靜等這場比賽結果,雖然在他們心中,勝負已分。
“大——澇——不——盈——”
七長老閉目,召喚出自己的三境法相,那是由淡藍色勾勒出的一座高達一百多丈的法相,墨顏就這麼抬頭仰望著他,在法相出現的那一瞬間,他的法相麵目猙獰,極其可怖,腦後的金色光盤所發出刺眼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法相竟然有兩條長至腳踝的眉毛,在風中飄揚。
那細如長條的眉毛不禁讓墨顏想起了蠃魚的舌頭,倒是有異曲同工之處,像是下一秒眉毛奔襲而來,就能圈起她跟夷鴦的脖子掐死她們了。
他霎時迸發出的藍色靈力形成了一道光波,撞擊到在場所有的弟子們,一時間紛紛倒地,衣袍連城一片,恰似天邊的雲彩。而夷鴦與墨顏也因未站穩而摔在了地上,而幾位長老卻穩如泰山,這場彰顯著所有靈力不及他的人皆會被波及。
挑戰還未開始,她們二人就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七長老法相未開口,聲音便悠揚的從上傳了下來,“搖光七長老長眉,三境清濁,東方位,請賜教。”
墨顏在他腳下,簡直像是站在金字塔旁一樣,他隻要一抬腳,都能踩死墨顏。
“例——無——虛——發!”
夷鴦同樣閉目,在她身後出現的是由鵝黃色描邊透明法相,僅一丈高,與三境的百丈差了十萬八千裡,灼日弓從本體幻化到了法相手上。她往後跳躍至眾生輪上找好位置,隻可惜此時白雲遮住了太陽,泄下來的陽光並不強,這大大減弱了夷鴦的戰力。
“搖光弟子夷鴦,一境清濁,西方位,請賜教。”
在場弟子聞言均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夷鴦三師姐的法相,而且萬萬沒想到她竟已是南方位了。
每境法相又分東南西北四個階段方位,隻要夷鴦能夠成功從西方位過渡到北方位,那麼離二境法相也不遠了。要知道,連卿禮,也僅是一境南方。
墨顏則取下自己左耳的銀光鏈,在手上瞬間變大,“墨顏,三……三重混沌……”
“哈哈哈……”
墨顏話還未說完,就聽見不遠處觀戰的弟子笑的更加大聲,要知道,連搖光的掃地弟子都不僅三重混沌。
“嗬,三重也敢挑戰長老?簡直是浪費時間。”
“沒錯,夷鴦師姐何苦為了一個小小的三重而得罪整個搖光呢?不如就讓她被抽去靈術算了,反正三重也聊勝於無,哈哈哈……”
聽到這些奚落的聲音,卿禮心裡更加得意,她走到掌門旁邊,故作討好說道:“師傅,難道你就任由夷鴦師妹如此胡鬨嗎?傳了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堂堂搖光長老故意為難一個三重混沌靈術的小姑娘呢!”
掌門身著暗紫色道袍,長長白發被枯木樹枝高高簪起,他對這場挑戰格外感興趣,隻是他轉頭正要開口時,卻被餘天恩搶先。
餘天恩笑道:“是啊,若是七長老贏了還好說,若是輸了……那我們搖光的麵子往哪擱啊,掌門您說是吧?”
“輸?!大師兄怕不是糊塗了吧?三境東方會輸給一個一境西加三重混沌?你告訴我,怎麼輸?”
餘天恩笑著聳聳肩:“誰知道呢!今天的天氣……好像不錯啊!”
掌門側頭望向餘天恩,後者隻是調皮的衝他挑了挑眉,並未明言,而掌門卻如心領神會般點了點頭,似是明白了什麼。
七長老譏笑道:“孰弱孰強,一看便知,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夷鴦與墨顏,對他們幾人的嘲諷隻充耳未聞,相互對視一眼後,當即也將自己靈力迸發出來,鵝黃色與蓮紅色的靈術交織,成了後山上最美麗的風景,猶如眾生輪裡生出了開得正盛的黃蕊紅梅,形成一片花海,為這絢麗多彩的丹霞山峰添了一絲不一樣的色彩。
七長老見她們冥頑不靈,直接釋放靈術,隻見法相的眉毛持續不斷地延長,最後拖地成團狀,載著七長老的法相騰飛至空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二人,遠遠望去,像是站在一片雲端上一般。
“一境法相,可借助靈器飛行。”
接著隻看他法相大手一揮,周身藍色靈術向四麵八方湧動而去,如霧般輕薄,那些靈術以咋舌之速籠罩附近群山,迅速將所有的鬆針凝結起來,在七長老法相身後成了一塊巨大的盾牌,配上後腦勺的那個光圈,像極了轉世如來。
“二境法相,可操控植被樹木。”
繼而他雙手在胸前結印,突然衝天一指,許多禿鷲老鷹乍然從天邊出現,俯身衝刺而來,墨顏與夷鴦二人在那些鳥類眼裡似乎就是獵物一樣。
“三境法相,可控製飛禽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