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極顏看到她喜道:“師姐早!昨晚睡得好嗎?”
宋時月看了他一眼:“挺好的。”隨後同大家道:“我們到外邊看看。”
蘇靜微笑容滿麵:“太好了!府裡太悶了,我還是喜歡街上。”
花極顏。微微一笑:“聽師姐的,師姐去哪我去哪。”
楚逸言沒有任何異議。
出府前,她們又遇到了季林安、馮明、羅君羽三人。
宋時月朝他們笑道:“季道友、馮道友、羅道友,巧啊!”
季林安疑惑道:“宋道友,你們這是?”
宋時月:“出府一趟。”
季林安:“我們也是,一起?”
宋時月:“好。”
花極顏看看宋時月,又看看季林安,心中警鈴大響。昨晚光線昏暗,他隻顧著看宋時月,並未注意季林安的樣貌。現在陽光明媚,光線充足,他瞧了個清清楚楚。
季林安臉輪廓分明卻線條流暢,眼神深邃,睫毛像一把扇子,他不得不承認,他長得很不錯。更令他介意的是他看宋時月總給他一種深情之感,是他看錯了嗎?
轉身又看到楚逸言,雖說比不上季林安,但是長得也很清俊,特彆是時時往上翹的唇,讓人覺得他誰都喜歡。
花極顏連忙擠到宋時月身旁,警惕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朝季林安笑道:“季道友,昨晚睡得可好?”
季林安愣了一下,隨後認出他來,陽光下這人比昨晚更好看,悶悶道:“挺好的。”
當他再想同宋時月講話時,花極顏便朝他左一句右一句問來,愣是讓他找不到任何空隙接剛剛的話題。
季林安皺了皺眉,期望花極顏主動結束廢話,可是他的希望落空了。直到宋時月朝迎麵而來的李管家問話,花極顏才停止他的廢話。
李管家手持一個本子,快步行走,見到他們,笑道:“各位仙師,這是要出去嗎?”
宋時月笑道:“是打算出趟門,李管家這是急著去哪?”
李管家歎了口氣:“能去哪?府裡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管,就連誰要離府也要報於我聽,哪裡得空。”
宋時月仔細瞧著他,隻見他臉色憔悴,眼底一片烏青,“既然李管家這般忙,那我就直接問了,李管家可曾聽過小雲?”
她話一出,蘇靜微立馬追問道:“師姐,小雲是誰?”馮明也怔了一下,羅君羽眼巴巴等著她的回答。
宋時月沒有理他們,隻管看著李管家。
李管家好半響都沒有答話,雖然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過,但並沒有逃過宋時月的眼睛。他手中的本子被他拽出了一道痕,好像過了很久很久才緩緩道:“沒有聽過,小雲是誰?仙師從哪裡聽說的?”
宋時月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李管家真的沒有聽過嗎?我昨晚可是見到她了。”她湊近,“她說救救我!李管家她為什麼要求救?你可知道?”
她話一出,蘇靜微、馮明、羅君羽都震驚了,馮明急道:“宋道友,你在哪見到她的,我們快去救她。”
宋時月看著李管家,李管家臉色發白,嘴唇發抖,好半響才笑道:“仙師說笑了,從來沒有這個人。”
宋時月笑道:“是嗎?看來府上真的沒這個人了。”她話鋒一轉又問:“李管家在府上很多年了吧!有十年了嗎?”
李管家笑道:“人老了,記不清囉,十年?有吧。太久了,實在記不清。”說完這話朝宋時月等人道了聲抱歉,便要離去。
宋時月叫住他:“李管家,趙公子在哪?我們可否見見?”
李管家:“公子外出了,恐怕一時之間還無法回來。”朝宋時月躬身行禮,抬步離去。
蘇靜微、馮明、羅君羽追問:“師姐/宋道友,去哪救小雲?”
李管家聽到這話,頭緩慢地轉了一下,盯著他們看了片刻,隨後快步離去。
宋時月笑道:“什麼小雲?你們沒有聽到李管家說沒有小雲嗎?沒有的人我們上哪去救?”
馮明還想說什麼,但是一見她的表情便閉上了嘴。
花極顏上前親親熱熱道:“師姐,我們走吧。”
楚逸言自顧自走在前頭,蘇靜微像是想起了什麼,跟上他的步伐,在他耳邊絮絮叨叨說著話。
楚逸言不耐煩的回她幾句,蘇靜微得到答案,也就不再煩他,安安靜靜的走路。
很快便走出了趙府,陽光平等的撒向人間,街道的樓房投下一片陰影,路上的人也拖著一個個影子走著。
街道很熱鬨,賣吃食的在吆喝,賣草鞋的也在吆喝,起起伏伏好不熱鬨與寂靜的趙府分外分明。
她們一群七人,長相端正,十分惹眼,行人紛紛側目看她們。她們也大大方方任由他們看。
花極顏一邊緊跟在宋時月身邊,一邊左瞧右看,見什麼都覺得奇特。
突然間,前邊傳來一陣熱鬨,一個鵝黃的女子被兩個男子拖著,到了路邊,兩個男子手一揚,女子就被丟在地上,兩人走之前還朝女子厲聲道:“不要再來,不然不客氣。”
七人除了花極顏,都停下了腳步,靜看前方,準確來說是看那著鵝黃衣的女子。
女子小麥膚色,長相明豔,十分貌美,不過頭發有些淩亂,半躺在地上,對於被人丟在街上,一點也不害羞。半響後,才爬起來拍了拍衣服,臉上始終帶笑,任由他人指指點點。
宋時月幾人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因為那人他們都認識,但是此刻都想裝不認識。
人間有三大修真門派,那女子便是西北悅心掌門座下的大弟子——薑意含,也是整個悅心的大師姐。
當年同青玄的宋時月、臨仙的齊真一起牢牢把控著年輕一輩修為一二三名。不過現在宋時月掉了下來,齊真一躍而上成了第一,她也就成了第二,第三是誰現在還沒有確定下來。
悅心這一派很有意思,據說她們的弟子服飾,是一眾人投出來的,隻因鵝黃好看又耀眼。
她們那一派除了掌門,從上到下都隨心所欲的很。譬如說,宋時月曾見過她們住在破廟,撒著大把錢給乞丐,也曾見過她們住在豪華的客棧,啃著饅頭。
薑含意便經常扯著一個掛,蹲在街頭算命。還有一個最令人詬病的是——她們降妖鬼,有時會讓妖鬼把人殺了再降住,美名其曰是要散了妖鬼的怨氣。
因此西北那邊的有錢人寧願舍近求遠的跑到臨仙、青玄,也不打算請她們,生怕撒了錢命也沒保住。
所以她們的生意很慘淡,整個宗門在山下包了塊地,種上糧食,解決吃喝。但是吧,她們每一代掌門都守規矩的很,弟子在外闖了禍,總會誠懇的道歉,認真檢討自己,但是效果微乎其微。宋時月十分懷疑她們的掌門肯定是從彆的門派挖去的,與悅心格格不入。
薑含意拍完衣服,正打算離開,抬眼看到她們,眼睛發亮,立馬朝她們跑來。
若說蘇靜微是熱情活潑,那薑含意就是沒臉沒皮,自來熟,這不人未到,聲先來。
“誒喲,老宋,真的是你啊!小靜也在啊!呦,楚笑臉也來了,季大忙人也在,都在呢!嘿嘿,趕巧了,你們住哪呢?帶我一個唄,我不占地方,打個地鋪就行。”薑含意笑嗬嗬道,突然瞥到花極顏,眼睛更亮了,看看宋時月又看看花極顏,“老宋可以啊!什麼時候找了個小白臉,怪好看的哩。”
這句話一出,現場一片寂靜,宋時月覺得她要是含著一口水,肯定就噴她臉上。
不過花極顏聽到這話心裡倒是美得很,這句話誇了他美,還誇了他是宋時月的,他瞧著薑含意,示意她會說話就多說點。
可惜薑含意沒有接收到他的信號,反倒是季林安出言道:“薑道友慎言,花道友隻是宋道友的師弟。”
花極顏瞪了他一眼,嫌他多管閒事,他家師姐都沒有說話,你一個外人講什麼啊!
薑含意倒是不介意:“不是就不是,指不定將來就是了,記得包我住。”
宋時月眼皮跳了跳,這人剛剛是從賭場被人丟出來的吧?斜斜瞥了她一眼,肯定是輸完錢還想耍賴被人扔了出來。
楚逸言冷冷道:“我們這邊住滿了,沒有地方騰給薑道友。”
薑含意甩甩手:“沒關係,我就在老宋或者小靜房裡打個地鋪就行,不用特地給我騰一間房。”
楚逸言心道:誰打算給她騰房了,幻聽了吧。
季林安道:“我那邊倒還有房間,不然花道友過去,薑道友住宋道友這邊。”
楚逸言對於這個提議沒有任何異議,花極顏則是瞪大了雙眼,這個人怎麼就這麼煩,他住的好好的,憑什麼換。
薑含意貼心道:“不用這麼麻煩,既然季道友這邊有房間,我住那邊就好。”
季林安噎住了,花極顏立即覺得薑含意順眼多了。
住的地方解決了,薑含意才有空打聽其他事:“你們來這做什麼?”
蘇靜微道:“趙家請我們來的,他們府宅鬨邪祟,讓我們幫忙除掉。”
薑含意淡淡道:“福臨縣最有錢的那個趙家?”
季林安:“是,薑道友可知道什麼?”
薑含意上上下下瞧了他們好幾眼,突然驚道:“不要告訴我,你們一大群人在街上晃,是要打聽消息吧。”
季林安有點不自在,偏了偏頭,薑含意嘻嘻笑道:“老宋,楚笑臉你們怎麼越活越回去了?這麼一大群人打聽消息?打劫還差不多,還有我可沒見過誰打聽消息是在街上逛的。還好你們遇到了我,我剛巧聽了些事。”薑含意得意的笑了笑。
宋時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賭”字,涼涼道:“剛輸完錢被人丟出來吧,從那打聽的吧!”
薑含意訕訕道:“老宋,你這個人可真沒意思,這般揭人老底。”
宋時月淡淡看了她一眼:“可惜我們都長了眼睛,親眼瞧著你爬起來,看著你拍掉身上的灰塵,要是是瞎子就瞧不見了,真該讓你也看到自己剛剛的模樣。”
眾人都憋著笑。
薑含意瞪圓了眼看所有人:“好了,好了,我同你們講,行了吧。”隨後道,“走,走,走。”
突然看到一眾“你趕緊講”的眼神愣在原地,立即叫道:“你們不會是想讓我在大街上快快說完吧!”
楚逸言睨了她一眼:“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需要背著人講?”
薑含意鼓著腮幫子,手臂交疊在胸前,一一掃過他們,不悅道:“難道不該上個飯館,再不濟也該是個茶樓,我講話不會餓不會渴嗎?你們不是挺有錢的嗎?至於這般小氣,連我一個小小的人也舍不得請?”
眾人:“……”
薑含意這話也就她好意思講,她一個人抵兩個,宋時月請過她一回,結果就是那天她的飯錢都沒了,隻能喝水充饑。
蘇靜微上前挽過她的手臂,笑道:“薑姐姐,彆急,沒說不請,我們這就上福臨縣最好的酒樓去。”
薑含意喜笑顏開,攬住她的肩膀,手指輕輕戳了戳她圓圓的臉龐:“還是小靜好,福臨縣最豪華的酒樓在那,叫景康,事不宜遲,咱們快走。”她今天還沒有進食,可得飽餐一頓。
自顧自的拉著蘇靜微就往前走,完全不管身後的人,好像此刻她的眼裡,這些人已經不存在了,眼中便隻剩一個蘇靜微。
眾人能怎麼辦,隻能跟上,花極顏對趙家事不感興趣,但是宋時月在哪他就在哪。
……
酒樓雅間裡,八個人圍著個大桌團團坐下,薑含意仰頭,朝店小二問道:“福臨有什麼特色菜?”
一個聲音響起,“軟爛三花肉。”不過不是店小二,而是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