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回來看到她們坐在院子裡，伸手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遞給何彌:“戶籍，落在了我的師門伏靈山。”
原來他出門去了縣城，不過……辦戶籍都不需要本人去嗎？
“感恩的心感謝有你。”何彌激動地雙手接過。
“不用謝。”蕭珩微微頷首，“明日我們去城裡捉鬼。”
何彌有些詫異:“活還挺多。”
“嗯。”
回來後蕭珩便開始收拾包袱，何彌也翻出自己的大黑書包開始整理。
手機沒電了直接扔掉，空調遙控器路由器機頂盒這些為了報複她爸帶出來的廢品也都扔掉。
收拾到最後隻剩下一把菜刀一件牛仔褲兩件衛衣和兩包檸檬味餅乾。
這時，蕭珩遞來了一套粉色的衣裙道:“換洗，你以前的衣服彆穿了。”
何彌接過來，她已經說過太多聲謝謝，但現在實在無力回報其他，隻能給蕭珩一包3+2餅乾道:“這是餅乾，我們那的特產。”
然後又給他畫大餅:“我以後有能力了一定會報答你的，真的。”
蕭珩骨節分明的手接過餅乾，看她鄭重其事的樣子揚了揚嘴角:“好，那我就等著看你怎樣報答我了。”
收拾完包袱她在沈三娘的幫助下洗了頭發，她的頭發到肩膀下麵一點不長不短洗得快乾得也快。
何彌想看看自己臉上的傷口便問沈三娘有沒有鏡子，沈三娘從箱子裡翻出個十分精致的手持鏡，上麵還鑲嵌著寶石。
何彌微微疑惑這是傳家寶嗎？
她拿著鏡子照了照，白皙的臉上有幾處結痂的紅痕顯得觸目驚心，她輕輕碰了一下已經不疼了。
不久前剛剪完的齊劉海讓她看起來十分乖，不笑時的攻擊力大大減少。
第二天睜眼時床上隻剩她自己了。
何彌穿好衣服後把窗戶支開透氣，又對著小鏡子給自己編了兩個麻花辮。
“起來啦，正好剛煮完飯，快出來吃。”沈三娘透過窗戶叫她。
何彌應了一聲迅速出門，今天沈三娘煮了滿滿一大盆白米粥，是昨天蕭珩買回來的精米。
吃完飯何彌悄悄把自己手上的一個銀鐲子塞在枕頭下麵，然後若無其事地拿上書包與沈三娘告彆。
兩天相處，感情倒談不上有多深，但何彌真的很喜歡這個讓她短暫體會到媽媽感覺的女人，她給沈三娘一個大大的擁抱。
沈三娘抬手輕撫何彌的腦袋：“後會有期阿彌姑娘。”
“再見！”
蕭珩拎著包袱站在院門口，看她拎著書包主動拿過去背上。
應該是看她傷還沒好全。
“謝謝你，等我傷好了就自己背！”
何彌真不願意熱臉貼冷屁股，但好歹要一起走這麼久，總不能一直這樣吧，總要加深點彼此的了解。
“你多大了啊？”
“十六。”
“十六歲這麼高！你是吃什麼長大的。”何彌有些震驚，他都有185了吧，自己跟著他像個小雞仔一樣。
“飯。”
空氣又安靜下來。
何彌決定也做個冷漠的人。
她跟在蕭珩身後，直到二人走到村口搭上牛車才沒忍住又問了句:“不是腿丈量嗎。”
這牛車和仙人的氣場實在是不搭。
蕭珩暼她一眼:“是說不禦劍飛行，步步自己走三年能走多遠。”
可惡，莫名感覺自己被陰陽了。
何彌默默自閉不再吱聲。
似乎察覺到她的自閉，蕭珩突然道:“我不會讓你當牛做馬。”
啊？哦……是自己的大餅。
“你真好謝謝你！”
牛車不知道晃晃悠悠走了多遠，忽然停住了。
“老孫叔、孫二這麼著急是怎麼了。”駕牛車的青年看到二人急匆匆地往這邊走問道。
“唉！剛好要去你們村找人呢，你們村來的仙師還在嗎，我們村好像也出了妖怪，這麼幾天都失蹤好幾個男丁了，剛剛二蠻上山打獵撿到個被啃一半的胳膊！”
“巧了！就在這呢！”
蕭珩看二人投來目光微微點頭示意:“去看看。”
就這樣二人也一同上車，幾個人改道駕車去了泰寧村。
“回來了！回來了！仙師來了！”
牛車剛進村口就聽到裡麵一陣歡呼，何彌一看老老少少一群人站成一堆，恐怕全村的人都在這裡了。
牛車“吱呦”一聲停下，四人陸續下了車。一個須發斑白的老人抱拳迎了過來，深深彎腰一禮:“仙師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啊。”
蕭珩把老人扶起道:“屍體在哪。”
“在這呢。”一個闊麵濃眉的壯漢直接把斷臂舉起，又引得一陣尖叫。
那斷臂手腕以上的血肉已經被啃食得七七八八漏出森森白骨。
更讓她震驚的是蕭珩接過來後竟然湊近聞了聞。
何彌皺了皺眉，不是因為斷臂，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人群裡好像有人在盯著自己。
蕭珩:“新鮮的還有狐妖的法力殘留，這是哪裡發現的。”
“就在山上的土地廟裡，要帶您過去看看嗎？”老人問道。
“好。”
“二蠻，快帶仙師過去。”
蕭珩看了眼聚集在一起的村民又看了看何彌，道:“你跟我一起。”
“收到！”
剛才那壯漢就是二蠻，他大步流星走在前麵帶路。
何彌隻覺得越往樹林深處走寒氣越重。
她好奇地與二蠻搭話:“大叔，這個土地廟為什麼建在山裡啊？”
還建在這麼深處，這是生怕有人過來填香火啊。
“那還能為啥，土地仙自己選的地方唄。”二蠻回答道。
何彌愣住，戳了戳走在前麵的蕭珩小聲問道:“真的有土地仙嘛？”
“有。”
-
“仙師，就是這！”
這次沒走多久就到了，並沒有像上次一樣在林子深處。
何彌本來以為土地廟應該跟寺廟差不多，但這裡與她想象中的很不同。
雜草中建了個墓碑大小、外形跟佛龕類似的小房子，上麵已經遍布青苔，廟前放著個係了紅綢的陶盆，盆裡還殘留著不知道多久前的香灰。
廟裡麵隻供奉了尊土地婆像，石像慈悲的臉上有著一條橫跨半個麵部的刻痕，身上赫然灑著點點血跡。
“這…這是狐妖乾的嗎？”何彌看著石像低垂的眼，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她好像在哭。
蕭珩沒有回答，倒是旁邊的二蠻說話了:“肯定是那個畜生！”
倏然一陣妖風卷過，周圍瞬間被煙霧籠罩變成白茫茫一片。
“啊——”
二蠻發出一聲慘叫。
何彌心頭一緊趕緊拉住旁邊的人：“蕭珩，是你嗎？”
蕭珩反手握住她的小臂:“是我。”
等等，剛才摸了斷肢的手洗了嗎。
何彌來不及細糾結這些，問道：“我昨晚給了你什麼？”
“餅乾。”
這下她放下心來，但看著白霧腦袋有些發暈：“現在怎麼辦啊，二蠻好像出事了。”
蕭珩閉上眼，然後把何彌拉到身後。
“屏氣閉眼。”
何彌正緊緊拽著蕭珩的胳膊，聽了他的話趕緊閉眼一隻手捂住口鼻。
直到一陣微風拂麵，蕭珩才驟然睜開雙眸:“風字訣·雲散。”
借東風，微風變狂風，瞬間吹散了煙霧。
旋即，他拔劍出鞘朝西方一斬。
“呦，還真有點本事。”
與何彌看過眾多電視劇裡裡狐妖魅惑的聲音不同，她的聲音嘶啞空靈，猶如一隻古老的銅鈴。
何彌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寒毛都豎起來了。
狐妖白衣飄飄靠在被腰斬的樹上，顯然她剛從樹上下來躲過劍招。
狐妖高高瘦瘦看上去足有一米九，身體徹底化為人形但麵部保留著狐狸的特征——狐狸的鼻子，臉頰上有幾根稀疏的白色胡須，火紅的毛發鋪在額頭鬢角上。
她一隻手死死地掐在二蠻脖子上，二蠻還想掙紮，但那尖銳的指甲霎時陷進肉裡，鮮紅的血液順著狐妖纖長慘白的手指緩緩流下。
“不是說狐狸精都是美人嗎……”何彌不禁喃喃自語到。
“嗤。”狐妖聞言笑了出來，“小姑娘少看點話本吧，那隻是男人的意淫。”
蕭珩厲聲道:“放了他。”
“哦？我為什麼要放了他啊，放了他你豈不是要來殺我。”狐妖咧開嘴角，拖著二蠻走近他們。
“dei！妖精！你都主動出來了還裝什麼？還不快說有何目的！”何彌站在蕭珩身後氣勢洶洶。
蕭珩轉頭看她，狐妖也停步看向她，連二蠻都“嗬嗬”兩聲。
何彌瞳孔地震心虛地錯開眼神，小聲問：“這個台詞不…不行嗎？”
她覺得自己問得很有道理啊，這隻狐妖總不能出來是為了上趕著找死吧。
“好吧，被你看穿了，那我隻能快點交代了。”狐妖笑了。
“那你快點說吧，說完了就饒你……晚死！”何彌挺直了腰板，給蕭珩拋了個眼神。
怎麼樣，我猜對了吧。
蕭珩看她的眼神實在太複雜，何彌沒看懂。
“抓了這麼多人終於來了個小道士。”狐妖長歎一口氣，“我問你，你知道怎麼重塑土地仙的仙體嗎？”
什麼意思？何彌隻覺得自己的腦回路要燒了，狐妖是為了重塑這裡土地仙的仙體才故意殺人是為引來道士？
沉默半晌，蕭珩皺眉沒有回答狐妖的問題，狐妖的耐心漸漸消失，掐著二蠻的手越來越緊。
何彌著急對他道：“說話啊，現在不是你悶葫蘆的時候！”
蕭珩緩緩開口:“可是我不是道士啊……”而且道士也分派係，不是所有道士都會鬼神之術。
他意識到說出這兩個答案二蠻大概下一秒就會氣絕而亡所以猶豫不決。
狐妖：“……”
何彌：“……”
這竟然是兩個修煉體係！
狐妖怒極:“好！好！好！不是道士——”
“彆彆彆，有話好好講嘛，雖然他不是道士但是他認識道士啊！”何彌戳戳蕭珩的腰，眼神使勁示意他，“是不是是不是？”
蕭珩道：“是，你先說她仙體是如何消散的，到時我們自會去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