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幻境(Ⅰ)(1 / 1)

“怎麼,妖尊做不到?”看出他的為難任曦問道。

“女仙…”

任曦覺得這稱呼怪極了於是打斷他說:“妖尊還是莫要叫我女仙了,叫我任曦便好。”

“任神醫,並非本尊不願做,隻是…我如今已被我弟弟架空了權力,一個有名無實的妖尊罷了。”

經他這麼一說,任曦倒是大概猜到了其中的因果,於是問:“你身上的毒和宮中那些妖侍的毒都是他下的?”

“是,抓凡人回妖族皆是因我弟弟反叛所致,我知你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解決妖族禍亂之源,隻是我的身份不便行事,若想解決還需勞煩你們。”

她自然明白這妖尊是在未雨綢繆,暗度陳倉。

但若是隨意地就答應他,被他指使,指不定會讓他覺得他們好拿捏,於是冷笑一聲調侃道:“我讓妖尊答應我三個條件妖尊卻翻過來要我們替你辦事,哪來的道理?”

妖尊自知理虧,懇求道:“仙君,我知道靈根在何處,隻是喚出靈根得需三物。”

“什麼?”

“織夢林中的一縷精魂,萬蛇窟中蛇王的一滴精血還有幽冥骨海中用骨碗盛取的一滴蛟龍淚。”

“這和幫妖族平叛有何關係?”

“自然是有關的,這三個地方各自都有一個妖獸看管,他們各自為王妖力極大,若是能將他們三位勸服,權力自然就會再次回到我的手中,而你們也能拿到你們想要之物,何樂而不為呢?”

任曦倒也不想為難他,最終鬆了口,“不是不行,但我要你一物。”

“仙君請說。”

“你的命暫由我保管。”

“我的命?我時日不多了,小仙君要我的命豈不吃虧?”

“能救好他。”任曦看了雙眼緊閉的南桑一眼,“自然也能救你一命。”

妖尊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任曦卻沒再浪費時間,上前替南桑把脈。

“你不用擔心,他中的是不常見的嗜髓蠱。”

“太好了,太好了!能治就好!”

任曦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放的紙筆寫下幾味藥材的名字遞給了他,“你按這個抓來給他煎藥,一日三次服藥後的第二日便可醒來。”

妖尊接過藥單激動地拚命點頭,正準備轉身離開就被任曦叫住,“哦,對了,抓藥煎藥的事一定要讓我的助手去做,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好,好。”

妖尊離開,任曦低頭暗爽,她讓淩恒去抓藥煎藥絕對沒有想要折騰他的意思。

房間又歸於平靜,任曦找了一處陽光充裕之地盤腿打坐,臨走前師父曾讓她趁這段時間好好想想要修習哪方麵,這一路她都未曾有時間去思考。

如今終於得了空。

這一想便是三日,她所修習之術與其他人不同,煉氣期也不像其他弟子那般必須吸收仙氣,隻要是這世間的天地靈氣無論是哪種都可助她修煉。

隻是她沒想到,這妖界的靈氣比碧陽宗所處的那座仙山靈氣更純也更加充沛。

正引著氣,床榻那邊便傳來一聲響動,她斂息吐氣慢慢將最後一點靈氣吸收殆儘。

“你醒了?”任曦並沒有著急過去而是率先問道。

南桑無力地躺著,聲音極為沙啞,一字一字地往外吐著,“你是誰?”

“碧陽宗弟子,任曦。”任曦終於走到了他的麵前,拉住他的手掌在他掌心寫下一個曦字。

淩恒和妖尊進來時恰好看到這一幕,妖尊見南桑醒來激動地撲了上去,任曦轉頭並未避開淩恒的目光,而是直直對上。

旁邊誇張的哭泣聲終於讓任曦移開了目光,她無奈中透著些嫌棄,“最多說一炷香,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多謝神醫!多謝!”

任曦抿著唇,朝他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又朝淩恒剛剛所站之處看去,隻可惜他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那裡,任曦不自在的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裳,隨後也走了出去。

院中,落英繽紛,白衣少年仙氣飄飄地站在樹下也不知是在思考些什麼。

“師兄最近怎麼了?”

“無礙,隻是有些煩躁。”

不止任曦不懂,就連淩恒自己都不太懂。

“師兄若是煩躁,不如試試這個。”任曦拿出前幾日剛剛歸還給自己的寶袋,在裡麵掏了半天然後遞給他一個黑乎乎的藥丸。

“沒想到你還會藥理。”

“我在鬥奴場經常帶傷,舍不得花錢或是沒錢時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自己自學藥理。”

清風拂麵挑起任曦的幾縷青絲,淩恒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敬意和欣賞,他本以為任曦會傷懷過往卻沒想到她將過往的苦難說的如此輕鬆。

“你準備做一名藥修?”

“也許吧,淩恒師兄怎得突然這麼關心我?難道就不擔心你的徒弟們?”

提到她們淩恒的神情倒是冷了幾分,“她們想要做我的徒弟怕是還不夠格。”

任曦挑眉有些詫異。

應是察覺到她的疑惑,淩恒道:“親傳弟子對於碧陽宗來說極為重要,所以會在預備弟子們學習一段時間後比賽選拔,拔得頭籌者可做我師父胤淵真人的親傳弟子。”

原來是這樣,任曦在心中嘀咕著這仙宗事可真是多,卻聽淩恒又說道:“藏閔長老並不在仙宗師尊名錄中,所以即便你認了他為師也還是外門弟子。”

他所說的這些任曦都不在乎,故而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反問:“師兄,你有聽說過修習多方麵還成功了的人嗎?”

“這樣的人極少,很多年之前好像有一位如你所說那般的修士,隻是後來他突然就銷聲匿跡了,有傳言說他是修煉的太多故而走火入魔,爆體而亡了。”

“……”

“為何突然問這些?”

“哦,沒什麼,我就是好奇。”任曦並沒有和他說實話,隻是心中翻湧起來。

既然難以選擇,那不如不選,就算做了彆人口中的好高騖遠之人又如何,此事她乾定了!

“師兄,準備準備,三日後我們便出發。”前幾日已經同他說過了與妖尊商議的結果,淩恒雖嚴肅卻還是答應了,如今南桑已醒,事不宜遲。

*

織夢林,濃霧彌漫,險象環生,此次出行是秘密外出除了妖尊並無第三人得知。

有任曦配的藥再加上休息的這幾日,南桑已是能正常行動,隻是身體還有些虛弱,此次行動任曦特意將南桑裝在了自己的寶袋中,引得淩恒有些不滿。

“為何非要帶他?”

“他現在是我的病患,自然要在我身邊,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誰能負責?”

“分明是拿人家當人質,說的還挺好聽。”淩恒早已看穿了她,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你明明知道還問。”任曦白了他一眼小聲嘟囔著。

兩人眼下已入了織夢林,明明是白日林中卻漆黑一片,任曦掏出提前準備好的熒光石照亮前路,淩恒在一旁又問道。

“你這寶袋是誰給你的?”

任曦奇怪地看了眼綁在腰間的袋子,回答道:“殊姐姐,怎麼了?”

“也就隻有你會把這種破爛垃圾當寶貝了。”

沒想到他說話這麼難聽,任曦有些不悅,“天底下你最厲害,那怎麼不見你給我送呢。”

正說著,她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一轉頭又一個淩恒站在自己的身後。

“淩恒?你是淩恒,那他是…”

一轉頭,先前和自己說話的那個淩恒早已不見,任曦指著他的手指頓在半空,滿臉疑惑。

淩恒猜到了什麼,皺眉問:“你剛剛看見了一個假的我?”

任曦有些失神地搖搖頭,淩恒說剛剛自己看到的是個假的他,可她卻不這麼認為,剛剛的淩恒倒像是…

前幾天那個入魔的他…

她剛剛見到的,是擁有腹黑毒舌的那一麵的他。

任曦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腰間的寶袋,也不知南桑待在裡麵會不會悶。

“你對他倒是看的緊。”淩恒關注著她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護著袋子的舉動。

“你今日好生奇怪,為何如此關心我和南桑?”

淩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今日確實好像管的太多了,於是傲嬌地冷哼一聲快步走在前麵。

任曦在後麵費力地跟著,心裡暗暗罵道:“仗著自己修為高走那麼快真是狗東西!”

林間越來越暗,兩人心裡都清楚必須儘快找到妖尊口中的蜘蛛王,任曦心事更重,她並未告訴淩恒自己還要尋找三物喚出靈根之事。

他畢竟也是天族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讓他也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恐怕自己就真的逃無可逃了。

思索間就覺腳下不太對勁,於是將淩恒叫住。

“師兄!”

“怎麼了?”

“你沒有感覺腳下怪怪的嗎?”

正如她所說,淩恒也感覺奇怪,腳下的路變得格外黏膩。

兩人低頭去看,卻同時感覺腳腕一緊。

他們被突如其來的絲層層纏繞,吊了起來,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剛剛他們的頭頂上正是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無數的蜘蛛蜂擁而出,密密麻麻有大有小,它們爬到兩人周圍卻不再動彈,像是在等著什麼,果然,沒過一會兒一隻體型巨大的蜘蛛從暗處爬出。

它爬到兩人身邊後舉起了自己的前腳就準備刺下,誰知淩恒隨身佩戴的琉璃石再次發出耀眼的光芒,蜘蛛們四散逃開,周圍的空氣被攪動起來,蜘蛛王臣服地跪下。

任曦輾轉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極其柔軟的床上,身邊的婢女激動地跑出門叫道:“聖女醒了!聖女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