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山腳下，雲霧縹緲，青翠的山峰挺拔如入雲，泉水潺潺，不遠處響起一聲悅耳的鳥鳴。
“哎呀，這怎麼還飛不了啊？”
隻見一位穿著白裙的少女站在一把劍上，裙裾飄飄，而那把劍在她腳下則倏而不動。
“穩住氣息，集中靈力，將靈力往劍上引。”謝思量站在一旁講解。
薑攬月嘗試著按照謝思量說的做，雙目微閉，然後將全身的靈力集中向思君，但她還是感覺不到思君的任何動靜。
她不得不有些煩躁：“這都快一個時辰了，我們這樣會不會浪費時間啊？”
謝思量清冷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試著找到你彈琵琶時的感覺，這就像你彈奏琵琶一樣，靜心便可……”
彈奏的琵琶的感覺……
薑攬月這次沒有著急動作，而是想了一下自己彈琴彈琵琶的狀態，為什麼彈琴和彈琵琶上手就行了呢？
片刻後，少女再次集中靈力，屏息凝神，大腦中不留任何一絲雜念。
不想，思君劍居然真的飛了上去！！
“謝思量，快看！！我成功了！！”薑攬月驚呼，“思君居然真的飛上去了！！”
謝思量：“……我看不見。”
少女還沉浸在喜悅中：“那你感受一下。”
清風拂過謝思量的發絲，他似乎笑了一聲：“我感受到了。”
*
到了晚上，二人路過了一個小鎮。
薑攬月站在觀雪上道：“謝思量，我們今日練了半日的劍，還有半日趕路，我身為鮫人，真的有點餓。”
謝思量無言，明明早上還吃了很多，但他想起薑攬月確實身體構造和他不同，於是道：“嗯。”
二人來到集市中。
與上次不同，薑攬月這次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帶了很多人間的貨幣，再也不用拿珍珠去換錢了。
嘿嘿，當上搖光夫人這一點確實很好，無論是在人間還是在修仙界，她都有花不完的錢。
正是九月，人間金桂飄香，到處都是桂花的香氣。
“那就先吃桂花糕吧！”薑攬月決定道。
買完桂花糕，薑攬月又去了一家酒樓，點了一大桌肉食，這一點到和上次一摸一樣。
“謝思量，我給你點了一杯桂花古樹紅茶。”
雖然謝思量不愛吃食，但薑攬月每次都不好意思一個人吃獨食，所以會堅持不懈的問一下謝思量。
難得，謝思量這次居然道：“多謝。”
薑攬月沒想到謝思量居然真的同意了，眉眼彎彎，笑道：“沒事，反正這都是你的錢。”
謝思量：“……”
“話說這白素貞，本是峨眉山中的一條白蛇，修煉千年，終得道化為人形……這一日，白素貞與小青在斷橋上漫步，忽見一英俊書生迎麵而來，這書生名曰許仙……”
酒樓中的說書人正在講故事，台下唏噓聲連連。
薑攬月拿筷子的手一頓：“這裡居然在說《白娘子傳奇》。”
“你知道這戲？”謝思量的手摩挲著茶杯。
薑攬月：“對啊，這出戲很出名的，我小時候最喜歡的便是這出戲了。”
“白素貞被鎮壓之後，小青為救姐姐，便與法海展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待薑攬月吃完後，這出戲也到了尾聲。
“諸君，此《白娘子傳奇》故事，便至此結束。白素貞與許仙之愛情故事，曆經千難萬險，終得圓滿。”
“最後，老夫祝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白頭偕老。”
台下響起陣陣鼓掌聲。
薑攬月也隨著人群一起鼓掌，憤憤道：“都怪法海，哪來的古板光頭，妖怪怎麼了？妖怪就不配擁有愛情嗎？”
她抬眼瞥到了謝思量的表情，麵上依舊沒有任何情緒，如平常一樣。
薑攬月無法忍受自己的cp被人忽視。
“謝思量，你不感動嗎？或者氣憤嗎？”
謝思量放下手中的茶杯，認真道：“不知道這三位為什麼要這麼做。”
薑攬月：“……？”
謝思量說不理解？
“那當然是因為愛啊！”薑攬月立馬道，《白娘子傳奇》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電視劇了，她一定不能讓自己的cp被人誤解！
“許仙救了白素貞，白素貞愛上了許仙，然後許仙又愛上了白素貞，法海來拆散她們倆。當一切艱難險阻都沒了之後，白素貞和許仙當然要在一起了！！”
謝思量：“因為許仙救了白素貞，所以白素貞便愛上了許仙？”
“對啊！”薑攬月用力點頭，“當然也不止因為救命之恩，我覺得還有一點一見鐘情的緣故 ，故事中不是說許仙長相俊秀嗎？一見鐘情你知道嗎？就是一眼看到就愛上了對方。愛情很多時候……”
話音剛落，薑攬月忽然意識到對麵的謝思量是個瞎子，根本體會不到一見鐘情。而且他還是修無情道的，也根本不會有“愛”這種情感。
謝思量抬眉：“怎麼停下了，繼續說。”
薑攬月硬著頭皮道：“愛情很多時候……很多時候來的就是這麼莫名其妙。”
隨後，薑攬月又道：“那個，我沒有說你看不見……的意思。”
謝思量垂眸：“無事，我本就是修太上忘情道的。”
薑攬月鬆了一口氣，還好謝思量不會因此生氣。
“所以，你覺得白素貞喜歡許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許仙長得好看？”謝思量道。
“對。”薑攬月肯定道，“誰不喜歡好看的呢，戲中不也說‘許仙長相俊秀’嗎？既然是一見鐘情，那麼在喜歡的人眼中當然是美的啊！”
謝思量聞言沒有言語。
*
翌日清晨，薑攬月又開始了她禦劍的學習。
學會如何讓劍起飛之後，下一步便是控製劍的速度和方向了。
“這怎麼站上去也不穩啊？”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隻見一位少女站在思君劍上，雙腿顫顫巍巍，壓根不知道該怎麼控製腳下的劍。
思君一會向左拐，一會又向拐右，一會兒又突擊向前，一路飛的實在是顛簸，而且還是龜速。這都快過半個時辰了，兩人才行進了一點。
少女的禦劍速度實在是慢，謝思量甚至隻需要行走便可以跟上。
“若想完全控製自己的劍，需要與它神魂相通，這樣便可控製自如了。”
“什麼神魂相通啊？”薑攬月控製不住道，“我拿到思君才不過一日，怎麼能像你一樣做到神魂相通啊？”
謝思量開口：“我當時拿到觀雪之時便可以和它神魂相通了。”
薑攬月義正言辭：“……你是劍修天才，我可不是，你不能以這種來要求我。若是誰都像你那樣，那修真界豈不遍地都是化神修士。”
謝思量：“……”
半晌後，少年隻道了一句：“不可妄自菲薄。”
薑攬月則繼續操控著思君劍，試圖完全掌握它。
二人此時又在一座山上，為什麼呢？
因為薑攬月飛的實在是太低了，不能像一般劍修一樣跨過高山，於是便隻能在山腳上行進了。
但這樣也有不好的，便是樹太多了，一不小心可能就撞上樹了，而且還需要靈活轉彎。也正因如此，謝思量才會說這是個練習的好地方。
薑攬月：“……”
眼見前方正是一條路口，但薑攬月卻發現自己不能控製拐彎了。
我靠，思君你倒是快拐彎啊！！
快拐彎啊思君！！
快拐彎！！
可直到最後，思君也沒有聽到她內心的呼喚。
“啊啊啊啊啊！”
千鈞一發之刻，她準備直接從劍上跳下來。不管怎麼說，摔在地上比撞到樹上要強。
就在少女從劍上跳下的那一刻，她忽然感到自己觸碰到了某些柔軟的東西。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冰雪氣息，是熟悉的味道。
薑攬月：？
不會吧？難道她摔到了謝思量身上？
少年精致的麵容近在咫尺，烏黑的睫毛又長又密，琥珀般的眸子盛滿了細碎的光，與上輩子的冷冰冰完全不同。眼睛下是高挺的鼻梁，再往下是薄薄的嘴唇。
真美啊，不愧是仙盟美人榜第一，瞎了也這麼美，薑攬月不可抑製地想到。
但是，不容薑攬月繼續想，接下來便發生了無數狗血言情小說都會發生的事情，她居然和謝思量親上了！！
瞳！孔！震！驚！
猛然碰到地上，嘴唇又碰上了某些柔軟又溫潤的東西，謝思量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眉，悶哼一聲。
薑攬月則敏銳地捕捉到他臉上這一變化，內心咯噔一下。
完了，她不會讓謝思量生氣了吧。謝思量好心教她禦劍，她卻對謝思量做了這種事。
媽呀媽呀，謝思量不會覺得他的清白都被她奪去了吧？！畢竟他可是修無情道的啊，無情道不是最忌諱這種事情嗎？而且謝思量昨天還和她強調了一下他是修無情道的。
薑攬月欲哭無淚。
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謝思量，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我給你道歉！！”少女連忙從謝思量身上起身，完全沒注意到剛剛的動作是她跨坐在謝思量腰間。
謝思量又皺了一下眉，薑攬月惶恐的更加厲害了。
“你摔倒了，和我道歉做什麼？”謝思量起身。
“我、我，”薑攬月不知該怎麼回答，隻得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玷汙你的清白的！我也沒想到會撞到你身上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玷汙清白？”
謝思量的耳尖忽然浮現了一抹紅，轉而冷聲道：“胡說什麼？”
薑攬月心道，完了，謝思量真的生氣了。
嗚嗚嗚她真的隻是想學個禦劍啊！
少女聲音帶著一絲委屈，跟在謝思量身後：“我回去再學吧，先不學了。”
她現在心煩意亂，根本學不了。
謝思量聞言，隻垂了垂睫，默默地召出了觀雪，道：“上來吧。”
他現在也心煩意亂，根本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