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照耀在梅林,雪花也停止。
雪堆融化,雪梅劍露出。
“你怎麼會在這裡?”墨雪詫異的站起來,望著完整的雪梅劍和巨樹中-央的血紅玉塊。
血玉便是天道神玉也是界外者說的天道。
天道說:“我們一直都在這裡,墨雪你忘記了嗎?”
記憶回到三百年前,那是被囚禁的兩百年,耳邊傳來清雅的聲音。
“你想不想改變這一切,做個交易可好。”
瞬間她被天道帶到梅林,金色巨樹下她伸手靠近血玉完成了交易,她以為她離開了這裡。
她上前觸碰著雪梅劍,“我還以為離開了。”
隻記得當她靠近天道時赤紅光閃過,再次醒來她出現在無名之地。
天道:“你的靈根早就被華商剝離,重塑靈根將你的意識送出去,現在那副身軀已經承受不住你的悔意。”
“靈根消散,你便被送回來了。”
這就是為何會突然莫名流血的原因。
“那我怎麼回去?”墨雪問。
天道沉默許久,“這得問你了。”
“你是天道你都不知嗎?”
“天道是我也是你,墨雪我們是同一生命體的兩個意識,你忘記了嗎?”
“還是我還需要提醒你,你真正的名字呢,北冥銀枝。”
天道的聲音始終溫和卻不可抗拒。
墨雪沉默著,目光垂下。
“北冥銀枝”她呢-喃著笑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提及過這個名字。”
墨雪神色飄忽,似是想起從前。
她的悔意天道可以感受到,“你後悔幫華玉亦或者後悔不聽兄長的話了。”
墨雪點頭:“是的,如今恨意已經將我掩埋。”
她坐了下來,指尖觸摸著雪梅劍,她和墨白與若霜來到這個世界時,世界也是一片漆黑。
沒有任何生的氣息,他們沿著黑暗走來很久很久,久到忘記時間。
起初隻是用微弱靈力作為燈盞,直至後麵墨雪趁著墨白不注意將靈力隨意丟撒在走過的角落。
他們沿著黑暗最終發掘光亮,欣喜的朝前便看見一片梅林、
梅林的氣息靈力淡然但地麵也長出稀少的靈草。
墨白後頭看向自己,墨雪隻好告訴他自己做的。
墨白揪著她耳朵告訴她不要乾預這個世界。
她想著也沒什麼,始終沒有聽。
最終漆黑的世界因著她的靈力猶如河水蔓延。
凡是河水流淌之地都開始有生機出現。
她想著這個世界也會有新的生靈出現。
但這些靈力也導致了世界靈力的失衡。
直到後來他們看見了與他們一樣的生者出現,墨雪知道生靈出現了。
他們遊走在這個世界,偶爾會幫忙但過後墨白都會將他們的記憶抹去。
墨白一直告訴她,他們要尋找回去的路不可乾預世界。
墨雪點頭卻始終覺得墨白過於大驚小怪。
他們走遍了世界始終若霜沒有感知到回去的通道。
最終他們建設了一座白玉島,將其他生靈所在地稱之為界外。
界外因為搶奪靈力地而發起戰爭,墨雪整日拿著若霜的鏡子看著界外的爭鬥。
她喜愛熱鬨,墨白怕她亂跑便將鏡子給她讓她看熱鬨。
直達她發現有生靈闖入白玉島。
這也是她和華玉的初見。
最終她聽從華玉的想法離開,參與了戰鬥,星族、月族和影族皆落敗。
她將白玉島幻像落入上空,神宮之名相響徹界外。
她也被墨白揍的躺了足足三月。
墨白氣她的擅自做主,墨雪卻執意日次,她早已回不去北冥,這般無聊的日子她想找趣味。
華玉的話讓她察覺了另一個可能。
可現在她才恍然大悟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皆是她。
是她的任性導致了強靈者和弱靈者的出現。
她問天道:“你比我聰慧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切,才在華商想要毀掉你時逃離。”
天道說:“聰慧者是我那就好了。”
墨雪聽這話便覺得是她謙虛,本是一體,為何生出靈智卻比自己聰明。
這點她覺得很是挫敗。
墨雪沮喪的望著遠處的金砂河。
那是離開此地的路口,可惜金砂河乾裂,隻有河水才可渡過。
天道知她所想,“銀枝你若渡不過,我們隻能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墨雪輕笑,她如何渡。
墨白的告誡她未曾聽,隻是覺得有趣便擅自做主,如今墨白和若霜消散,這一切都隻是因為她。
華商的謀略再精密,也隻是他更早發現世界早已不堪,她要如何渾然無覺繼續走下去?
“我做不到。”她倒在雪梅劍旁,此刻已然認命。
北冥王女是唯一能冠北冥王室之姓者,墨白是優秀的長子卻始終不能冠姓。
出生時母親告訴她,北冥王女的職責便是守護子民。
她不斷的修行為的就是能夠保護,庇佑信仰北冥的子民。
最終他們被子民庇佑,卻再也回不到國度。
淚在眼角落下,心臟的劇痛和身體的沉重都令她疲憊。
或許這樣便好,她這般想。
天道:“銀枝,你就這樣放棄,慕辰怎麼辦?”
“他去神宮便知道九殿下死了這不正好。”她聲音極低。
天道打開縫隙,在那縫隙中墨雪看見慕辰守著她的身軀。
血不斷在手中流淌
她坐直身子,不可置信:“他瘋了。”
“不止瘋了,你再不醒待身軀消散,他定會血-洗夢之海。”
“怎麼可能。”墨雪不信。
天道的另一個縫隙處呈現著慕辰的過往,慘叫和求饒聲充斥耳膜。
墨雪瞪大雙眼,她從未想過慕辰竟然這般殘暴和有城府。
天道對於她的反應早就想到,“你以為的他又有幾分是真呢,墨雪彆和裡麵的神使一樣被殺了都以為凶手是良善者。”
“你覺得弱靈者的悲慘是你導致,那便將世界顛倒毀滅,直至重現。”
“像個懦弱者逃離是最沒用的,你已經逃了許久該清醒了。”
微風拂過墨雪臉頰,梅花香傳來花瓣落在她手掌心,隨後飛在樹枝上,
落在蘊含-著紫色靈力的金色樹葉上。
“那是什麼?”墨雪問。
“是你的靈力,當你真正有保護欲-望時便會重新回到你的身邊。”
“眼下的你有太多的私心,內心不夠純粹。”
墨雪隻覺得荒謬:“純粹?全心全意信任我得到什麼?這份純粹害死了若霜和墨白,害的弱靈者成為低賤者,你告訴我純粹,天道這未免太可笑了。”
這就是她為何在中區強靈者身上感受到壓迫的原因嗎?
因為她的力量不完善。
天道知道她的不甘,她安慰著她:“墨雪,悔恨和埋怨隻會將你推向深淵,醜陋的是貪-婪者不是你,不要因為醜陋者失去自己的初心,失去讓自己快樂的能力。”
她們感知相連,墨雪的痛苦她一直乾瘦的到,這五百年她沒有一天是開心的。
即便是在慕辰身邊她都十分警惕不敢鬆懈。
溫柔的假麵她戴的太久,久到忘記自我,忘記如何鬆下防備。
血玉的光亮消失,墨雪知道她離開了。
她目光緊盯著樹葉,就這樣待了許久,她走進巨樹,掌心小心翼翼的撫摸,墨雪閉上眼,金光不斷從樹根湧入她手中。
她臉上帶著釋懷的笑意。
金光讓她看見了自己的記憶。
花圃中,四周皆是風鈴花,小小的她和墨白蹲坐在草地上緊緊盯著若霜,身後搖椅上坐著衣著華麗的恩愛的夫婦,兩人很是寵溺的看著他們。
若霜笑著將還稚嫩的小手放在他們眉間。
懇切的開口,聲音空靈。
“願爾餘生隻餘歡樂,蕩儘不平無愧於心。”
神女的祝福是聖潔的指引,是信仰者指南。
“願爾餘生隻餘歡樂,蕩儘不平,無愧於心。”墨雪睜眼呢-喃,眼眸清澈許多。
她走進金砂河,河中乾裂,她緩慢的走著,漸漸腳下河水湧出。
黑暗中隻剩下金砂河水金色的光芒,光芒中墨雪堅定的走著。
金色樹葉上的部分紫色光芒沿著金砂河跟隨在她背後。
下區的白日和夜晚都不明顯,都是昏暗的,慕辰就這樣待在墨雪的身邊。
距離月牙兒他們離開已經過去四日,已經七日墨雪還沒醒來。
慕辰死死的盯著她熟睡的臉頰,身影有些搖搖欲墜,他跌坐在椅子上,無力感充斥全身。
掌心密密麻麻的劃痕,有些結痂有些留著血,慕辰並不在意,他漸漸捏緊,指甲死死嵌入其中。
“不是等你嗎?為何你還不來?”慕辰呢-喃著,聲音幽怨。
血液中滾燙不安的靈力,他已經快控製不住自己,慕辰低垂眼眸。
突然他抬眼詫異的看向墨雪,細白的指尖微微動。
慕辰連忙上前,“阿姐,你醒了嗎?”
有些慌張的喊叫,眼眸緊盯著清冷的臉。
直至觸及那一雙紫色眼眸,慕辰猛地抱過去。
墨雪剛醒來就投入溫暖熾熱的懷抱,她還沒適應身體的僵硬,她動了動手指,最終輕拍了下慕辰的背。
“我回來了,阿辰真乖一直聽著阿姐的話。”清雅的嗓音很是溫柔,慕辰鬆開她,墨雪抬眼對上慕辰欣喜的眸子。
裂縫中狠辣瘋狂和如今重疊,不同的是此刻赤紅眼眸皆是關心。
墨雪看著他七日未換的袍子,臉上是憔悴和疲憊,掌心還留著血,疤痕觸目驚心。
她心疼的伸手撫摸他的臉,“阿辰何至於此,把自己弄成這樣?”
慕辰搖頭:“阿姐說等你,我就會一直等你。”
看他倔強的模樣,最終墨雪輕歎一口氣,聲音溫和:“以後阿辰要照顧好自己,若是這樣的情況再發生,也要先照顧好自己,若是阿姐醒來晚了,你又昏睡了怎麼辦?”
墨雪垂眸看著自己乾淨整潔的衣裙,叮囑慕辰,“要像照顧阿姐一樣好好照顧自己,不可以糟踐自己身體,要愛自己知道嗎?”
慕辰點頭,掌心覆上她的手背,帶著溫熱的觸感,他細聲說:“不要有下次,等待太痛苦了。”
他的眼眶濕潤,一滴淚落在墨雪放在被上的手,濕熱的淚渴求的目光,可憐的模樣。
想到無名之地未遇見慕辰時他的經曆,墨雪感到酸楚,她心疼的看著他。
最終吻上他赤紅的眼眸,低聲細語:“阿辰莫哭。”
慕辰瞳孔微顫,淚滴掛在眼眶。
墨雪抬眸看著他,突然他轉身背過去,“阿姐,我……我去收拾下。”聲音帶著慌亂,墨雪見他快步離開,同手同腳很是奇怪。
想來是見自己醒來太興奮,墨雪這般想著。
慕辰關上門後,便靠在了旁邊的柱子邊,他淩亂的發梢將他眉眼掩埋,隻見耳畔不經意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