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1 / 1)

雨夜嘩嘩作響

慕辰站在廟外空地,前方破廟中隱隱約約能見著些許光亮。

耳邊雷鳴作響,他卻感受不到雨水的濕潤。他不可置信抬手,雨滴穿過手心。

周圍樹木上皆被大雨洗禮,隻有他全身乾透,沒有一點影響。

這恐怕便是玫瑰木創造的夢境。

畫麵割裂後,再次恢複意識他便出現在這裡。

記憶中,阿姐不可置信的目光,也不知道阿姐如何?

“死孩子,還敢偷藏,看老子不打死你。”破廟內傳來怒吼的謾罵。

鞭子抽打聲音傳來。

慕辰望著前方破敗的寺廟,疑惑快步走去,身軀徑直的穿過緊閉的門。

破廟中,神像下穿著華麗的男人腳下跪著一幫小孩子。

他小心翼翼的走進,男人朝著他的方向看去。

腳下的男孩子們皆穿著破爛,骨瘦如柴。

全部低著頭,身軀不停的顫-抖的顫-抖,很是害怕的樣子。

最前麵的男孩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抽打的趴在地上,長發遮住他的眼睛,他與周遭害怕的小孩不同。

他咬緊牙關,很是隱忍。

被皮鞭抽打的地方流出血,侵染他破舊不堪的衣服。

華麗衣著的男人看打的差不多便抬手叫停。

“下次誰再敢私藏金子,他就是下場。”

男人厲聲道,嗓門極大,說完,男孩子門都紛紛道不敢。

排著隊上前把金子放進男人身旁的布袋中。

慕辰一直注視著這一切,他穿過男孩子們的身影,蹲在奄奄一息的男孩麵前。

男孩身軀抽-動著,疼痛抑製不住的表現。

卻始終沒有喊過一句,真是倔強,也因此引起他的關注。

男孩微微動嘴,嘶啞的嗓音道:“大人,奴不是故意的。”

男人嘲笑的看向他,“十七,你一向鬼主意多,那你說說為什麼?”

“城東治家向來心善,聽聞大小姐美-豔善良,金子便是她所給,奴是想還回去留在治家。”

“她善良肯定是會留下的,治家的綢緞在夢雨城有著最大的商鋪,在西元城也是富裕人家。最重要的是夢雨城中的淩家與她有著婚約。”

“奴在治家與大人裡應外合,將治家的財產掏空,在淩家上門娶妻時,大人出手,又可以將治家的美眷們帶走發賣,還可以將淩家帶來的錢財拿走,並將此事栽贓給淩家。”

“夢雨城城主淩霄囂張跋扈,為人狠辣,必然會將胞弟此事攔下。

夢雨城中人最不缺的就是金子,夢雨城人及其好-色,搶來的治家人換個身份賣給夢雨城,如此大人就可再賺一筆。”

十七斷斷續續的開口,男人眼中浮現欣賞之意。

起身扶起他,看著他的傷口連連搖頭:“十七,早點說不就不受皮肉苦了。”

他上下打量十七,全身上下被打的皮開肉裂,破爛的衣服此刻隻剩幾塊布料掛著。

很是可憐。

他滿意道:“這樣也不錯,那美嬌娘更加心疼。”

“十七,彆讓我失望。”他捏住十七手臂的傷口,笑的很是滲人。

他本就是做買賣的,小孩子更加能夠引起女人的善心,也因此利用他們。

他將那些愚蠢的人們紛紛賣到夢雨城。

他掀開十七眼前的頭發,露出他稚嫩的麵容,惡狠狠開口:“十七,你很聰明,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言下之意,彆背叛。

十七又怎會不懂,“奴定不負。”

慕辰望著十七那張還未張開的臉,眼神中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戾氣。

臉上浮現詫異,這小男孩竟然是淩管家。

他跟著淩管家,看著他全身傷痕,奄奄一息的躺在治金花必經的路上。

不出所料治金花將他帶回了治家。

百年時光,慕辰看著他一步步的計劃,一步步將治家安排上他的人。

看著治家的命運逐漸如淩管家的記憶一般,大火燒儘,隻剩下治金花和治玫瑰。

淩管家將治金花和治玫瑰安排在城南的小屋子,是淩管家三年前買的。

夜晚,慕辰看著寺廟內,淩管家跪在男人腳下。

“大人,你答應我放過治家兩姐妹的。”

“十七,斬草除根這個道理你不懂?那治家大小姐確實長相貌美,但是你彆忘記她早就和淩家少爺私通,如今還懷有骨肉,你乖乖把她們處理,有好貨色我定然不會虧待你。”

男人拍了拍淩管家的臉,暗示他要審時度勢。

言下之意,淩管家知道他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治金花溫柔的臉龐猶在眼前,前一刻她還對他表示感謝,礙眼的淩家已經消失,如今治金花隻有他,也隻信任他。

他抬眼望著男人的背,目光銳利起來。

一個起身衝向男人,匕首迅速劃破男人的脖頸。

男人支支吾吾,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是你逼我的,我說了我隻要她們活著。”握住匕首的手更加用力,直至男人沒有呼吸。

他拔出匕首,血順著匕刃落下,滴在地麵上。

身後突然發出腳步聲,十七轉身看去,矮小的男孩輕聲笑。

看見這一幕慕辰知道他們達成協議。

又過了百年,慕辰看著淩管家和治金花恩愛無比,淩管家把治金花的兒子當作親生對待。

治玫瑰也長得亭亭玉立。

一家人很是熱鬨。

想到玫瑰木的話,他被帶到這裡那玫瑰木肯定與這些人有關。

但是誰呢?

慕辰想不明白。

城南氣溫降低,雪花滿地。

治玫瑰一身紅衣手拿紙傘站在雪中,大雪將傘覆蓋,她伸出手,冰冷的溫度傳來,雪花融化成水。

她臉上帶著淺笑,欣賞著這場初雪。

背後的楓樹上,慕辰隨意的躺著,望著這場雪景。

雪是阿姐喜愛之物,無名之地每一次下雪,阿姐都會站在雪中欣賞著雪景。

倒是和治玫瑰很像。

他垂眸望著雪中的女子,記憶中的稚嫩早已不在,如今身姿婀娜,眉眼帶著魅惑。

似乎察覺視線,治玫瑰轉身抬頭與慕辰對視,雪花飄落,恍惚間,慕辰感覺他看見阿姐的身影。

治玫瑰離開後,慕辰始終呆滯著,似乎想到什麼,他連忙跟上觸及她的院子時被無形的結界困住。

這些年來,他隻能圍繞在淩管家周圍遊動,一旦超出便會被阻擋。

望著緊閉的院子,想來是自己看錯了。

雪下一整天直到夜晚才停歇。

屋子裡擺放著玫瑰花紋,珠簾之後,偌大的床榻上治玫瑰熟睡著。

雪花順著微敞開的窗戶進來,落入梳妝台。

墨雪慵懶的站在梳妝台旁盯著雪花,自從畫麵崩壞後,她醒來便一直留在治玫瑰的身邊,看著治家被滅,治家姐妹被十七帶走。

淩家二少爺前來治家結親,全數死在治家,若是淩霄真想複仇怎麼可能百年還是相安無事?

後麵肯定發生了什麼,

淩管家又是何時出現呢?和治玫瑰又是什麼關係?

還有醒來時詭異的女聲?

她所說的真身是什麼呢?

被淩管家推到畫卷中,墨雪看見花枝和華商,若不是慕辰的出現讓她發現一切都是虛假的,她還真以為回到那個時候。

想到花枝,墨雪便覺得厭惡,她曾經竟然會愛上他。

真是可笑。

想到親吻的畫麵,她便覺得作嘔,

惡心至極。

月連珠與靈族相克,破碎之力足以殺死靈族。

剛帶走月連珠月兵便趕來,月連珠破碎之時,華商便出現。

這一切巧合的不像是巧合。

墨雪怨恨自己也怨恨花枝,過往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虛情假意罷了。

她走出屋子站在庭院中,庭院中種滿玫瑰花,雪花掩蓋著它們的色彩幻化成白色玫瑰。

遠處楓樹不斷落下雪花,想起白日見著慕辰時,他也是坐在那裡。

可以確定的是治玫瑰看不見他,他應當也是看不見自己。

他們同處在一個夢境卻無法看清彼此。

初春降臨

治玫瑰喜愛紅衣,出門都是一身紅裙,很是明媚。

她提著籃子,籃子裡裝著許多玫瑰乾花,聽聞夢雨城人最近最愛這個,想來必然能賣到好價錢。

去夢雨城要經過一片叢林,此前很多次她都獨自前往並不覺得怪異,此次治玫瑰卻覺得總有人盯著自己。

腳步聲也越來越近,她四處打量卻始終看不見身影,嚇得她連忙向前跑去。

粗壯的手扯住她,沒等她反應過來,濕潤的帕子便捂住她嘴。

“嗚嗚嗚……”她奮力的掙-紮著,意識漸漸模糊。

昏迷的她被男人扛起消失在了從林中,玫瑰乾花灑落一地。

夢雨城

穿過黃金街道,端莊而華貴的淩府後門,男人們扛著幾個麻袋進去,仔細一看麻袋口露出些許秀發。

他們動作嫻熟,跟著家丁將麻袋紛紛運到東麵柴房中。

這是淩府唯一一處比較樸素之地,柴房外種滿了桃花,放眼望去隻能看見桃花的嬌-豔。

天空被遮蔽,猶如籠中鳥一般。

“大人,這一批貨保證城主大人滿意。”黑衣男人粗魯的摔下麻袋,一臉壞笑,垂著眼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的管家。

管家隨意掃視柴房,原本空曠無比的偌大柴房此刻堆積二十個麻袋,隱約可以聽見裡麵傳來哭泣聲。

“不錯,老爺會喜歡的。”

他滿意一笑,朝著身旁小廝微微點頭,小廝打開柴房的後門,一個接著一個小廝抬著大箱子上前。

箱子打開是晃眼的黃金,男人一笑,讓自己的弟兄們收下。

一場交易就此結束。

治玫瑰隱隱約約聽到搬東西的聲音,頭微微痛,她緩慢睜開眼,隻能隱約看見一些光,她抬起手摸著困住自己的東西,是麻袋,周圍還能聽到女子的哭聲。

她隻記得自己走在路上然後……想到那個奇怪的腳步聲,她猜想自己被綁架。

聽聞有劫匪會專門綁架女子然後帶到富貴人家以此收取錢財。

難道……

想到這,她止不住開始顫-抖起來,想到阿姐等著她回去淚水落下。

與此同時,麻袋被有力的手打開,陷入黑暗的眼睛下意識微眯,高大的身影替她擋住了光亮。

淚眼迷離的眼眸望著眼前之人,淚珠又落下。

一雙溫柔的大手覆上白皙的臉頰替她擦拭淚水。

這是一張嚴肅卻很俊俏的臉,他的眼睛裡充滿欣賞和作為高位者的自信。

治玫瑰沒想到買下自己的人是夢雨城城主淩霄。

淩霄看著眼前嬌小可人,淚眼婆娑的女子,嘴角上揚起來。

確實是個不錯的貨物。

淩霄抱起治玫瑰,看著她眼中的驚慌失措,看著她眼裡的絕望,這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絕佳的享受。

美好而美味的食物會被獵人惦記,使其扒皮拆骨一點點吞噬所有的美。

逃離隻會讓獵人的興奮值越加濃鬱,墨雪看著治玫瑰一次一次的逃離終究逃不過淩霄的手心。

再一次一次的忤逆之後被囚禁於滿是惡劣器具的柴房,淩霄享受著對她身體的占有和靈魂的淩虐。

他告訴她是愛。

墨雪知道這不是,他曾經的溫柔以待讓治玫瑰淪陷過,甚至忘記自己的由來隻想與他共度餘生。

直到再次出現與自己一樣的被掠奪的女子,看著她們痛苦的麵容,她才真正認清。

一次一次的逃脫,一次一次被抓回的絕望,原本肆意嬌陽的玫瑰最終枯萎。

鎖鏈禁錮著她的身軀,淩霄淩-辱著她的靈魂。

這怎麼可能是愛。

墨雪心疼的看著奄奄一息的治玫瑰,她伸出手想要撫摸她慘白的臉頰,此時她的眸光潰散。

無數個日夜她都陪在她身邊,即便知道她無法看見。

墨雪望著玫瑰肚子一點一點的大起來,淩霄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深。

深夜他總是抱著她說:“等孩子出生,我就放你出去,玫瑰要記得乖一點不然我會不開心的。”

治玫瑰麻木的點頭,眼神再無期盼。

這夜雪下的格外的大,墨雪望著窗外的大雪,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

她知道治玫瑰要生產了。

淩霄站在屋外冷靜的聽著柴房內女子的嘶喊,丫頭們一個接一個的進進出出,水盆中都是血漬。

墨雪看著她身旁的丫頭為治玫瑰傳輸著靈力。

治玫瑰是弱靈者而淩霄是強靈者,這樣的結合必然會吃很大的苦頭。

看著她眼白越來越多,屋外的雪也越下越大,墨雪知道治玫瑰快不行了。

“玫瑰你在哪?”男人雄厚的嗓音傳來,墨雪回頭看見小廝們阻礙著想要闖進的男人。

他一身藍衣,腰間掛著玫瑰乾花,很是焦急的模樣,墨雪沒想到十七會出現在這裡。

治玫瑰對著十七的方向淺笑:“終於自由了。”原本抬起的手最終重重落下。

嬰兒的哭喊聲此刻響起。

淩霄不可置信望著這一切,他的眼中隻有沉睡的玫瑰,他緩步走進最終停在玫瑰麵前。

墨雪不忍卻也隻能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想到淩府的那張畫紙上麵寫著:愛妻治玫瑰。

原來那是淩霄的作畫,即便是死亡,玫瑰也終究無法逃離這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