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殿外月明星稀,蘇嫣嫣在殿內輾轉難眠。
待內外門之人儘數走後,藍尋深深看了她一眼,也離開了寢殿。
如今,空蕩蕩的偌大寢殿,殿中燭光晃晃,隻剩她一人。
蘇嫣嫣看著手中的一枚暖橘色的圓潤玉石,掌心傳來陣陣暖意。
這是落鳳長老留下的,她在蘇嫣嫣醒來前便已離開,離開前留下了這個可以抵抗惡寒的法寶。
許是擔心她承受寒水牢之罰,特意留下的。
原主被眾人厭惡,卻是被藍尋師尊、落鳳長老真心愛護著的。
但他們,在原著中都沒有善終。
她深歎口氣,不禁想起原著中原來的劇情。
原主見楚雲曉和謝君景誰都誣陷不了,在大長老的激將法下,一怒之下吐露真言,藍尋不得已將她押入寒水牢中。
即使有禦寒法寶護身,但原主過了三天就忍受不住,叫天叫地喊自己冤枉。
藍尋遂以謝君景看管師妹不當為由,罰他替她受了剩下七日懲罰,害得他差點沒命走出寒水牢。
蘇嫣嫣腦海中又不禁浮現出他在殿中的那一句話。
“一切都是我做的。”
沒想到這次,謝君景會聽從藍尋,主動把原主的錯攬到自己身上,還承擔了全數懲罰,他離開時身上的傷分明沒有得到好好治療。
原著中在寒水牢七日已是快要了他的命,而這次,他要在寒水牢挨上整整十日……
這時,係統道:【宿主,提醒一下,攻略對象死亡,宿主的攻略任務自動視為失敗,宿主會被抹殺。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建議宿主采取行動。】
蘇嫣嫣一驚,他真的可能會死?
可是,這該怎麼采取行動呢?
棘手的是,他身有玄凝毒,受傷隻會表麵愈合,實則積壓內裡,內傷會愈加嚴重。
蘇嫣嫣忽而想到,原著中說,玄凝毒唯有傳說中的天道靈體方可徹底解毒,但是書中毫無天道靈體的信息。
這遠水救不了近火,除此之外,唯有天靈花方可治療傷口和暫壓毒素。
天靈花世間不過一株,是天靈宗至寶,珍貴無比,擁有強大的鎮定力量。
幾十年前,它曾瀕臨枯萎之際,是原主父親救活了它,親手打造了一處百花園供養。
而那百花園,就在掌門殿院中。
隻是原主父親去世得早,後來覬覦天靈花已久的外門,聲稱內門沒有能力養活天靈花,還慫恿醫修聖地——丹宗施壓。
內門最後不得已讓出了天靈花,最後卻不知怎麼,淪落到了蘇家敵家之手。
而且,謝君景之所以聽命藍尋忍受原主的欺辱,也是為了這靈花。
那天靈花本就是內門之物,與其淪落敵家手中,還不如給謝君景,減輕他的痛苦,阻止他黑化墮魔。
況且原著中也說了,天靈花如今有四瓣,靈力供給不足,失去一瓣反而能讓它存活更長一些。
但是,作為惡毒的“蘇嫣嫣”,自是不能把天靈花給謝君景。
蘇嫣嫣抬眸,眸中倒映出點點燭光。
看來,她的曲線救國之計要開始了!
她從床榻上下來,赤著腳在原主的寢殿中翻箱倒櫃起來。
就在她打開一個箱子後,在燭光的照射下,遍布箱底的可怖毒蟲毒蛇乍現。
嚇得她立馬合上箱蓋,臉色一白坐在地上,挪動臀部迅速退後了十米。
“原主就是把這些東西煉製成毒藥,用在謝君景身上的?”
原主熱衷煉毒折磨人,和九州臭名昭著的毒宗之人同流合汙,養了很多毒蟲毒蛇,煉製成各種毒藥,用以試驗的對象就是她的師兄謝君景。
想到這些,蘇嫣嫣忍不住蹙起眉頭,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繼續翻找起來。
原著中有寫,原主父親留給了原主一個寶箱,其中有其生前煉製的,各種救人性命的神丹妙藥,隻是被女主都毀了個乾淨,隻剩下……一瓶易容丹。
易容丹是可以掩蓋自己身份的丹藥,何況是曾經的醫修第一人煉製的易容丹,恐怕世間無幾人能認出服用者的真實身份。
終於,在她差點被嚇出心理陰影時,在偏殿的角落找到了一個滿是灰塵的箱子。
打開一看,有一本破爛不堪的書籍,還有個白瓷瓶。
她拿起白瓷瓶,瓷瓶內,十數顆圓潤的丹藥躺在其中,泛著瑩潤白芒,還有若隱若現的金色丹紋。
是原著中所描寫的不知道多少品級的易容丹!
接下來,便是去藍尋的掌門殿找那天靈花了……
她的目光卻突然被箱子中的書籍吸引,她好奇打開後,看見書頁滿是被揉捏的痕跡,像是想要摧毀卻無法摧毀留下的痕跡,她不禁輕輕摩挲著上麵蒼勁好看的字跡。
這應是原主父親親手所寫的醫道之書,這些是痕跡是原主做出來的?
她不明白原主為何如此恨她父親,毀其煉製的丹藥,還如此對待他留下的書,一點也不想當醫修?
這一切原著中也沒有寫明。
蘇嫣嫣帶著疑問翻了翻書,書中又掉下了一張符,她撿起了這道符。
這是……?
*
執法堂,乃天靈宗內最為森嚴之地。
宗內犯下重罪的弟子,會被押入此地接受懲罰。
其中,有一處隻有少數執法堂弟子方可進入的牢獄,便是令宗內弟子膽寒的寒水牢。
死寂之中,一陣腳步聲回蕩在其中。
黑袍女子感到襲身而來的寒氣,微微蹙眉。
連空氣都是如此陰寒,跟彆提那潭水之中。
這潭底千年難化的刺骨玄冰,饒是金丹期的弟子,在這裡待上十天十夜,不死也會落下無法挽回的損傷。
不遠處,一道身影被通天鎖鏈束住雙手,半身都泡在冰冷的水中。
濡濕的白衣與墨發纏在身上,幾道傷口泡得發白,似是察覺了來人,他緩緩睜開墨眸,便看到一張讓他魂牽夢縈的清麗麵容。
那黑袍女子看著他,心疼地蹙了蹙眉,一瞬便蠱惑般地吸引住了他的心神。
“雲曉……是你嗎?”男子眸光微動,虛弱啟唇道。
“嗯,是我。”女子應聲道。
她似是猶豫了片刻,問道:“君景,我不明白在那殿中,你為何要承擔蘇嫣嫣的罪責,害得自己受了如此折磨?”
對方卻是半晌不語。
他垂著眸,潭水的水珠落在他的眼睫,朦朦朧朧,看不清他眸中神色。
楚雲曉看著謝君景,目光複雜下來,一時真真像是在看一個可憐人。
謝家庶子,卑劣的上古靈族後裔,身為天靈宗掌門藍尋的親傳弟子,卻不得絲毫重視。
而後,她的眸忽而一冷。
而至於她自己,她沒告訴過任何人她真實的身世。
當年有人為了她家族的至寶,追殺她和阿姐,阿姐拚死護她逃生,自己卻慘死劍下。
她目睹了阿姐最後看向她的那一眼,溫柔淒婉到了骨子裡,下一瞬,就被那看不清麵目的身影生生斬下了頭顱。
後麵,她被“恩人”救下,幫她查到了是天靈宗內門所為,但竟沒有任何可以指認的證據。
抱歉,謝君景,為了親手報內門的血仇,她不得不利用你,欺騙你。
隻要能給阿姐報仇,她什麼都願意做。
楚雲曉拿出一個木盒,圓潤的綠色丹藥浮向她的掌心,幽幽丹香散在寒氣中,她的內心陰暗,語氣卻十分溫柔。
“這四品愈傷丹,乃是我親手所煉製,會讓你好受些。”
你現在可不能死,為了讓她完成“恩人”的任務。
可得好好記住她的這份雪中之炭啊。
看到丹藥被送入謝君景口中,男子喉結滾動,乖乖咽下,楚雲曉眼底才露出一抹笑,轉瞬消失殆儘。
“君景,我先走了。”
她似是不忍再看謝君景如此慘樣,離開了寒水牢。
殊不知,她方才轉身離開。
男子微微啟唇,舌尖卷著丹藥推出唇齒間。
丹藥落入潭麵,瞬間融化得一乾二淨。
若無縹緲的,男子垂著頭,唇邊勾起一道慘淡弧度。
緊接著,他的喉間發出不知是何情緒的笑,笑得身體都微微顫動起來,鎖鏈隨之發出輕微的響聲,更添幾分悲哀。
楚雲曉,你何時變得如此虛與委蛇了?
曾經,在惡魂穀中那穿著綠羅裙的靈動身影。
連他都認不出了。
“……”
天靈宗內外門如今水火不容,以河為道,分為南北兩境。
南境,乃是內門境內,靈力最為充沛之地,便是掌門藍尋的住所,天靈花的所在地。
殊不知,此時一道身影趁著黑夜,抖著雙腿來到了這裡。
蘇嫣嫣的住所離藍尋的寢殿很近,隻需禦劍飛行三分鐘。
然而……
蘇嫣嫣整整跑了一個時辰,才終於到了藍尋的住所。
她揉著酸疼的雙腿,抹了把辛酸淚。
可惡,這修真界動不動就那麼遠,看來得儘早學會禦劍飛行才是。
她定了定神,抬頭見一座宮殿屹立眼前,金光禁製呈圓柱形扶搖直上。
這是……禁製?
既然來都來了……
蘇嫣嫣鬥起膽,顫抖著伸手,嘗試碰了碰禁製,隨後竟然全身穿梭而進,沒有受到絲毫限製。
她有些意外,藍尋連禁製都沒有為原主所設?
自從原主父親離開人世,他悲痛欲絕,一心鑽研複活之術,除了原主這個孤女,好似什麼都無法入他的眼了。
藍尋和落鳳皆是孤傲之人,習慣一人居住,藍尋又繼續閉關去了,掌門殿中沒有他人。
蘇嫣嫣暢通無阻穿過殿內,來到百花園所在的後院之中。
推開院門的那一瞬間,滿院靈植映入眼簾,靈力撲麵而來。
她逐漸睜大了雙眸,被眼前這景象驚豔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