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茸茸一開始隻是想著火或許對植物有克製的作用,但他沒想到效果會這麼好。
祭楊發現沈茸茸臉上的驚訝,感到有些好笑。
沈茸茸轉頭開心地跟祭楊說:“看,我還是很有用的。”
祭楊帶著笑意附和他,“那當然,我們家小狐狸是最棒的。”
“不要亂說。”
祭楊看著他蔓延到耳後的紅色挑了挑眉。
等到這些植物完全散去的時候他們發現村長一行人也已經不見。
“我覺得小河村的事情跟剛才的這株植物脫不開關係,師妹你覺得呢?”祭楊對凝義說道。
“我也這麼覺得,剛才跟那些藤蔓打鬥的過程中我發現它們好像都是從後麵的那座山上延伸出來的,我們接下來要進山嗎?”凝義說。
不遠處的山峰在黑夜的襯托下散發著某種恐怖氣息,偶有幾聲鳥鳴傳來,但卻不見飛出。
祭楊看向隱藏在夜幕中的山峰,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座山裡應該藏了某些陰暗的東西。
“進。不過在進山之前我們也應該在這留下些什麼信息,以免我們在山中遭遇什麼意外。”
祭楊說完看向凝義,“師妹你怕嗎?”
凝義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早就存在於她們的心中,“那師姐你怕嗎?”
“修行最吸引的地方不正是這樣嗎,我們永遠都不能確認下一刻會出現什麼。”祭楊歪了歪頭,她喜歡這種未知的冒險。
她們沿著凝義印象中的小路向後山走去,在一個時辰後,她們看著麵前的明顯已經存在千年以上的老樹,隱隱能聽到裡麵出來的人聲。
“這棵樹一直在這嗎?”祭楊有些不解。
凝義也沒想到在這座山的深處竟然還存在著這樣的東西,“不是,至少在我的記憶中從沒有這棵樹。”
她們都察覺到了事情更加詭異之處,但已經走到這了,她們還是決定進去探查一番。
在進去之前,祭楊用傳音符給附近的宗門駐地發了個訊息,以免她們發生意外。
“茸茸,你要不要回契約空間。”祭楊問。
沈茸茸考慮到少一個人就少一分被發現的風險,便也沒有反駁。
祭楊和凝義在進入這棵樹中後發現,他們的想象力似乎還是過分貧瘠。
樹中似乎有廣闊的空間,還有一個和外麵的村莊一模一樣的小河村,那些小河村消失不見的人們都生活在這裡。
隻不過,他們都是垂垂老矣的狀態。
消失的阿香一行人也在這些人之中,這些人隱隱有以村長為首的感覺。
村民們臉上洋溢著對現有生活的滿足,臉上的皺紋和脆弱的骨骼仿佛對他們的生活毫無影響。
祭楊猜測這應該就是阿香口中說的長生,一種詭異的生活狀態。
讓祭楊和凝義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這些村民身上都有一根細細的線,線的另一頭逐漸延伸向這個洞穴的深處。
這些線的顏色也有所不同,有些人身上牽引的線是綠色,有些是紅色,現在還是紅色的線居多。
凝義也發現了些異常,傳音給祭楊:“師姐,這些綠色的線牽引著的,好像是村子裡本身年紀就偏大的人。”
祭楊看著有個人身上的線在一瞬間就從紅色變成了綠色,那個人身上的氣息也在顏色變化的一瞬間變成了一個暮年之人。
她有些懷疑這些線的真實作用,“小河村中的老人多嗎?”
“算不上多,對於凡人來說,五六十都能算得上高壽。”凝義回答。
聽完凝義的回答,祭楊對這些線的作用有些猜測,但真相如何還是需要再去深處看看。
正巧,阿香好像要去深處完成什麼任務,祭楊和凝義就隱去身形跟在身後。
她們跟著阿香來到了一個房屋中,屋中有一個池子,阿香將自己帶來的某樣東西丟進了池子。
祭楊和凝義也就在這個時候現出了身形,在阿香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製住了她,“說,你往池子裡丟的是什麼東西?”
阿香以為她們已經被解決掉了,沒想到她們會出現在這裡。
聽到祭楊的問題,阿香笑了一下,“告訴你們也沒什麼,剛才丟進去的是你們這種修士的靈根。”
祭楊她們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你們又是從哪找來的修士?”
阿香好像對她們並沒有多少畏懼,看著凝義說:“這就要問二丫了。”
她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惡意,“憑什麼有靈根的會是她?!
她就是一個殘廢,她也配?!”
祭楊聽著她說的話狠狠皺了下眉,把手中的劍架在對方的脖子上,“好好說。”
阿香有些嘲弄,“怎麼,仙長這樣的人連真話都聽不得嗎?
自從二丫,哦不,現在應該叫二丫仙長,被傳說中的南折仙尊帶走收為徒弟後村裡就經常有一些奇怪的人來。
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那些沒比我們厲害多少的人也叫修士。”
祭楊通過她說的話大概能推測出那些人最終的下場。
阿香好似能猜到她在想什麼,“那些人最後都被我們挖出靈根,丟出去了,可能葬身哪隻野獸了吧。”
“你還是沒有說這池子裡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你們又是怎麼得到它的?”
“得到?不不不,你們怎麼能對它如此褻瀆。”阿香快速地反駁,“這是神樹,是我們一村人的希望。”
說完她像是真的發出困惑的一問:“你們真的沒有聽說過它嗎?
它能通過我們的喂養結出靈種。”
事情終於又回到了靈種身上,祭楊喊出沈茸茸,問他:“你對這池子裡的東西什麼感覺?”
沈茸茸掩了下鼻子,“好臭。這就是孕育靈種的母體嗎?”
他看著池子眼神複雜,赤字中的液體雖然是青綠色,但那股對妖來說刺鼻的氣味是怎麼掩蓋都掩蓋不掉的。
這也就難怪用過靈種的妖族隕落的概率那麼高了,妖族本就逆天而行,結下的罪孽越多,曆劫時所遭受的阻力就越大。
現在問題是這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凡人界,幕後之人又想用它作些什麼。
看著阿香身上那仿佛有生命力的線,祭楊覺得自己有理由懷疑這靈種的培育,不隻是需要修士的靈根那麼簡單。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幕後之人完全沒有必要給小河村的人畫這麼大的一個餅,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呆在這裡。
她是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問了出來。
沒想到阿香的反應卻比想象中的激烈,“你們懂什麼,這是偉大的王賜予我們的可以和修士一較高下的可能。”
雖然她說出這些的聲音很大,但祭楊還是聽出了她的色厲內荏 ,想必她心中對這些也是有疑慮的吧。
祭楊想到一開始關於這個任務的描述,“你口中的王,不會是狼王吧?”
雖然是疑問,但祭楊他們心裡清楚,這大概就是真相了。
沈茸茸不忍地開口:“這屆狼王上位的手段本就不光彩,對同同族尚且如此,你們為什麼會相信這麼一個人會是真心幫助你們?”
除了這個,凝義更想知道的是,“就隻是因為見過修士,你們便也想變成那樣嗎?”
阿香聽出她們的輪番諷刺,覺得她們偽善的麵孔更加好笑了,“你隻不過是變成修士了,而不是已經飛升了。
怎麼,這麼快就忘記當凡人時遭受到的苦楚了嗎?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會裝模作樣啊。”
阿香覺得今日自己大概率是逃不出去了,索性越說越多,“當年我就覺得你遭受到的都是活該,你但凡多那麼幾分勇氣,也不會讓他們,也不會讓他們欺負你欺負到這種地步。”
祭楊察覺到在阿香說凝義裝模作樣的時候凝義身上似乎有未除儘的黑氣想要逃出來。
她伸手拉了凝義一下,想讓她不要受到阿香說的話的影響。
那邊的阿香還在繼續輸出,“我想成為修士,想成為人上人有什麼不對嗎?
你們隻不過是已經成為了修士,才能輕而易舉地說出當修士不過如此。
然後裝作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來嘲笑我們這些用儘所有力氣也到達不了你們的出發點的人。”
“但你不論如何也不該如此罔顧人命,你們跟著那所謂的狼王犯下這麼多罪孽,你以為你們真的會有什麼好下場嗎?”凝義看著阿香冷漠地說道。
果然熟悉的人才知道說怎樣的話題會讓對方破防,凝義的話一出,阿香都顧不上脖子旁的劍刃,朝著凝義就要撲過去。
就在凝義召喚出自己的佩劍打算製止對方的時候,阿香整個人卻突然僵住不動。
她身上的紅色的線在那麼一瞬間有要變綠的趨勢,但轉瞬即逝,很快又變回了紅色。
那根線就在他們眼前變得越來越紅,直到紅得發黑。
祭楊一開始就懷疑這線應該是在偷取他們的生機,現在更是印證了她的猜測。
阿香一開始隻是僵住不動,慢慢地頭發也從花白變消失。
本來阿香隻是六七十歲的樣子,轉眼間她就變成八九十,最終生機全無,回歸塵世間。
身體變得透明,什麼都沒留下。
直至最後,祭楊和凝義也不知道阿香想說的是不是已經說儘,她又有沒有後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