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塵疏迅速回到自己房內,他耳根滾燙,隻覺剛才被沈霜碰過的地方都被火灼燒般。
他萬萬沒料到,沈霜居然真的願意讓他學劍,而且還會親自教他。
教一個外門弟子學劍需要那麼認真嗎?
想到沈霜剛剛刻意製造的肢體接觸,越塵疏越發覺得那條死蛇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
他將手中的劍放在一旁,坐在椅子上平複了半天,才覺得自己胸腔中詭異跳動的心臟平複了下來。
越塵疏召出沉睡的黑蛇,“你說,沈霜為什麼送我劍,還親自教習?”
打了個哈欠的黑蛇施施然地從他發間滑下,理所當然道:“我就說她對你圖謀不軌吧?你還不信本王。”
它緩緩爬到窗欞邊,看著外麵成雙的鳥雀,語氣老成:
“人類女子是很好騙的,她們隻要愛上了一個人,就願意為他心甘情願付出一切,愚蠢又可悲。”
它小小的豆豆眼看向越塵疏,“沈霜對你感興趣再好不過了,你正好可以利用她,先把天珩宗的法寶和秘籍都騙來。”
“這才剛相識,她就願意給你這麼好的寶劍,更彆提未來了。”
黑蛇吐著鮮紅的信子,“沒準她還會為了你,而大義滅親呢。”
“嗬,還真是高估她了。”
越塵疏萬萬沒料到,沈霜這樣的人,居然也會耽於男女情愛,甚至因為對他另有圖謀,就輕而易舉地相信他,還願意親自傳授宗門的劍法。
“你說得對,之前是我想多了。”他看向靜靜躺在手邊的月影劍,眸中的譏笑一閃而過。
他進入天珩宗前後,聽儘無數傳聞,本以為這所謂的劍道第一人沈霜有多麼大公無私、不近人情,可實際接觸下來,他隻覺得對方不過是有些天賦和小聰明罷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那麼畏手畏腳了。”
想到馬上開始的宗門內選,越塵疏神色漸冷。
*
天珩宗位於天珩山脈之巔,重山間冷霧繚繞,又有多重陣法,千百玉階拾級而上,才能一覽山門宏偉。
能否爬到這山門前,便是篩選內門弟子的第一步。
沈霜與一眾同門坐在高台上,看著數百位外門弟子手腳並用地在台階攀爬。
宋竹月坐在她身旁,百無聊賴地玩著手中的短刀,“唉,好沒意思。”
對方托著腮,短刀在她另隻手裡上下紛飛,宛如淩厲的蝴蝶,“一個玉千階就能把他們困住,這水平,這屆估計進了內門也勉強。”
“咱們當年三兩下就上來了,我記得大師姐你那會兒還破了宗門的記錄呢。”
沈霜:“這玉千階看似容易,但最是考驗毅力和心性,上來並不容易。”
攀登千百台玉階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在這途中,烈風呼嘯,鳥獸淩飛,往後看便覺是萬丈深淵,沒幾個人能毫無心理負擔地上來。
“這些弟子多是基礎薄弱,加之緊張,就算是一點意外也容易像驚弓之鳥。”沈霜道,“不是每個新人都像你這麼厲害的,彆對他們太苛刻了。”
“好吧師姐。”宋竹月扁了扁嘴,她一向慕強,難以理解沈霜對這些人的包容,但她也不會忤逆沈霜的想法。
突然,宋竹月看見人群中一抹黑色身影,興奮地拉了下沈霜的衣袖。
“大師姐,這不是那個被你接進院中的小師弟嗎?他也來參加宗門內選了。
沈霜抬眼看去,隻見煙霞緲茫之中,一個身著黑色道袍的少年正神色淡然地步步上前。
行至末段,許多人都已力竭,有的放緩腳步大口喘氣,有的更是席地而坐直接休息。
一陣罡風襲來,諸多弟子慌亂地尋找掩蔽處,但越塵疏依舊不疾不徐地邁上台階,端的一副如玉如竹的君子模樣。
一位長老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眼神讚許,“不錯,此子心性堅定,正是練劍的好苗子,若是根骨尚可,不如來我清靜峰。”
“周長老下手倒是奇快。”另一長老笑道,“這還隻是第一關呢,若這弟子天賦筋脈都為上乘,恐怕就輪不到你了。”
沈霜身後這幾位長老,都不約而同地關注著上山路上的少年。
原著中,越塵疏就是因著在宗門內選上大放異彩,而被收入內門,成為她的小師弟,由此開啟了獲取天材地寶、開掛升級的一路。
這熟悉的劇情。
“師姐,難道你是早早發現了這個師弟的天分?”宋竹月聽到長老們的談話,星星眼中寫滿崇拜,“我就說你不會莫名關注一個弟子的。”
“倒也不……”
沈霜剛想跟自家師妹解釋,幾道諂媚的聲音就傳到耳邊。
“不愧是宗主之女啊,果然是眼光毒辣。”
“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們這些真是老咯。”
說話的多是些想與宗主交好之人,借此跟她聯絡,沈霜不想越塵疏因此引起更多關注,被更願培養他的長老收下,屆時養虎為患。
於是她索性應下。
“嗯,他心性堅韌,逆境中也會積極自救,頭腦也聰明,是個很好的弟子。”
一群人都未聽過她給誰這麼高的評價,一時間麵麵相覷,都有些驚訝。
“外門弟子越塵疏拔得頭籌。”
談話間,清脆的鑼聲響起,沈霜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越塵疏已經站在了高台下。
剛才眾人的對話也不知道越塵疏聽進去幾分,他站在原地,平靜地好似不是剛剛越過千百天階而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