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有事吧?(1 / 1)

三人齊齊掉入冰冷的河水中,麥玧芝喝了一肚子水,心中擔憂著隱隱的安全,她憋住一口氣,轉頭尋找。

就見水裡一個小身影正擺動著小胳膊小腿,如水裡的魚兒一般,在水中遊的歡快。

隱隱居然會遊泳?

對了,她家住在河中央,她當然會遊泳了!

後知後覺的麥玧芝暗道不好,自己不會遊泳,還掉入了河中,隱隱已經遊走不見了身影。

水不斷的鑽進她的喉嚨,鼻孔,她根本就不能呼吸,她想呼喊救命,可是嘴巴被水堵著,根本就發不出聲音。

她隻能艱難的轉過頭,尋找伯墨居,可入目皆是水,連條魚都沒有。

她心中堅信,伯墨居不會棄她不顧,他一定會來救自己的。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咬牙堅持著,等待著,她等來的不是營救而是一個巨大的漩渦。

被窒息到快要失去意識的她,隻覺身陷一個旋轉的吸盤之中,水流吸附著她飛奔轉動。

潛意識中她被水流拋了去,落在一個軟軟的東西上麵,鼻前有風,她貪婪的連連吸著空氣。

“咳咳……咳咳……咳咳……”麥玧芝拍打著胸口,試圖拍出胃裡的積水,她吐出了一些,感覺好受了一點,隻是腦袋仍舊暈暈沉沉的,像是做夢一般。

她躺在地上緩了會兒,才有點精神打量身在何處。

她眼前是飛瀉而下的瀑布,身下是冰涼的石頭,身後則是一道石門。

這是哪裡?

伯墨居呢?

她爬起來,在這並不大的地方轉了一圈,連伯墨居的影子都沒找到。

他不會有事吧?

若他出事,還有誰會來救自己呢?

石仙子?還是周廣山?可能都不是。

沒有了依賴,她隻能勉強打起精神,走到石門前,用力推,那石門仿佛是棉花做的,吱呀就開了個一人寬的縫隙。

她側身鑽進縫隙,入眼的是一片開著各色小花的花園,再往前是兩間青磚瓦房,瓦房周圍用籬笆圍了小院。

往院子裡看去,有一棵枝葉繁茂的粗大榆樹,榆樹的根部被石板圍了住。

院子的木門大開著,麥玧芝隱約聽見一個孩子的聲音自瓦房傳來。

這聲音怎麼有點熟悉?

她走進院子,這才看到院子裡的地上鋪滿了光潔的青石板,諾大個院子,乾淨的連一棵雜草都看不到。

來到大榆樹下,樹蔭濃密清爽,瓦屋門突然打開,麥玧芝抬眼看去,見一男一女自屋裡走出。

那男子細眉長眼,身上有種儒雅書生之氣,一身水色長衣,更顯俊逸。

那女子柔柔弱弱,眸光似水,柔媚無骨,一身水紅衣衫,更顯風情萬種,妖媚迷人。

美人如畫,果然如此。

麥玧芝貿然闖進彆人家,好像不太禮貌,她抱歉笑笑。

誰料那男子慢慢走近她,笑的溫文爾雅,他將手中折扇甩開,放置胸前,對著麥玧芝微微點頭,笑的一派儒雅,“不知姑娘從何而來?”問完便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

麥玧芝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跟著笑起來,並放下了戒備,想了片刻,隻好說,“他鄉”。

“哦?他鄉?我們這裡偏遠,不常見客,姑娘遠道而來,不如進來做客,也好休整一番。”女子眉眼帶笑,嘴角勾起一個迷人的弧度。

無處可去的麥玧芝點頭應下。

“姑娘請進!”男子優雅伸手,並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快請進!”女子保持著微笑,也邀請麥玧芝進去。

麥玧芝一看盛情難卻,“如此,就叨擾二位了。”

“寒舍能有姑娘蒞臨,實在榮幸之至!”男子當先推開大門。

女子則是親切的挽住麥玧芝的胳膊,往屋裡走。

屋裡有一張四方桌子,桌麵一塵不染,有一麵水色的屏風潔淨如新。

簡潔乾淨,兩人邀麥玧芝坐下。

麥玧芝道謝,就聽那女子超裡喊了一嗓子,“古子箏,快來給客人倒茶。”

“噢,來了。”一個聲音自屏風後傳來。

麥玧芝隻聽得這稚嫩的聲音很是熟悉,好像那個隱隱的,不由轉過頭,等裡麵的小女孩走出來時,麥玧芝一眼就認出了她。

隻是衣服換了一身灰色的,袖邊褲腳都很乾淨,頭發也挽了起來,隻是這衣服一點也趁不出小孩的純真活潑來,反而顯得死氣沉沉,老裡老氣的。

“姐姐,請用茶!”

隱隱乖巧的端著茶壺走過來,小心翼翼的為麥玧芝倒了杯茶,又分彆為那男女各倒了一杯,做完這些,她默默退到一旁,眼睛盯著地麵,一言不發,猶如一個隱形的“小人”。

隱隱和之前判若兩人,這讓麥玧芝感到有些不適應,她對隱隱笑笑,“多謝你,隱隱。”

古子箏聽到自己的小名被人叫出來,頭又低了幾分。

那對男女對視一眼,以警告的目光射過向隱隱,轉眸看向麥玧芝時又是一副笑臉。

“我家女兒調皮,就愛胡亂給自己起名字,不知姑娘和我女兒是怎麼認識的?”女子開口問。

“在,外邊。”麥玧芝如實回答。

聽了她的回答,那對男女眼前一亮,笑的更加動容,女子笑意漸濃,“我家女兒就喜歡到處亂逛,沒想到竟然遇見了姑娘。”

“箏兒,你去廂房收拾一間屋子出來,好讓這位姑娘歇歇腳。”男子熱情吩咐。

麥玧芝卻覺得哪裡不對,她和伯墨居送這小女孩回家,坐上一條小船,翻入河中,她被吸入漩渦,才來到了這裡,而伯墨居現在都不見人影,不知是死是活。

再看那個叫隱隱又叫古子箏的小女孩卻能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這裡。

這是她的家,她經常出去亂逛,那肯定能自己回家,可她為何非要裝作害怕的樣子,讓自己和伯墨居送。

從隱隱出現的那一刻,她就明顯感覺到隱隱非常害怕這對男女,可她明明害怕他們還要出去亂逛,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除非?

除非是這對男女讓她去的,要不然,一個小孩又怎麼會在荒山野嶺亂逛呢?

可隱隱遇到的大黑鴉又怎麼解釋?

她和伯墨居救了隱隱,如今隱隱卻隻字不提,這又是為什麼?

麥玧芝感覺這三人身上似乎隱藏著什麼故事,她低頭握住手中水色的茶杯,對熱情的男女抱歉一笑,“對不住,我剛才在河邊喝水喝多了,這會兒實在是喝不下了。”

女子揚聲笑道:“沒關係,那就等姑娘渴了再喝吧。”

她斜眼看向一旁站著的隱隱,吩咐說,“箏兒,那廂房之前不是收拾的很乾淨嗎,你直接帶這位姑娘去休息吧。”

休息?這才沒說兩句話,就要她休息去了?

她一人身處陌生之地,心中隱有不安,她迫切想要知道伯墨居的下落,“不知二位可曾見過一個男子?”

“我姓糜名芳禾,不知姑娘怎麼稱呼?”糜芳禾笑的柔媚。

“麥玧芝。”既然人家都自報家門了,那她也不能藏著掖著。

“麥姑娘好,我叫古軒。”男子望著麥玧芝,笑容滿麵,緊接著自我介紹。

“糜姑娘,古公子你們好!”麥玧芝回以微笑,她見那糜芳禾和古軒在聽到她的名字時,眼睛裡的光閃了一下,等她再看去時,兩人已經恢複了笑容。

古軒站起身,“麥姑娘,我和我娘子還有事情要辦,就先讓小女陪著你一起去廂房歇著吧。”

“是啊,還請麥姑娘見諒!箏兒,要好好招待客人,聽到了嗎?”糜芳禾柔軟的聲音中夾著一絲強硬的命令。

古子箏乖乖點頭,“父親母親放心,我定會小心點。”

麥玧芝之前還在猜測這三人是不是真正的一家人,隱隱會不會買來的,如今聽隱隱喊他們父親母親,才不再懷疑。

兩人客套完,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當屋裡隻剩下麥玧芝和隱隱兩人的時候,隱隱立即將頭抬起來,聲音高了許多,“麥姐姐,隨我來吧。”

“有勞你了,隱隱。”麥玧芝刻意喊她的小名,想要拉近兩人的距離,方便打聽一些事。

誰知隱隱扭頭白了她一眼,警告說:“以後你在他們麵前不許再叫我隱隱。”

“為什麼?古子箏和隱隱這兩個名字都很好聽啊。”麥玧芝不解。

“總之你記住就是了!”隱隱語氣生硬,心中似乎窩了火,撅起了小嘴。

“好好好,我保證以後隻叫你古子箏,行了吧?”麥玧芝覺得自己得先把小女孩哄開心了,才能想辦法出去。

古子箏揚起下巴,“這還差不多,跟我走吧!”

麥玧芝陪著笑臉,一路跟隨。

等拐進了廂房,古子箏指著一個隻有一桌一椅一床的房間對她說,“諾,就是這裡了,你進去吧。”

眼看古子箏要走,麥玧芝趕忙拉住她細嫩的胳膊,“子箏,你留下陪我玩會吧,我一個人多無聊呀!”

古子箏搖頭,“我除了打掃衛生之外,從不進這間房。”

“為什麼?那你晚上在哪裡睡?”聽到古子箏的回答,麥玧芝感到驚訝又好奇。

一隻小手指著院中的榆樹,“就那裡。”

“什麼……樹上?樹上能睡人嗎?”

“當然可以。”古子箏回答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突然就軟了下來,樹上的確能睡人,隻不過很硌人,冬天冷,夏天熱還有蚊蟲。

感覺到古子箏的失落,麥玧芝輕聲說,“今天你和我一起住這個房間裡好不好?”

古子箏的小眼裡頓時湧起希冀,但這希冀很快就被恐懼掩去,她搖搖頭,“不要!”

“那你知道伯墨居,就是救你的那個大哥哥去哪裡了嗎?”

“沒看到。”古子箏不再理她,徑直轉身爬上了榆樹,並找了一個倚著舒服點的大樹枝躺下。

“這麼乾脆?”麥玧芝小聲嘟囔著,這個小女孩一點都不懂得感恩,伯墨居可是救了她性命的人,她好歹也要關心一下才對。

有點失望的麥玧芝一腳踏進廂房,這屋裡擺設簡單,異常潔淨,就如同從未住過人一樣。

她在屋裡轉了一圈,才緩緩坐到床邊,床上的被子就如空氣般柔軟,她屁股還沒坐實,她就覺得屁股一沉,整個人都被陷進了被子裡。

接著隻聽哢嚓一聲細響,那被子裹著她就一直下陷,直到她的後背撞上一個堅硬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