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嗆到迷糊的麥玧芝,突然感到胸口兩道刺痛,緊接著暈死了過去。
看那兩根金黃繡花針鑽入麥玧芝的體內,伯墨居覺得有些不妙,他忙一把提起人,飛向洞外,接著手心向後一甩,一個火球就直接被甩入了洞中。
在他抱著麥玧芝落地之時,遠處的山洞剛好發出爆炸的聲音,接著是轟隆隆的落石聲。
一棵蘆葦自爆炸中飛出,根部和頸部都已經著了火,在衝到伯墨居跟前時,整棵蘆葦意已被火光包圍,隻是歎一口氣的功夫,就已燒成了灰燼。
伯墨居看著地上的灰燼,輕輕歎息,“功夫沒學到家,竟還敢惦記我的人,你不死誰死!”
他把麥玧芝放到一片平整的草地上躺下,然後伸出右手,放在金黃繡花針鑽進麥玧芝的胸口上,手掌剛貼到她濕噠噠的衣襟,他耳邊突然飄來一句,“男女授受不親。”
他猶豫片刻,將手掌抬起,在距她胸口五寸的地方停下,開始運力施法,試圖將那兩根金黃繡花針從她的胸口吸出。
隻是他施法許久,都未能將那兩根金黃繡花針給吸出來。
針沒吸出來,躺在地上的麥玧芝卻睜開了眼睛。
他立刻收回手,端正的立在一旁,側目看著她。
麥玧芝慢慢坐起身,“咳咳……咳咳……”她皺起秀眉,咳出喉嚨間嗆人的池水,接著隨意用袖子抹了把嘴,緩緩抬起眼眸。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豐姿英偉的寬大身影,飄逸的長發鬆鬆散散的落在他堅實的肩膀上,白色衣襟猶如仙人。
她從地上站起來,不知怎麼總感覺輕飄飄的,提腳邁了一步,就像踩到棉花一樣。
她又試探著走了一步,突然腳下一軟,整個人都倒向了地上。
意識到危險,她本能的抓住眼前所有能抓的東西,在歪倒在地的前一刻,她抓住了一抹白色。
定睛一看,原來是白色衣袖,而衣袖下提起她身軀的則是一隻有力的大手,緊接著她便覺身子懸空,而後正正的落在地上。
她害怕的緊緊攥住白衣下的手。
手心裡有一股溫暖隔著衣袖蔓延到她的手上。
她仰頭看去,眼前的熟悉容顏令她看的一怔,星眉劍目,眸光囧囧,高挺的鼻骨,抿唇帶笑的嘴巴,寬闊的胸膛,修長的大手,挺拔的身姿,還有那鏗鏘有力的腳步。
看的她心中不由一跳,這伯墨居怎生的這般好看,之前她怎麼從未發覺過?
這剛毅的臉龐,麥色的肌膚,一陣微風拂過,揚起他鬢角的發絲,更顯俊逸倜儻,不由讓麥玧芝出了神。
那發絲有些俏皮的落在了他俊雅的臉龐上、含笑的嘴唇上。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為他拂去臉上的亂發,隻是剛抬到他臉前的胳膊忽然一軟,手下一沉,就拂到了他的唇角。
指腹下的唇柔軟溫潤,她有些貪戀的摩挲了一下。
“你乾什麼?”
她虛軟的手突然被一隻大手捉住,耳邊淩厲的話語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茫然的看著他那雙警告的眼睛,心中卻一陣竊喜。
被人無端訓斥,她應該難過才是,為何還會欣喜?
掙開他的大掌,抽回自己被握紅的手,麥玧芝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她這如怨婦般的眼神令伯墨居生出一種錯覺,就像是他拋棄了她一般。
她剛剛是怎麼了?為何要以那種驚詫又癡迷的眼神看著自己,還要上手摸他的臉和嘴唇?
難道她是被自己的容貌深深吸引了?是看中了他,而想要撩撥勾引?
這不應該啊,一個剛幻化成人形的小姑娘還什麼都懵懂無知,又怎麼會做出如此輕佻的舉動?
莫不是中了什麼邪?
人間對突然間變得不正常的人稱之為中邪。
而眼前的麥玧芝正是如此。
他倒要看看她中的是什麼邪,不如試探一番,“麥姑娘,你沒事吧?”
麥姑娘?這聲音好有磁性,低沉明亮又儒雅悅耳,聽的她心底一陣酥麻。
她羞澀的搖搖頭,臉紅的像個紅蘋果,“沒事。”
“你的臉怎麼突然這麼紅?該不會是發燒了吧?”之前她落入池水中兩次,想必是著涼了,因而腦子便有些不清醒,所才會變的如此異常的吧,伯墨居如是想,手心已探向她的額頭。
不熱呀,沒發燒嗎?為了再次確認她發沒發燒,他大手一轉,探向她的脖頸。
脖頸微熱,不過還好。
他想,不如現在取了她的仙弦,也省的自己多費心思再照顧她。
被人摸了脖頸的麥玧芝,臉色更紅了,脖子更像是被朝陽映紅的雲彩,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聲音嬌嬌軟軟的“你乾嘛?”
正凝神打開額心天穴準備吸取她仙弦的伯墨居,聽到她酥軟嬌柔的聲音,喉頭微緊,動作不由一頓,她該不會是真的在引誘他吧?
好看的女子對他來說哪裡又有可以讓人成仙的仙弦重要,所以他壓下心中微起的悸動,食指和中指並攏,直接貼上麥玧芝的額心。
自他指尖縈繞著兩條淺藍色閃電般的光線,那光線在麥玧芝的額心上方盤旋了片刻,立即合二為一,化為一把鋒利的閃著冷色藍焰的鋒利匕首。
伯墨居將麥玧芝額前的食指中指緩緩打開,那藍焰刀刃就對著麥玧芝的額心劃去。
額心吃痛的麥玧芝,前一刻還在為伯墨居的靠近和他兩指間的溫暖而感到歡喜和躁動不安,下一刻,冰冷的藍刀在劃破她額心的那一刻,她如身處寒冰之中,體內的躁動霎時被藍焰冰封。
“好疼,好疼啊!”麥玧芝眼底泛著藍光,她沉靜的眸子裡儘是不可思議和痛苦,後知後覺的她才明白伯墨居在乾什麼。
他要搶奪自己體內的那半根仙弦,他之前之所以救自己就是為了她體內的仙弦,不然他一個陌生人又怎會好心到救自己於危難的地步?
這個答案讓麥玧芝的心徹底失去了溫度,她望向他的眸光中不再有任何色彩,隻有無儘的冰冷,這冰冷正一點一點的吞噬著她的知覺。
感到冰冷的不僅有麥玧芝,還有施法強取她仙弦的伯墨居,藍焰刀鋒雖然在她額心劃開了一道口子,但是那口子很快就被冰封住了,任他用藍刀再怎麼劃,都未能將冰給劃開。
之前他取人妖絲,沒有一次失手,今日以同樣的手法取仙弦卻不行,他遲疑,難道取仙弦和取妖絲的方法有所不同?
他有些遺憾的收手,藍色冰焰自麥玧芝的額心消失,隻是那額心口子上的冰封還在。
渾身冰冷的麥玧芝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伯墨居眼睜睜看著她倒地,刻意沒有攙扶,等人摔在地上後他才走過去,伸手將人拉起。
在他伸手觸碰到麥玧芝手指的那一刻,一股寒涼之氣直接鑽入他的手心。
寒涼?他才不拍,隻是這麥玧芝冷的像是冰塊一樣,怕是支撐不住。
用火球給她驅寒吧,他大掌一伸,一個核桃大小的火球就懸在了他的手心上方。
隻是在火球靠近麥玧芝的那一刻,他停下了動作,她現在就是塊冰,直接用火球熏烤會不會把她整個人都給烤化了?
那可不行,他還沒取到仙弦,所以她絕不能有事。
思慮片刻,他還是覺得像人類那樣以柴取暖比較好。
眼眸輕轉間,他看到地上有三三兩兩的樹枝,於是右手小指輕輕一勾,那些樹枝就被一陣風給裹了過來。
他用火球點燃樹枝,待火光閃耀,他才攬著懷裡的冰塊人坐在了地上。
火燃了一夜,麥玧芝身上的寒涼不見有所驅除,見此,伯墨居鎖了眉,烤了一晚上的火就算真的是個冰塊也該完全融化了,可她的身上仍然冰冷刺骨。
等太陽出來了,一邊烤火一邊曬太陽應該就好了。
伯墨居攬著懷裡的人期盼著朝陽。
東方紅霞遍天,太陽露出了紅彤彤的小臉,隻是在豔陽高照之時,天空卻卷來許多烏雲。
他仰頭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再低頭看看懷裡臉色青紫的人,若雨水低落,冰封就更加堅固,仙弦不就更難取了?
他得找個避雨的地方,速速取她的仙弦才是上策。
趁烏雲還未凝結成團,他打橫抱起昏迷的麥玧芝,飛入半空,四下尋找著可以避雨的地方。
這一片地方除了河就是草,樹木雖有,但是稀稀鬆鬆的根本就遮不了幾滴雨。
越過一條河和一片稀疏的樹林之後,他看到一條寬大的河麵上停著一艘小船,隻是這船雖有頂棚,但是太窄了,若是下了大雨,再刮來大風,小船的棚頂就如同虛設。
他越過大河,落在一座山丘角下,這裡有幾棵蓬勃的老鬆,老鬆上的葉子層層疊疊,可以暫時避雨。
隻是雖能避雨但卻不能擋風,麥玧芝那冰冷的身軀若是被冷風吹到,豈不是雪上加霜,仙弦就更不好取了。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找個不漏風不漏的溫暖地方比較好。
環顧四周,符合這一條件的,就隻有這座兩人高的丘陵,隻是他圍著丘陵繞了一周,隻見周圍長滿了亂草,未曾發現一處洞口。
看來這裡應該是沒有被人挖掘過,更沒有人棲息。
這可太好了,他伯墨居就喜歡沒有任何人觸碰或使用過的東西,這才有天然的親切感和獨一無二的感覺。
隻是從哪裡挖個洞比較合適呢,他想起人間的房子都是坐北朝南,他也挑了一麵朝南的位置,左掌一伸,一把一人高的斧頭就出現在了丘陵的南壁上。
他旋轉手心,那斧頭就砍在丘陵壁上跟著一起旋轉,旋轉一圈之後,丘陵南璧上就被削了一塊一人多長三人多寬的坑。
他就這樣將手心連連旋轉了五下,那斧頭就像是被扭動了快速閥門,隻見斧頭迅速飛轉間,一個新的山洞就挖好了。
伯墨居抱著懷裡的人,大步邁進山洞,一股溫暖自山洞迎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