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1)

中年男子叫錢坤,是金義鎮的鎮老爺,三天前,金義鎮鎮北的沈家一夜之間被滅門。

為此,錢坤懸賞重金召集驅邪術士,卻接連死了六個。而且都是進入沈府後,再也沒出來過。甄青瑤是第七個,是唯一一個能保住全屍的。所以錢坤就想著要好好安葬甄青瑤,以示尊重。

既然甄青瑤沒死,就對她說道:“既然你沒事,那就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吧。”畢竟她剛剛死過一回,現在能活過來,算命大,看起來沒啥本事,死了還得自己埋,錢坤不想再多費心思,想著打發掉算了。

因紓禾笑嘻嘻地伸手向錢坤討要賞金:“我的錢呢?”

錢坤嗔道:“沒錢。”

什麼都沒做就想要賞金,哪有這麼容易的事,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也不能怪他心狠,主要前麵死的人他都沒給,因為他在懸賞文上就說得清清楚楚,隻有除了邪祟才有賞錢,否則是個人都覺得自己行就上,結果都是去一個死一個,那他賠個傾家蕩產也不夠!

因紓禾自然不肯:“那不行,我可不能白跑一趟。”無論如何,她得幫甄青瑤賺到這筆賞金,交給她母親,算是完成甄青瑤的遺願。

錢坤不理她,帶著仆從下了山。因紓禾因腰傷走得稍慢,很快就被他們甩在了後麵。她有些口乾舌燥,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部。突然,她的心跳一滯——不對,自己的寶葫蘆呢?

提及這個寶葫蘆,它可是她的珍愛之物,自幼便隨身攜帶,至於它是否曾隨自己一同進入寒靈洞,她也無從得知……

因紓禾沉思片刻,腦海中靈光一現,她立刻轉身回到方才掩埋的墳坑,仔細搜尋,果不其然,她找到了它。

甄青瑤將這寶葫蘆視作水囊,始終掛在身上,隻是方才的一次爆炸,竟將掛繩炸斷了!

因紓禾毫不猶豫,對著寶葫蘆念出咒語,貼著臉輕輕搖晃幾下,耳邊隨即傳來咕嚕嚕的聲音,她喜形於色,拔開葫蘆塞,將一股極淨之氣緩緩飄出!因紓禾吸了吸鼻,沁涼透徹,神魂都顫了一顫!

果然,立竿見影,腰不疼了!整個人精神煥發,渾身上下似有使不完的力氣。

因紓禾急忙將寶葫蘆塞入懷中,三步並作兩步,片刻間,便趕上了錢坤一行人。

因紓禾一個閃身擋在錢坤身前,抱手道:“不給錢,都彆想走。”

錢坤身後一個仆從上前,想要推因紓禾一把,卻被她輕巧側身避開。那仆從尷尬了一下,隨即喝道:“你走開!彆纏著我家老爺!剛才對你客氣,是看在你剛剛死裡逃生的份上,你彆不知好歹!”

因紓禾道:“我可沒讓你們白給錢,既然接了懸賞,自然要完成任務。隻要你們能兌現之前答應的數目。"

又一名仆從上前,嘲諷道:“若你真能收拾那邪祟,上次怎還會用什麼閉息法詐死?沒本事就是沒本事,承認了吧!彆嘴硬了!你去了也是送死,白費力氣。......我勸你,彆為了錢不要命!”

因紓禾卻道:“要我不去也可以,給錢。我也可以不去的。”

“……你!”

那仆從氣得直咬牙,這人怎的這麼油鹽不進,真是說不通啊!

“算了、算了。”錢坤擺手示意仆從們退下,自己走上前來,“既然你這麼說,那就跟我來吧。”

錢坤心中無奈,見她糾纏不休,不如順著她去折騰,反正死活與自己無關!

因紓禾跟著錢坤進入金義鎮,穿過一條街,最終來到了錢坤的宅邸。穿過兩扇大門,他們進入正堂。錢坤正坐於主位,示意因紓禾入座後,低聲對一旁的仆從嘀咕了幾句。仆從們點頭,隨即退了出去。

須臾,仆從領了三男一女進屋,他們依次落座於兩旁的太師椅上,仆從隨即又站回到錢坤身側的位置。

見眾人已到齊,錢坤開口道:“各位,皆是接下懸賞的高人,想必都清楚,之前已有六位驅邪術士接下此懸賞,起初他們也是信誓旦旦,但最終皆有去無回。如今我自然急於除去邪祟,但也希望各位能展現真正的本領。若是此時反悔,尚可自願退出。”

一位麵容柔和、身形頗為挺拔的男子疑惑地問道:“……六位?不是七位嗎?”

錢坤輕咳一聲,順著視線掃了一眼因紓禾。

此時,因紓禾若無其事地盯著他主桌上的果盤,眼神滿是向往,那些糕點看起來鬆軟甜蜜,仿佛是誘人的美味。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正好瞧見錢坤正盯著她。

因紓禾微微一笑,問道:“不好意思,我能吃一個嗎?”

錢坤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隨即示意仆從將果盤端到她麵前。

因紓禾兩眼放光,但她仍耐心等果盤放到旁邊的茶幾上,才伸手拿了兩塊,塞入嘴裡。果然,鬆軟甜糯,滋味美妙無比。

錢坤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呃……這第七位嘛,也就是你身邊這位姑娘,她並沒有死。”

那男子聞言,顯然頗感意外,轉頭望向因紓禾。她皮膚白皙,圓臉大眼,整體清新嬌俏,但若把驅邪除魔與她聯係在一起,卻讓人覺得格外不對勁,竟是唯一活著從沈家脫身的人。

因紓禾注意到他投來的視線,竟然毫不避諱地直視了過去。四目相對的瞬間,那男子竟不由自主地敗下陣來,稍微移開目光,顯得有些尷尬。

一個清脆的聲音隨即質疑道:“她?這不可能吧,看她那瘦小乾巴的模樣,感覺一個小鬼都打不死,錢老爺,現如今騙錢的可多了,您可千萬彆上當。“

說話的正是除因紓禾外,另一位女子。她坐在那名男子的另一側,言辭尖銳,目光中帶著不屑。

因紓禾吃完嘴裡的糕點,抬起頭來,笑著看向錢坤道:“錢老爺,你家糕點真好吃。”

錢坤沒想到因紓禾會突然這樣誇他,心中一陣疑惑,難道她沒有聽到旁人對她的質疑?他尷尬地笑了笑:“既然喜歡,就多吃一些。”

因紓禾的笑容始終掛在臉上,輕鬆愉悅:“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罷,又往嘴裡塞了一塊,繼續享受美食。

她完全沒有在意周圍的目光,那女子見狀,氣得臉色鐵青,正準備發作,卻被身旁的男子一個眼神製止住了。

因紓禾的對麵坐著兩個男子,一個身形魁梧,麵容粗獷;另一個則是賊眉鼠眼,看起來狡猾異常。麵容粗狂的男子嘴角時刻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譏笑,他故作姿態,壓低嗓音問道:“既然你進去過,不如說說,裡麵究竟是什麼情況?”

沉默了半晌,眾人沒有任何回應。因紓禾這才抬起頭,四下瞧了瞧,才意識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在和我說話嗎?……你剛才說什麼?”

從一開始,這些人就不斷在說些無關緊要的廢話,她完全沒有心思去聽,專心致誌地享受著她的美味糕點。

那粗狂男也被她一語噎住,臉色頓時漲紅。

錢坤見狀,察覺氣氛有些不對,趕緊插話打圓場:“他們問的是,你既然進入過沈府,那裡麵情況究竟如何?”

因紓禾擦了擦嘴,彆人正期待她要說一些什麼,她隻說兩個字:“不知。”

這時,那女子不滿地高聲說道:“雲修哥哥,你看,我就知道她根本沒進去過,完全是在騙人!”

她憤憤地抓住了賀雲修的衣袂,眼中帶著不屑。賀雲修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似的,沒有說話。

錢坤愣了一愣,顯然沒有預料到因紓禾會如此反應,隨即又追問道:“既然你進去過,怎麼會不知?”

因紓禾一臉真誠:“就是不記得了。”

“嗬嗬……我看啊,就算她真進去過,也肯定是被那些邪祟打得屁股尿流,失憶了。而且,她真有本事,上次就能把邪祟殺死了,還找我們來做什麼。”

“阿玲……”

賀雲修覺得檀玲說話有點過了。

對麵那賊眉鼠眼的男子笑道:“小姑娘,既然什麼都不知道,那你這次來這裡是做什麼的?難道……是來想我們學習討教的?我們可不是隨便收徒的哦。”

因紓禾道:“和你們一樣,驅邪。”

粗狂男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就你?你要是真有本事,為什麼上次進去不直接解決邪祟,反而讓我們來幫忙?”

因紓禾不以為然道:“又不是我叫你們來的?其實,你們現在也可以離開。”

粗狂男大怒:“狂妄!”

眼見氣氛再度劍拔弩張,錢坤連忙抬手,急忙安撫道:“莫要生氣,莫要生氣,大家冷靜些。”

他轉向旁邊的仆人,語氣溫和:“來福,去給大家上點茶,解解火。”

仆人忙不迭地應聲,迅速端上茶水。茶香彌漫開來,眾人喝茶的時候,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錢坤見狀,繼續說道:“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吧,既然大家都在這裡,不如我先給大家說說這沈家的來頭。”

“這沈家,曾是修仙界的世家之一,雖然在往昔的歲月中,家族聲名顯赫,實力雄厚,但因為種種緣由,家族漸漸衰退。後來的沈家子嗣單薄,世代衰落,振興之路遙遙無期。沈言峰,作為家族的一名後嗣,修為不及先輩,也算不上顯赫,卻憑借著深厚的學識與卓越的智慧,擔任仙門弟子的文學導師,廣受弟子尊敬。他的課堂內容涉及經典解讀、曆史傳承與心性修煉,憑著獨特的見識,他在弟子中積累了不小的聲望。”

“沈言峰有一個女兒,原本已已經定了親,後來因為男方家出了變故,這親也就沒成。而後,這沈家女就生了一場病,一直沒養好,身體狀況不佳。沈家擔心她嫁到外人家中會受儘欺淩,於是將她留在家中,幾乎足不出戶。”

“就在五天前,有一名農戶按時送糧到沈家,卻一直未返回。其家人起初並未覺得異常,直到兩日後,才驚覺不對勁。於是,農戶家的兒子前去尋訪,結果卻發現沈家大門緊閉,一片死寂,於是爬上牆頭,窺探沈家,眼前的景象令他膽寒——沈家的所有人,包括沈言峰與他的女兒,都慘遭殺害,整個家族滅門,屍體橫陳,場麵血腥而恐怖,讓人不寒而栗。”

“此後,沈家便一直籠罩著一團黑霧,我們也不知道裡麵現在到底成了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