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妖骨 七怪蟲 4126 字 3個月前

花見月看著天驚墨的馬車漸行漸遠。麵色如水,不發一言。

回到屋裡把小黑放在床上,銀白的毛發都被血漬侵染,小黑癱軟著身子一動不動,花見月上下其手檢查他身上的傷,白貓用爪子輕輕按住花見月的手,低聲說道:“彆找了,沒有傷口,那是我自己吐的血。”

花見月擠出一抹苦笑:“區區小妖,無甚大用。”

白貓甩了甩尾巴,艱難的翻個身不想理她。

老圖找來家裡所有能用上的藥,還有白貓愛吃的北海銀魚,全都擺在他麵前,奈何他實在沒有力氣動彈,現在隻想好好休息。

花見月打來一盆溫水,細致溫柔的幫他擦洗身上的血漬,一室靜謐,隻是許久才聽到小黑微不可聞的歎息聲。

回去天師府的路上,天驚墨掀開馬車帷幔,青州城內還未宵禁,來往人潮絡繹不絕,酒肆店鋪張燈結彩,燈火璀璨。若是不早日尋到妖王骨,如此這般良辰美景,怕是維持不了多久。

他拿出放在胸口的一張手箋,燙金字體熠熠生輝:靖州城封印將開,速至。如今尋不到妖王骨,為今之計隻能憑借妖骨殘留之力加以封印,拖延時間。

天驚墨指尖輕撚,一股細小火焰冒出指尖,手箋轉瞬化為灰燼。

真可謂風雨飄搖,隻能加緊尋得妖王骨。

今日縣衙來報有妖出沒,他便已想到是這隻貓妖,等到他們過去才發覺貓妖妖術不精,但是擅長躲逃,一行捉妖師追捕半天竟不得其身,甚至他喚來青喙玄雕也幾番追捕不下。貓妖隻想拖延時間,若是真正打鬥壓根不是玄雕的對手。於是他這才故意放走貓妖,料定這幾人肯定是調虎離山準備偷偷離開青州城。

果然也如他所料,貓妖不善打鬥,若是和那小妖在一起,勢必不會獨自逃跑,如此才能一網打儘。他看過貓妖的妖氣,很弱,但他卻有一縷精魂,這一縷精魂明明足夠他修煉為人身,他的青色妖氣之中天驚墨分明瞧見有一個若隱若現的男子身形。小小貓妖得了精魂卻不修煉為人身,而那花見月修得人身卻無妖術,甚是詭異。

花見月趴睡在小黑身邊一夜,直至天色拂曉才醒來,昨夜給小黑喂了藥,又見他一直沉睡,現下看著他氣息平穩,看來也沒什麼大礙了。天驚墨需要用她,否則早就讓那破鳥下死手了。

她站起身來動了動渾身酸痛的四肢,去到另一間屋子叫醒老圖,叮囑他看著小黑,自己還得趕去天師府。老圖正睡得迷糊,也不知道聽見她的話沒有。

花見月來到天師府,守門的天師冷冷的看了她兩眼,她走過兩人身旁,朝著大門兩邊一左一右的捉妖師友善的笑了笑,二人麵色如常並不搭理她,罷了罷了,誰叫人家是捉妖師呢,天生就該比自己高貴,這世道。

進了天師府,花見月不知道該去哪,隻能在院子裡等著,她有腿傷,不能久站,自己便找了個石凳坐下,這天師府蓮池的錦鯉甚是可愛,一個個長得圓圓滾滾的,和老圖倒是有幾分像。

花見月在院子裡坐了小半個時辰,才見時令來叫她。這時令,永遠都是板著張臉,一副誰都欠他錢的樣子,還有這天驚墨,自己說的卯時,自己又不守時,害得她在這白等這麼久。

花見月再是心頭不滿,還是裝得麵色如常。

她跟著時令轉過幾條長廊,來到一處花木環繞的小亭,亭中輕紗簾幕垂下,天驚墨置身於輕紗幕中,曦光輕灑,影影綽綽,自成詩意。

花見月三兩步走過去,一把掀開輕紗,自顧自的坐在天驚墨對麵。

時令正欲開口,花見月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廝,除了大膽就不會說點彆的了。

天驚墨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遞給她一張輿圖,慢悠悠的開口道:“這是懋原的輿圖,你把妖骨之地標注出來。”

花見月聞言拿過輿圖,一張三尺見寬的輿圖緩緩鋪開,花見月瞪大眼睛,眼裡全是不可思議的望向天驚墨,這人是瘋了吧,這麼大一張圖,她得標注到什麼時候

天驚墨無視她震驚的表情:“若是有大妖骨,要格外標出來。”花見月沒好氣的反駁:“懋原哪來的大妖骨。”

“哦,那哪裡有?”

花見月沉默不語。

天驚墨也不急,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香馥鬱,飄來陣陣幽香。難怪是世家貴公子,就連喝茶,舉手投足也都是氣派。要不是說是上京的天師呢,這周身的氣派,果然不同凡響。

“ 你若是再不動。”天驚墨看著望著他發呆的花見月,伸出手指,指上火光乍然。

花見月湊過腦袋,一口氣吹滅了他指尖的火光,嬉皮笑臉的問:“昨夜你說教我自保之力,可是當真。”

“自然。”

“可你是捉妖師,我是個小妖,你如何教我?”

“你既都說了你是小妖,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天驚墨緩緩靠近花見月“你若是再囉嗦”說著指尖又燃起火光。

“氣大傷身,嘿嘿。”

花見月二話不說趕緊抓過筆,一筆一筆的認真標注起來。

這懋原輿圖可真夠大的,畫上了每一個犄角旮旯,鋪在石桌上滿滿一張,這石桌太高,花見月隻能站起身來標注,她腿傷還未好,手上昨夜還被玄雕啄傷,一手一腳都不利落,隻能圍著石桌轉圈標記。忙活了一個時辰,才堪堪標注完。

天驚墨看著標注好的的輿圖眉頭一皺,叫來時令,讓他拿著輿圖帶著青州城的天師去懋原。

花見月覺得他就是不信自己。

“你這人,又要我標注,又不相信人。”

“信不信的,自然會見分曉。”

花見月不置可否,忙活這麼半天,她也累了。自己倒了盞茶,氣定神閒的喝起來。該說不說,這天師府的東西就是好。

這茶可真香。

天驚墨彎唇輕笑:“怎麼你賣了這麼多妖骨,也都價值不菲,怎麼沒喝過這茶。”

花見月兩口喝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未曾喝過,都怪老圖,把錢都在花在吃上麵了。”

“我這標注完了,可以走了嗎?”

“不行。”

“為什麼?”

“等時令回來你就可以走了。”

花見月氣呼呼趴在桌上,提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到處亂轉,以示不滿。

兩杯茶水下肚,肚子也開始不聽使喚,咕咕直叫:“有吃的嗎,我餓了。”從昨夜吃了老圖下藥的飯菜到現在,她都一夜粒米未進,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

天驚墨聞言使喚過來個小廝,低聲囑咐兩句,小廝得令又迅速的跑開。

花見月這一生,沒有遇到什麼捉妖師,她倒是覺得天驚墨此人,還算不錯,除了給小黑套了個什麼束魂引,這東西還得想辦法解開,什麼自保之力都是假的,離天師遠點才是真的。

沒多時小廝端著吃食進來,花見月狼吞虎咽得吃起來,等到她吃完,就見到時令急匆匆的進來,單膝跪地行禮道:“回稟少主,位置標注沒錯,果然是有妖骨。”

“都準確嗎?”

“準確,不過妖骨一般,很多都是沒有妖骨之力的小妖骨,無甚大用。”

說完時令不滿的瞟了一眼花見月,花見月心裡罵道二腿子。本來懋原就沒有大妖骨,有些上乘妖骨就不錯了。

天驚墨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明日你和我一起出發去靖州城,既然你說懋原無大妖妖骨,那彆的地方總該會有。時令,你和彆的天師留在青州城,等懋原妖骨都尋到,送去上京。”

“少主,你一人前往,屬下不放下心。”

花見月嗤笑一聲:“你放心好了,我們三個加起來都打不過你家少主。”

時令惡狠狠蹬了一眼花見月:“妖性狡詐,無恥無節。”

花見月點點頭:“嗯,謝謝啊。”

時令氣得猛的一起身,麵色鐵青。

花見月就知道,這個石頭腦袋一根筋,一句話就能變臉。

天驚墨揮揮手,示意他停下,又對花見月說:“明日,去靖州城,你先回去吧。”

花見月趕緊跑了。

時令不解:“小妖狡詐,少主何不嚴審,倘若她未說真話呢?這懋原這麼大,難道隻有這些妖骨?”

“無妨,我得先去靖州城,青州城這邊你守著,等我回來再說。”天驚墨心中已有決斷,他來青州城之前查過花見月賣出的妖骨,彆說尋常普通尋骨士了,就是經驗老道的資深尋骨士也不一定能找到。這小妖,內有乾坤,事急則緩,得慢慢來。

出了天師府已經臨近正午了,花見月回到驚神院,小黑趴在院裡的長椅上曬太陽,四月的陽光正好,溫暖宜人。花見月悄悄走到小黑身邊,作勢正準備嚇他,白貓耳朵微動:“你彆逼我扇你。”

花見月悻悻收回手,轉而用手指戳了戳白貓的背,白貓不耐煩的甩甩尾巴。

老圖做好了飯菜,都是她愛吃的,還有青州城的醉鵝,雖然剛才在天師府吃過了,可天師府可沒給她準備這個。

“老圖,收拾收拾東西,咱們要離開青州城了。”

“去哪?”小黑睜開眼睛,目光渙散。

“漳州城。”漳州城可是個好地方,那裡有處妖界封印,多半是封印鬆動,天驚墨才要趕過去。

老圖明白,現在這種時候,肯定是天驚墨要走啊,他們那裡還有什麼決定的權利。

兩人吃完飯老圖就開始收拾東西,花見月自己沒什麼好帶的,不過也就幾件衣服罷了,小黑更是沒有,就他那件衣服一年四季不帶換洗的。倒是老圖叮叮當當像是要拆家。

“誒誒誒,老圖,鏟子就彆帶了。”

“那些破僧衣丟了吧!”

“誒誒誒,你把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