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遇禮帶著崔景桉是在中午的時候回到公寓的。
他敲開門,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楚君花兒般的笑臉,以及她那雙明亮的眼眸,中午十二點的陽光透過公寓的落地窗照進屋內,然後又悄然爬上她的後背,她的發絲被貼上的陽光染上了太陽的顏色。
楚君的這個模樣一下子就被他深深的刻畫進了腦海。
時遇禮背上背著暈倒的崔景桉,他累出了一身汗,他還帶著爬樓梯沒接上氣的喘息,在這種他看起來比較狼狽的情況下,時遇禮很不想承認,他在看到帶著這種狀態迎接出來的楚君時,心跳得飛快。
有那麼一瞬間,時遇禮隻看得見眼前的楚君,隻聽得到他胸腔裡“咚咚咚”的心跳。
“阿景他怎麼暈了?”江青瀾是和楚君一起打開門的,她一眼就注意到了時遇禮背上暈倒的崔景桉,她連忙詢問。
楚君也是很快就注意到了時遇禮背後暈著的崔景桉,她臉上的表情立馬就是一個晴轉多雲,她臉上的笑意迅速就被擔心所取代。
“景桉是救人耗儘了異能,沒有發生彆的事情,你們彆擔心。”時遇禮快速說明重點,沒讓楚君和江青瀾過度腦補。
楚君和江青瀾聞言,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落回原處。
在時遇禮敲門前不久,楚君還在為她中午的口糧愁眉苦臉,她想帶著江青瀾出去自力更生一下,但她看江青瀾對於她們今天中午的口糧危機反應平平。
她不怕餓嗎?
楚君疑惑。
就在楚君準備問出她的不解時,門突然從外麵被敲響了。
楚君立馬警惕了起來,瞬間把口糧不口糧的事拋之腦後。
等發現是時遇禮他們回來了時,楚君好高興好高興!!
她高興原因當然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兩位隊友安全回來了,更是因為她中午的口糧有著落了。
她高興之餘,在開門前心裡還不忘好奇時遇禮和崔景桉為什麼在中午就回來了?
難道是發現了他們兩個人沒給她和江青瀾留口糧?
等打開門,她的好奇一下子就被滿足了。
楚君和江青瀾讓開身位,留出空間,方便時遇禮背著崔景桉進來。
門口可不是適合談事的地方。
時遇禮明白楚君和江青瀾是意思,他掂了掂背上的崔景桉,然後邁步走進屋內。
隻是他在經過楚君時,他頓了一下,他的視線落在楚君的臉上,看了半響,才重新邁開步伐,背著崔景桉進到公寓。
江青瀾跟上時遇禮身後。
楚君留在最後,她帶著一臉的莫名其妙把門關上。
時遇禮走一半停下看她乾什麼??
楚君不理解。
時遇禮背著崔景桉進到他和江青瀾的房間,他把崔景桉放到床上後,就轉身出了這個房間。
江青瀾把崔景桉的鞋子脫掉,接著拉過被子的一角蓋住崔景桉的肚臍眼,她站在床頭,心疼的看著崔景桉蒼白的臉色,她撫上崔景桉的臉頰,輕輕擦去他額角滲出的冷汗,然後輕手輕腳的退出房間,慢慢的掩上房門,她要去找時遇禮了解具體的情況。
楚君在後麵關上門後,她沒有跟著他們去到房間裡,而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等時遇禮和江青瀾出來。
時遇禮從房間出來後,便來到了客廳,他先是看了一眼坐在單人沙發上的許獻,他朝許獻點了個頭,這便算是打過招呼了。
許獻看出時遇禮現在不想和他交流,他配合的點了點頭,回敬時遇禮一個招呼。
時遇禮朝著楚君走了過去,他沒有任何停頓,就直接挨著楚君坐下,他和她坐在一起等江青瀾出來。
這是楚君和時遇禮組隊以來,挨的最近的一次,這要是放在之前,楚君肯定沒什麼感覺的,但是,偏偏剛才,時遇禮進門時很突兀的看了她一眼,搞得現在楚君覺得和時遇禮坐這麼近,她有點變扭。
楚君偷摸的不動聲色地挪動了一下屁股,讓自己離時遇禮稍遠了一些些。
反觀始作俑者時遇禮,麵上一派悠然自得。
時遇禮有察覺到楚君的小動作,但他不在意甚至覺得楚君有點可愛,他想笑,但怕楚君惱羞成怒,所以他忍住了。
其實,放在以前,時遇禮也不會靠楚君這麼近的,但是,今天他神使鬼差的就是想坐在她身邊。
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麼。
這就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跟他剛才在進門過程中特彆想看她一眼時的感覺一樣。
剛才他那樣做了,現在他也這樣做了。
說來也怪,楚君決定有點坐立難安,在楚君要忍不住起身去找江青瀾的時候,江青瀾終於從房間裡出來了,她坐到了楚君的另一側。
在江青瀾落座後,楚君彆扭的感覺立馬消失不見了。
楚君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時遇禮等江青瀾坐下後,開始給楚君和江青瀾講他和崔景桉在外麵遇到的事。
因為有許獻這個外人在,他直接跳過了他和崔景桉收集物資的經過,著重講了他和崔景桉遇到大學生後發生的事。
故事不長,但是足夠精彩。
聽完時遇禮的講述,楚君決定以後少擠兌崔景桉幾次,以此表達她對崔景桉竭力營救大學生的讚賞。
江青瀾聽完,眼眶濕潤,鼻尖泛紅,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男朋友是個很好的人,她現在沒工夫關心崔景桉在外麵做出了多麼風光壯舉,她現在隻要一想到崔景桉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她就心疼的想哭。
她起身,她走進她和崔景桉的房間,她現在隻想守在崔景桉的身邊。
江青瀾進去房間後,客廳裡就徹底安靜了。
她側頭看向時遇禮,她也不說話,她就是那麼定定地看著時遇禮。
“怎麼了?”時遇禮側頭,和楚君對視,他溫聲道。
楚君搖頭,她沒什麼想說的,隻是在聽完時遇禮的講述後,有一些感慨罷了。
自她來末世那日起到今日止,她一直對末世來臨這件事沒什麼實感。
可能是因為她的異能比較強,也可能是因為她的隊友都挺靠譜,總之她沒有真正麵臨過末世危機。
但今天聽時遇禮描述完他和崔景桉與大學生之間發生的事,楚君內心很難沒有觸動。
沒彆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楚君來這個世界之前,她的身份就是大學生。
楚君突然被召來這個世界收拾爛攤子,她一直把她放在外來者這個身份上,她從不曾把她真正帶入到這個世界裡。
楚君的想法很簡單,她先好好增強自身的能力,等成長到足夠強的時候,她直接去把利用曜晶製造出末世的那個壞種殺掉,奪回曜晶。
末世是壞種利用曜晶製造出來的,那麼她也可以使用曜晶結束末日。
這樣她就順利的完成任務了。
至於她曆劫這件事,她決定隨緣,畢竟神君啊曆劫啊什麼的,現在在她的眼裡還很空洞。
原本末世在楚君眼裡也蠻空洞的,但她剛剛借著大學生這件事對末世有了一點實感,也借著大學生這件事她有點把她帶入到了這個世界。
大學生,多麼清澈愚蠢又快樂的群體啊!
楚君聽時遇禮描述那群大學生在喪屍的追逐下如何哭嚎救命,如何拚命逃跑;聽他描述那群大學生在麵對同伴變成喪屍時的手足無措;聽他描述追著那群大學生的喪屍群數量多到,崔景桉即便耗儘異能也不能清除乾淨……
楚君共情了這群大學生,如果沒有發生末日,除了考試周的那段時間,他們會是世界上最快樂的群體。
楚君此刻真想把她那頭闖禍的坐騎拉出來狠狠暴打一頓,真想把那利用曜晶為禍人間的壞種拉出來抽皮剝筋。
她都不敢想,那群大學生要是沒有遇到時遇禮和崔景桉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聽時遇禮說,那群大學生裡有異能者,有異能者都如此狼狽,那那些沒有異能者是普通群體呢?他們會是怎麼樣的?
楚君都不敢想。
時遇禮和楚君在對視,他能感覺到楚君的情緒波動,他看著楚君,他陪著她。
兩人視線相互纏繞又相互侵犯,時遇禮終是忍不住,他率先移開視線,他覺得他的耳尖有點燙。
他右手握拳放在唇邊,他輕咳一聲,掩飾他的不自在,他覺得他需要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他覺得他現在的狀態很奇幻很縹緲。
他不知道的他現在的出現這種狀態的原因?
是因為他和崔景桉在不久前,頂著巨大壓力營救了一群大學生嗎?
是因為他背著崔景桉不帶停的爬上六樓,導致的大腦供氧不足嗎?
還是因為…楚君那一刻的狀態?
時遇禮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好好理理,他一定要搞清楚這種奇幻縹緲的狀態因何而來。
儘管時遇禮移開了視線,但他能感受到楚君的視線還落在他的身上,他感覺他的身體在楚君的注視下躁動了起來,他竟然因為楚君長久的注視他而感到興奮。
那個問題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這個認知讓時遇禮感到害怕!!
他覺得他很草率、很不理智,明明隻是那樣短的一瞬間,他的反應竟然如此強烈!
這不符合科學啊!!
他害怕這是他的一時衝動。
時遇禮思及此,他唰地一下起身,他快步繞過茶幾,逃一般地走回他的房間。
楚君疑惑,時遇禮為什麼突然回房了?而且,他以前走路也同手同腳嗎?
楚君眯眼回想,記憶中,時遇禮的走姿英姿颯爽,不是剛才那樣同手同腳的蠢萌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