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慢悠悠醒過來,躺著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再爬起來。起來洗漱之後,整個人清醒了不少。果然年輕就是好,就算被掏空了,休息一晚也就恢複了。
隔壁顏舜華也醒了,此時正坐在床上思考人生。昨天晚上,她舊疾突發,來勢凶猛,她隻來得及撐著到房間。她的記憶也隻停留到她自己跌跌撞撞回房間那裡,後麵全不知道了。那麼問題來了,她怎麼到床上來的,被子還蓋得那麼平整,她在神誌不清的時候還能給自己蓋被子?被子還一點都沒亂。而且,她的酒葫蘆為什麼在桌子上,是她自己放的?不太可能啊,她那個時候應該死死拽著酒葫蘆才對啊,怎麼會把它獨自一個葫蘆放那麼遠呢?
所以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顏舜華靠在床上,兩眼放空,思考人生。她的腦海裡浮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昨晚她好像不是一個人。
這時,黎洛適時的敲響了顏舜華的門。
“師父。”
“師父你醒了嗎?”
顏舜華嚇得一激靈,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是我想的這樣吧。
“師父。”
黎洛還在敲門,顏舜華驚恐的看著門,不太敢去開。
“師父。”
“怎麼回事,還沒醒嗎,不會出事了吧。”
黎洛有些納悶。
“師父,我自己進去啦。”
黎洛欲推門而入,顏舜華這才反應過來。
“彆,等等。先彆進來。”
“師父,你醒啦。”
聽到顏舜華的聲音,黎洛一下子就歡呼雀躍了,心情更好了。
“你先彆進來,我,我換個衣服。”
“哦。師父,你餓不餓啊,我去給你做早飯啊。”
“啊,哦,好。”
黎洛去做早飯了,顏舜華這才鬆了口氣,好可怕,還不想麵對社會性死亡這個殘酷的現實。雖然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顏舜華覺得,應該會是讓她立馬去世的事。她清楚自己發作時是怎樣的狼狽,也記得昨晚發作時確實黎洛還在,這樣狼狽的樣子讓自己徒弟看見了,想想就想自我了斷,還有點想把徒弟也了斷了。
顏舜華又躺回到床上,像條死不瞑目的鹹魚,望著床頂。
生無可戀啊。
如果可以重來,好像也不能怎樣啊,真是令人糟心。
更糟心的是,令人想死的對象來了。
“師父。”
黎洛已經在敲門了,顏舜華一下子彈起來,這麼快的嗎?我不就躺了那麼一會會兒嗎?
“師父,早飯做好了,我進來啦。”
再不想麵對現實也要麵對,顏舜華不情願的起身。
“你進來吧。”
黎洛進來了,顏舜華穿好了鞋,但是還坐在床上。
黎洛把早飯放在桌上。
“師父,快來吃早飯啊。”
“哦。”
顏舜華慢騰騰挪起來,磨磨蹭蹭的去洗漱,再磨磨蹭蹭的挪到桌邊。
“師父,你不舒服嗎,怎麼這樣無精打采的。”
黎洛給顏舜華盛了碗粥。
顏舜華搖搖頭。
“沒有,我好得很。”
“吃完飯我給你看看吧,你昨晚嚇我一跳。”
叮,顏舜華握著勺子的手一抖,勺子掉了,磕到了碗,發出清脆的聲音。顏舜華慌忙撿起來,假裝啥事都沒發生。
黎洛伸過手去摸顏舜華額頭,顏舜華嚇得一彈,躲開了。
“你做什麼?”
黎洛手還懸在半空。
“我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我怕你病了不肯說。”
顏舜華稍稍放鬆了一點。
“我沒事,我好得很,不會有事。”
黎洛把手收回去,喝著粥,顏舜華也慢慢鎮靜下來,有一下沒一下的舀著粥,一時間兩人都安靜下來了。
但是也沒安靜多久。
“可是你昨晚的樣子不像沒事。”
黎洛看向顏舜華,顏舜華定住了,捏著勺子不敢動。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顏舜華試圖蒙混過關。
黎洛繼續問。
“師父,昨晚的事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黎洛的眼神讓顏舜華想躲閃但是又躲不掉,隻能硬著頭皮上。
“我,我其實記得不太清。我就記得我回房間,之後的事完全不記得了。”
顏舜華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試探。
“那個,我昨晚沒有做什麼不好的事吧?”
顏舜華像隻倉鼠一樣的和黎洛對視,黎洛突然笑了。
“你覺得什麼樣的事算不好的事。”
哦豁,這八成是真做了些什麼。
顏舜華想死,但是不能死。
“這個,這不好說啊,我昨晚到底做了什麼,你說吧,我頂得住。”
人固有一死,或尷尬而死,或羞愧而死。橫豎都是一死,也逃不掉了。
顏舜華這樣,莫名戳中黎洛萌點,黎洛笑的更開了。
“非禮我算不好的事嗎?”
“!”
啪,這回勺子嚇到了地上,祭了土地爺了。
顏舜華慌忙要去撿,被黎洛攔住。
“我來,彆割了你的手。”
這有磁性的聲音,這溫柔的聲線,再配上剛才說的事,顏舜華臉紅了。乖乖的坐著,看著黎洛處理,然後去給她拿個新勺子。
黎洛給她拿了新勺子之後就沒再說話,認真的吃早飯,顏舜華也摸不清黎洛是個什麼心思,隻能一邊吃飯,一邊偷偷瞄他。
如此多次,黎洛想忽略都不行了。
“師父,你彆光看我啊,飯都涼了。”
“我,我沒有。”
顏舜華被當場拆穿,立馬埋頭吃飯,掩飾這尷尬的二次死亡。黎洛見狀,也隻是笑笑,沒有追究。
這頓早飯,顏舜華吃的很艱難,她覺得這飯怕是不好消化。黎洛把殘局收拾了,顏舜華就在那坐著,思考對策。
這是真的假的啊,我是那種會非禮徒弟的人嗎?他素來不正經,彆是誆我的吧。
顏舜華看了看黎洛,他剛進來,正在關門。
“師父,看我做什麼?”
黎洛坐了過來,笑著看著顏舜華。
“看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要騙也是你騙我。”
顏舜華反駁道。
“我騙你什麼了?”
黎洛又笑了,但是這次的笑讓顏舜華有些發毛。
“你昨晚怎麼回事,你從未告訴我,你有傷有疾。”
“這,這也算不上騙吧,也不是多大的事,一些舊疾罷了。”
顏舜華打著哈哈,但是黎洛好像不打算放過她。
“你化神修為,天衍宮的長老們也都是九州大陸上排的的上號的人,什麼樣的舊疾讓你和長老們都沒辦法,這還不算大事嗎?”
“你連昨晚發生了什麼都記不清,神誌全然不清,昨晚是我,若是遇到心懷不軌之人,會是怎樣危險的後果。”
顏舜華撓撓腦殼。
“你彆說的那樣嚴重,我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兩百多年都沒出事啊。”
“兩百多年?”
“呃。”
顏舜華不知道自己哪裡又說錯了。
“兩百多年,有問題嗎?”
“所以,你被折磨了兩百多年了。”
黎洛覺得心被暴雨梨花針紮了。
“沒有辦法治嗎,對你有什麼影響嗎?”
“其實習慣了也還好,就疼一下。治是治不好,不過可以緩解的。我隨身帶著靈酒的,這是特製的,有大量靈氣,一般喝了就會好很多的。”
顏舜華笑著,還拿出來自己的酒葫蘆。
“你看,我沒事的。再說這個也不是經常發作,偶爾才發作一次,除了疼一兩天的,沒有什麼影響,不耽誤修煉也不影響修為,你看我還是化神尊者啊。一點小毛病而已,多大點事啊。”
顏舜華還欲叭叭兩句,但是被黎洛突然抱入懷中,整個人僵住了。
“我會治好你的。”
黎洛在顏舜華耳邊低語。
顏舜華僵住了,良久。
輕輕回抱。
“我等著你哦。”
“好。”
顏舜華笑了。
“那你能先撒開我嗎,你勒著我了。”
顏舜華拍拍自己好大一隻的徒弟,從他懷裡掙紮出來。
“這麼大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你以為你還是個寶寶嗎?自己多大的勁兒心裡沒點數嘛。”
麵對重新變得不正經的顏舜華,黎洛有些無奈。
“師父,你還真挺破壞氣氛的。”
嗯?
顏舜華不解。
“啥氣氛,師慈徒孝的氣氛嘛。”
黎洛有些絕望,捂著臉,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沒事,挺好,挺好的。”
顏舜華挺莫名其妙的。
“怎麼了嘛,你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