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後，黎洛就出門去隔壁找顏舜華了。時間並不是很早了，早就過了吃早飯的時間，但是顏舜華也還沒起。

咚咚咚

黎洛在門口敲門。

“師父，師父。”

“師父，你起了嗎？”

“師父。”

黎洛敲了好一會兒，顏舜華才在千呼萬喚中姍姍來遲，睡眼惺忪，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乾嘛啊，大早上的就吵吵。”

顏舜華打開門，哈欠連天。

“師父，不早了，你瞧太陽都掛那麼高了。”

顏舜華無精打采，走到桌邊坐下了，又打了一個哈欠。

“好困啊。”

黎洛精神頭比顏舜華好一點。

“師父，你昨晚沒睡好嗎？”

“嗯，沒睡一會兒。”

顏舜華撐著頭，半眯著眼，勉強醒著。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睡得很不安穩，醒了還特彆累。”

黎洛深有同感。

“我也是，師父，我昨晚一晚上都在做夢，而且好像還夢魘了，搞得我今天起那麼晚。”

黎洛抱怨著。

“我從來沒夢魘過，頭一次遇到，整個人意識是清醒的，但是身體動不了，還叫不出聲，我掙紮了好久才醒過來。”

顏舜華抬眼。

“你夢魘了？”

黎洛點點頭。

“是啊。”

“你昨晚都夢到些什麼了？”

黎洛有些臉紅。

“就一些平時的生活片段，很碎，也很亂。”

“還有呢，你最後醒來的時候是什麼夢境。”

“最後醒來的啊。”

黎洛回憶了一下。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很莫名其妙的，我就記得我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眼睛也睜不開，也沒辦法出聲，身體好像不屬於我了。但是我又能清楚感知到周圍的一切，我感覺到有一個長毛的東西往我身上爬，我努力掙紮卻一動不動，想喊人，但是出不了聲。”

“最後呢，你怎麼醒過來的？”

“就突然就醒過來了，我一直在掙紮，最後突然就掙紮動了，然後就醒了過來。”

顏舜華又問道。

“你在夢境中有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夢魘了算嗎？”

黎洛想了想，好像沒發現什麼。

“師父，你發現了什麼嗎？”

顏舜華搖搖頭。

“還沒確定，我隻是懷疑。”

“懷疑什麼？”

“懷疑這次作亂的大概是與睡夢相關的妖魔。我昨晚也沒睡好，做了很多夢。”

聽到顏舜華說自己也做夢了，黎洛非常好奇。

“師父，你夢到什麼了，有沒有夢到我？”

顏舜華看了他一眼。

“並沒有。”

“嚶嚶嚶。”

“死開。”

顏舜華並沒有理會黎洛的作妖。

“這妖魔多半是用夢境殺人，昨晚在夢中我發覺不對勁，直接拔劍毀了夢境就醒了過來。那些百姓並沒有摧毀夢境的能力，很可能就是被困在夢中，然後死去。”

“我現在還沒發現它的弱點，之前也沒多接觸過，可能會有些麻煩。”

“而且……”

顏舜華停頓了一下，看向黎洛。

“以我的修為，它都可以進入我的夢境讓我無法察覺，怕是有些難纏啊。”

顏舜華想到昨晚的夢，表情也有些嚴肅。

“所以這次必須要速戰速決，不能拖。”

看到顏舜華突然認真，黎洛也認真起來。

“那師父，我們現在怎麼辦？”

“繼續昨天的探查，你帶著其他弟子繼續在城中打探消息，今天晚上我要知道城中夢死者的大體情況，至少他們的分布，年齡，特征之類的得查清楚，他們的共同之處要找出來。”

“難度有些大，可以完成嗎？”

“徒兒定當不辱師命。”

“很好。”

顏舜華點點頭。

“那你快去吧，時間緊迫。”

“那師父你呢？”

“我還有事。對了，保護好你的師弟師妹們，有問題第一時間上報，你們不要上去硬扛。”

“是，師父。”

“嗯，去吧。”

黎洛領了任務，就去找其他弟子，完成任務去了。

顏舜華在房間坐了會兒，拿出自己的小酒葫蘆，慢慢喝了起來。

“這一次，可能有些難搞哦。”

此時，風意和蘇錦在沐陽城。

風和日麗的好日子，最適合在院中樹下，彈彈小曲兒，喝喝茶了。

風意悠哉的彈著琴，舒緩悠揚的琴聲，飄揚著，與風糾纏。

蘇錦來了，隻安靜的立在一旁。

一曲終了。

“如何？”

風意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

蘇錦行弟子禮。

“回四長老，一切已安排妥當。”

“很好。”

風意輕撫過伏羲琴，便把琴收了起來。

“既然事情都已辦妥，也該做點彆的事情了。”

蘇錦不懂。

“請長老明示。”

風意撫撫衣袖，站起身。

“今日風光正好，很適合去逛街。”

說罷，風意便往外走去，蘇錦立馬跟上。

沐陽城，不是個多大的城市，遠比不上大秦的長安城繁華。不過人間煙火氣濃厚，卻是彆有一番風味。

其他弟子們都各自找樂子去了，一路忙活了那麼久，總算可以好好放鬆一下了，自是愜意。平日裡也難得有機會來人間遊樂，當然要好好耍一耍了。

風意搖著把扇子，在街道上溜達，身邊跟著蘇錦。

“這沐陽城還挺熱鬨，若是師妹來了，定能讓她歡喜。”

“她最是喜歡這些人間煙火氣了，總喜歡在人間玩。”

蘇錦搭話。

“五長老？”

“嗯。”

“五長老確實與眾不同。”

這長老間的事，蘇錦不好言語，隻得擠出這一句乾巴巴的話。

不過，風意是渾然不在意的，他心情正好，饒有趣味的瀏覽著周遭的商販店鋪。

“這花樣還挺多的。”

“蘇錦，你以前可逛過人間街市。”

突然被問，蘇錦愣了一秒才回到。

“鮮有機會。”

“那真是可惜了，你錯過了不少風景呢。”

蘇錦笑笑。

“弟子家中規矩多，未嘗有機會，也確實是可惜。”

風意搖搖扇子。

“你這性子，還是悶了些。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是東宮太子，若是想出宮，還想不到方法嗎。”

蘇錦沉默片刻。

“長老知道。”

風意說道。

“知道什麼，你的凡間身份嗎？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入仙門之前，也是東宮太子，但是渾然不似你這樣的沉悶。於修仙一途，太過拘束自己不是好事，枷鎖太多，會拘了你的心境。”

蘇錦沉默了，最終開口。

“弟子明白。隻是有些事由不得我，我沒有辦法選擇我的出身，身為東宮，我天生就要背負枷鎖，這是我逃不掉的責任，也是我的宿命。”

風意停下腳步，看向蘇錦。

“你會很累。”

蘇錦也看著風意。

“天命所至，彆無選擇。”

“選擇是有的，隻是你不願意。”

“我心所向。”

風意看著他，蘇錦毫不躲避。幾秒過後，風意轉過頭去，繼續閒逛。

“也罷，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路，你既選擇這條路，便好好走下去。”

“謝長老教誨。”

“行了，今天是專門來逛街的，不談這些了，來看東西吧。”

風意就逛起了小攤。

“過來看看。”

風意從攤子上拿起了一支發簪。

“你瞧瞧這隻怎樣。”

蘇錦看了下，這是一支白玉簪子，整體造型簡約流暢。

“清新淡雅，長老是要送人嗎？”

風意把玩著玉簪，繼續挑選其他的。

“送給我師妹，之前她徒兒送了她一支發簪，她很是歡喜，想來，她也是喜歡這些的。”

“也是我這些年疏忽了，到底是女孩子，還是愛美的。我瞧著她平日裡也不打扮，還以為她不喜歡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也從沒給她買過。”

“你也來幫我選一下，我從未買過女子的這些玩意，也不知女兒家喜歡什麼樣的。”

蘇錦驚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又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這黎洛送發簪是因為某些不可說的原因，那這風意長老又是出於什麼目的，蘇錦不敢猜。

“五長老可有什麼偏好，比如喜歡什麼花，可以買那樣的花式。”

“這我倒是不知了，也沒見她特彆喜歡什麼花花草草。不過我以前送過她一朵白梔子，她好像還挺開心的。”

風意說的很隨意，但是蘇錦聽著有些艱難。

“您還送過五長老花？”

“送過幾次。”

蘇錦掙紮了一下，問道。

“為何啊？”

“嗯？彆的師妹都有花，五師妹也要有啊。”

風意很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選了兩支，你呢？”

風意拿著兩支發簪，一支俏皮，一支素雅。

蘇錦也挑了兩支出來。

“我看到這支是梔子花的，長老您看著如何？”

風意接過去，端詳了一下。

“很彆致。”

然後看向蘇錦手上剩下的一支。

“你手上那隻是送誰的？”

蘇錦舉起手上荷花紅的小絹花，笑了笑。

“給師妹的，小蘿莉的。我之前也是疏忽了，也沒給小師妹買過頭花，她還小，也不知道要買。”

“挺好。”

風意淡淡的笑。

“師妹是要寵著些。”

蘇錦也笑笑。

同樣的俊美貴氣，也同樣的淡雅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