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寄楚心說的占她便宜,孟千旭心性正直,隻能低頭對著她道歉,倒是跟在他身後的一女子看不慣了,對著寄楚心忿忿不平道:“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呀,我們少爺這是好心救你,占你便宜?哼,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少爺是誰——”
“好了,秋嬛。隻要人沒事就好,我剛剛也確實冒犯了人家。”孟千旭打住秋蟬的數落,旋即看向寄楚心,再次歉意的賠笑道,“這位姑娘不好意思,在下孟千旭,來自彤城孟府,也是玹濟門弟子,剛剛千鈞一發,千旭隻顧著擊退茅蛇,才不得已魯莽之舉,但這裡真的很危險,你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還是早些離開吧。”
孟千旭的笑容敦厚無害,讓人隻覺溫煦怡人,然而,就是這般毫無邊界感的笑容,徹底害了桑荼蘼一生。
隻是,畢竟寄楚心不是桑荼蘼,不可能在他一切還未開始做下時,就不分青紅皂白給他一掌為桑荼蘼報仇。至少,此時此刻的孟千旭,的確是單純的存著好意。
荼荼啊,報仇的事,容我給你先想想,要怎麼報複才能讓這家夥傷得最重,目前還是先把你娘的藥搞定了哈。
寄楚心在心裡對著桑荼蘼承諾道,隨即同樣給孟千旭回了個友好的微笑,介紹自己道:“我叫桑荼蘼,原來孟公子隻是俠義心腸,方才相助荼蘼脫困的,害得荼蘼以為是公子對荼蘼有意,趁機與荼蘼親近一分,”
孟千旭聽完寄楚心的話,連忙開口澄清道:“啊,不不不,在下隻是、隻是……路見不平,怎敢唐突了姑娘,還請荼蘼、荼蘼姑娘見諒。”慌亂間,孟千旭抬眼間又細看了一眼寄楚心,此女子身著奇異苗衣,想來也是來森槐域曆練的修者,隻是她一個女孩子孤身,確是危險,而她……她確是一名十分漂亮的女子。
桑荼蘼的原身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但她常年處於仇恨之中,再是絕美的容顏也會被陰鬱覆蓋,而寄楚心的容貌比起桑荼蘼那種清麗娟細的陰柔,更顯大氣端華,一雙明亮清瑩的桃花眼自帶三分淺笑,再配上她身著紫色苗衣十分緊俏曼妙,衣料輕薄不多,露出的肌膚猶如白玉般光滑無瑕,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嫵媚。
想到這裡,孟千旭心裡不由內心一跳,旋即立馬打消這個莫名的念頭。
寄楚心哪管孟千旭想著什麼非非念頭,她隻禮貌又疏離道:“荼蘼明白,謝過千旭公子關心,說到底,也是荼蘼誤解了公子的意思。”實際內心OS:很好,一開始就要把感情的邊界線劃好,以後你這家夥敢越界,就有你好看的。
說完,寄楚心轉頭又向洞口走去,孟千旭又想要攔住她,不讓她再前進冒險,卻被她一個飛身閃過,寄楚心身法很是輕盈,她半懸在空中,再度回頭笑臉盈盈:“還請孟公子不要再做出這般惹人誤會的舉動,這讓我感到很困擾了。”
孟千旭在意著她的安危,說道:“荼蘼姑娘,你想自己對付茅蛇?對付一兩隻尚可,可那洞內盤踞了數百條,你不是對手,還是等我師伯過來——”
寄楚心回道:“一開始我也是想對付一兩隻的,可架不住某位公子太過熱心相助,沒辦法呀,我隻好試試闖一下那洞穴了。”說完,她一翻勇猛的衝進洞穴之中。
孟千旭聽出寄楚心意指的“某位公子”是在說他,而寄楚心這句話的本意便是指責他剛剛出手救她,是礙了她的事。
孟千旭明白後,不禁語塞起來,旁邊一些尚還未離開的修士正巧識得孟千旭的身份,並且眼觀孟千旭救寄楚心的全部經過,連忙給孟千旭找補道:“我說孟少主,既然那丫頭如此不識趣,索性就讓她去吃吃苦頭得了。”
“就是就是,少爺不要再關心那個女人了,她那麼不識趣,待會被那群茅蛇追著咬出來,就知道厲害了。”秋嬛也在一旁幫腔道,她是從孟府跟來的孟千旭的婢女,還是第一次見有女人這麼不待見自家少爺的,哼,江湖誰人不知,他們少爺可是修界世家之首的孟府少主,還是玹濟門最優秀的弟子,這個穿得怪裡怪氣的女人真是有眼無珠,到時候傷了殘了,活該!
孟千旭早就被寄楚心吸引了所有心神,哪還聽得出秋蟬話裡的酸味,就在這時,一道清風扶來,隻見有人悄無聲息已至孟千旭身後,平聲問他:“千旭,如何了?”孟千旭回頭望去,竟是他的師伯來了。
說話之人正是玹濟門的三大長老之一的吳商長老,他是孟千旭平日接觸得最多的師伯,除了他師尊和孟府的資源,他身上大多本事都是從吳商師伯身上學來的。
孟千旭見吳商心中一喜,連忙道:“師伯師伯,你趕快出手救救荼蘼姑娘吧,剛剛她一人孤身進去了,那裡麵可是有好幾百條,我怕她出不來了!”
吳商深知他這個師侄一向溫和善良慣了,他無頭緒的求救,無商倒是聽明白了七八,“你說,有個姑娘竟然去對付了?千旭,告訴我,你的極限是多少。”他並未急著出手將那洞口的一窩茅蛇解決掉,而是反問孟千旭的能力。
孟千旭沒想到這個關頭上,師伯竟然還有心思問問題,也是遲疑一會兒,回答道:“剛剛用劍氣逼退了四五隻,如果放開能力的話,最多一百。”
吳商皺皺眉頭,明顯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孟千旭似乎沒感覺出無商的不悅,又催著無商出手,無商被纏得無法,剛決定出手時,頓時眼瞳一縮,嚴肅的指向洞口跑出來的寄楚心。
“這姑娘很厲害。”
寄楚心在洞口內外來去自如,身輕如燕,如此身法,即便是玹濟門這種赫赫有名的宗門專修身法的同僚,都未必能有這般飄迅靈動。
吳商繼續道:“你說洞內有數百條茅蛇,茅蛇性惡,除自己同類外,對領域意識特彆強,而她出來後,竟未有一條茅蛇跟來對付她。”
孟千旭驚訝道:“難道荼蘼姑娘把洞內的數百條茅蛇都清除了?”
吳商否認道:“觀她氣息,她大概隻剛入煉氣期不久,卻能自由進出茅蛇洞中。洞內妖氣仍甚,隻怕是她用了什麼手段,暫時壓製住了。”說著,見寄楚心手裡拿著一隻小藥瓶,剛越過他們正要離去時,吳商上前道:“姑娘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俊的功夫,當乃青年一輩的翹楚。老夫觀姑娘衣飾,應是南疆苗氏,而剛剛所使功夫卻不似苗氏,縱使老夫雲遊修世半生,亦從未見過。當世修真難有所晉,不知姑娘師從何門,在下乃玹濟門長老吳商,來日宗門大會願邀貴宗門一聚,共禪修途。”
寄楚心禮貌的笑了笑,剛剛那幾招在茅蛇洞口來去自如的身法功夫,還是她在以前某個副本任務中的惡毒女配所掌握的能力,那時候情況也有點特殊,她用的也是自己這具身體來完成任務,自然承襲到那惡毒女配的所有功法,隻是讓她意外的是,這些功法竟然能伴隨著她來到這個世界。
可彆說,當時那個副本設定那可是個真正的修真界高魔設定,裡麵的角色基本都是一些化神期大能,她當時那個惡毒女配,雖然是個炮灰女魔頭,那也是過了元嬰期的,拿到現在這本《仙界迷途》裡,怎麼也算是一派掌教的地位,唔……不對,這裡的低魔設定,連元嬰都很少見,至少她眼前這個吳商長老背後的玹濟門,目前是沒有元嬰期的修士,所以,他們才將所有希望期寄到主角孟千旭身上。
雖然寄楚心擁有前麵副本遺留下來的功法招數,但畢竟這裡的她隻是桑荼蘼,況且方才經過驗證,她也可以使用桑荼蘼的所有技能,包括桑荼蘼的毒血體質。
不過,桑荼蘼自然並沒有元嬰期的能為,最多也隻是天賦異稟,誤打誤撞入了煉氣期罷了,何況桑荼蘼的身世本來就複雜晦澀,麵對這個吳商長老的邀請,寄楚心覺得該低調還是低調一些的好,笑著回道:“長老客氣了,荼蘼無門無派,承蒙一高人點化過幾招,隻教荼蘼防身之用。可惜高人未留下任何名姓,不然荼蘼也想報那傳授之恩。”
“原來如此,那真是可惜……”吳商聽後,也識趣的不再追問,隻順著寄楚心的話惋歎一句,隨後又道,“荼蘼姑娘身懷絕技,勝過目前在座所有人,不如隨老夫一同除了那洞內一群孽畜,以免妖獸再禍患人間。”
寄楚心搖搖頭,“荼蘼來此非是除妖,如今也有要事在身,急於離開,辜負長老相邀了。”
吳商見寄楚心拒絕後,也不急著開口,倒是身邊那些剛剛對付茅蛇失敗的修士,竟開始道德綁架起她了:“茅蛇性情殘暴不已,罪惡滔天,已重傷我們好多人,姑娘身負絕技,卻不願出手相助,是否過於自私了些。”
寄楚心笑道:“茅蛇性惡,隻因領域意識過甚,大家不去招惹它們便是,你看,我剛剛進去的時候沒有打擾它們,出來的時候也沒見它們追過來咬我啊。”剛剛她進去的時候,除了她那神乎其技的身法外,便隻用了桑荼蘼會的‘夢眠術’催眠了一隻茅蛇來取血,取血量也不多,對那隻茅蛇不具備什麼傷害,故而等她出來的時候,那茅蛇還迷迷糊糊,根本沒引起它的怒火。
誰知那人不甘心,指著寄楚心道:“那是因為你本事大,那些茅蛇拿你沒辦法才沒有追出來,若是這裡的人都有你這般本事,何需被逼得這般淒慘。”
“被逼的?不見得吧。”寄楚心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多是些出來曆練的宗派子弟,最後,她把目光放在了這裡最厲害,也是將所有矛盾集中到她這裡的吳商,又繼續道,“茅蛇皮囊堅硬無比,能夠製成刀槍不入,又能反傷他人的荊棘護甲。有人奪它性命,茅蛇焉能不傷?它們不過……是自保而已。”
“你、你……”剛剛呈口舌之快的那人頓時麵紅耳赤,很顯然是一語的中他的目的。
寄楚心也不想追著彆人戳心,隻道:“無非對錯,有能為者,奪囊去命,無能為者,被去命罷了。所以人在做每件事的時候,才要三思而後行啊,再會呀。”說完,寄楚心又顯出自己那套身法,在彆人失神思考她的話的一瞬,消失在眾人麵前。
“荼蘼姑娘!”
孟千旭是第一個注意到寄楚心離去的人,他心如澄澈,對於對付茅蛇之事,倒是不像旁人那般懷有私心,所以也不會被寄楚心的話受到影響,倒是他身旁的吳商卻是緘默很久。
孟千旭很想追上寄楚心,但顧著身後的師伯,也沒敢有任何動作。
“千旭,今天你讓我有些失望。”吳商沉默許久,對孟千旭道。
孟千旭以為吳商說的是寄楚心之事,說道:“可是,師伯我覺得荼蘼姑娘說得沒錯呀……”
吳商說道:“師伯不是說她的事,千旭,師伯是期盼你也能像這位荼蘼姑娘這般有自己的判斷與見解,甚至,超越她。”
說著,吳商歎息的拍了拍孟千旭的肩膀,心情沉重對他道。
“千旭,你要記住,你自天命以來便身負重任,你也是玹濟門,乃至整個江湖修真界唯一的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