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顏表麵迎合他們,眼神卻一直停在沈暮白身上,那呆子三魂被封,意識時清時不清,會有危險的。
她閉眼解除了禁製。
“話說你們是怎麼發現這個好地方的呀?”
“我們呀,一直在這,哈哈哈哈……”
妺顏的手直接掐住了男人的脖子。
他難以呼吸,麵上竟然現了狐狸像。
“哼。”
妺顏暗中蓄力,準備給這個男狐狸一點教訓,誰還沒有出手,這些人就被一條黑影卷走,落在地上。
她定睛一看,竟然,竟然是條黑色巨蟒。
“你,墨白!”
他現在是人首蛇身。
清澈的眼睛充滿了欲望與戾氣,快要被妖氣吞噬了。
這時蛇尾也卷在她身上,不斷收緊。
她手撫摸著蛇尾,大概能摸到隱蔽部位,五根手指齊觸動鱗片。
他身體顫動一下,氣急直接捆她到自己眼前。
“你找死。”
舌頭吐信,但也是一半人一半蛇。
妺顏運力,帶著他的尾巴而起,幾根針插入尾巴,瞬間掙脫束縛後,她捧著他的臉正準備幫他。
空中傳來一道聲音。
“他已經入魔,隻要你殺了他,殺了他這裡的人都可以幸免於難。”
這是李長生的聲音。
“不,他是——我的同伴。不管你們耍什麼花招,隻管朝著我來就是。”
“他現在是妖,與妖為伍你也是妖。”
妺顏回複道:“這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她收了靈力,擋在沈暮白麵前,這時蛇尾又朝著她襲來,妺顏認出這是幻術,便不做抵抗。
沈暮白擋她身前,“妺顏,能認識你是我的榮幸,我感覺力量在一點點消失,彆傷心,我們會再見的。”
他想用真正的身份和她做同門。
閉眼,妺顏皺緊眉頭,攤開手,放出一瓣霜花,她吸取周圍的水汽,一瓣變為數十瓣,隨風吹散到眾妖手裡。
“將蛇妖的肉扔地上,另遣一妖去開門。”
他們紛紛照做,派了一小妖前去開門。
一切就緒,妺顏控製空中水露化為霧氣,整個煉屍場都霧蒙蒙的。
白月小跑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問: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很好,我現在要行一個陣法,事成你們身上的印記都會到其他宗門人身上,屆時你們可自行逃脫。”
“是!”
妺顏拿出圓盤,上麵並無異樣。
“奇怪。”
小王從她兜裡爬出來,“怎麼了,那人沒發現不是好事嗎?”
妺顏摸著它的腦袋解釋:“不一樣的。”
她手心按在圓盤中間,汲取其中的靈力,瞬間轉化為自己的。
妺顏吐氣入吐,單手貼著沈暮白的胸膛,感受他體內的妖丹靈力,她以己為介為妖丹和蛇妖軀體重新建立聯係。
“天地玄黃,五行有靈,以吾之力,穢土重生。”
刹那間無數條蛇從土裡爬出。
原本已經抵禦住世俗誘惑的修士見了這情況,大半都暈了過去。
以紀宸為首的十幾人被迫聯手抗敵,由開始的自亂陣腳,到後麵的殺意騰騰。
這一切妺顏都看得清清楚楚。
白月卻是坐不住了。
“妺顏,該怎麼辦?蛇快被殺光了看他們的樣子,對我們下手不會輕的!”
妺顏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拿出一瓶瓊漿,遞給她。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先等候片刻。”
白月硬著頭皮喝了,味道挺甜,但她的心靜不下來。
那幾個人都殺紅了眼。
她看向妺顏,發現妺顏臉上的笑越來越深。
“您在笑什麼?白月不懂。”
妺顏說道:“此關試煉,重點在考他們在麵對欲望的誘惑會做出怎樣的抉擇,要知道,殺念一起,不見血是不會清醒的。”
“可是,那些蛇肉不會暴露你嗎?”
妺顏拍拍這小狐狸的腦袋。
“正好接著這個機會把自己摘出去,一舉兩得。”
白月恍然大悟,此舉真是好極了。
頃刻過後,幻術消散,蛇妖的身軀早已成這些修士的劍下肉渣。
他們無不紅著眼,隻剩下妺顏與沈暮白手腳還乾乾淨淨。
白月聯合另一位狐狸精扒拉著兩人,仿造假象。
幾個白胡子老頭看著眼前這一幕陷入了沉思。
本沒有試煉機會的燒火弟子來了,其他高天賦高修為的弟子,殺念極重。
齊飛沙柔和的眼光在妺顏身上片刻。
“早知道這丫頭不是什麼池中物,不錯不錯,便宜程師弟了。”
程昱耳根子泛紅,看到妺顏的那一眼,他簡直無地自容。
“師姐此言差矣,不過是因為他們修為淺薄,不然與其他人也無異,這地上的肉渣,唉,損失不少異獸,頻繁殺生,有違天理。”
目光所及之處,皆血跡斑斑。
邊角處的李長生上前。
“就地掩埋就是了,妖獸再擄就是,他們本就是罪惡滔天的凶獸,我們將其困於宗門用作試煉剛好。”
“以暴製暴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師兄啊,妖獸身死之事暫且擱置一邊,新入門的弟子殺氣如此之重。”
程昱慢慢走向妺顏和沈暮白。
妺顏看到人過來,不動聲色地將沈暮白的傷口亮了出來。
“怎麼傷這麼重?”
“唉,一言難儘,請師父恕罪,我並非有意要違抗門規,隻是我不甘心,憑什麼我一個燒火的弟子就不配參與第二關試煉。”
程昱語重心長地說道:
“就算不讓你來你也還來了,誰說你不配的,有血性,不愧是我程昱的弟子。”
他施法穩住沈暮白的傷口,領著二人上前去。
“各位,這是我新收的弟子,妺顏、墨白,小顏與妺棋一樣出自妺家。”
這下眾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了妺棋身上。
“小棋,怎麼沒見你說?”
說話的是淩華峰首座盧銀雁,也是妺顏前世的師父。
百年內整個玄天宗第一位飛升的人物。
妺棋的神情仍舊是淡淡的。
“我和堂姐並不相熟,姐姐不願認我,我何必貼人冷臉。”
妺顏聞言,嘴角抽了抽。
她正要說些什麼,但瞧見妺棋緊挨著盧銀雁,眼中似乎有點得意的意味。
“師伯,非是我不願意認妹妹,隻是我義弟受傷嚴重,我實在騰不出手來,此事師父也知道。”
程昱立刻幫她說話。
“不錯,先讓小顏認過幾位長輩,再行施救。”
妺顏雙眼瞪大,滿眼的疑惑,當務之急不是快點救人嗎?而且這些人她都認得,是雲天宗幾個退隱多年的長老,以及其他五宗舉足輕重的人物。
“師父,不應該先救人嗎?”
程昱還未答話,大長老淩落宸一個晃眼走到她麵前,先為沈暮白診治。
又有幾人過來把人圍住,他們直接把妺顏都擠了出去。
妺顏則暗暗運用霜花與白月等人傳音。
“怎麼樣?”
“已經脫困,謝謝主人。”
“我不是你們的主人,過去的記憶我就不能幫你們了,萬事珍重。”
說完,她立即切斷了聯係。
這事兒可大可小,說不準這一世又要重開了。
如若如此,她一定離試煉遠遠的,找個山頭當山大王去。
無意間她又與妺棋對上。
“睜眼說瞎話、倒打一耙的功夫你倒是爐火純青。”
“與你無關。”
旁人不在的時候,妺棋懶得應付她,隻身走向彆處,與另一個弟子交談。
那是妺顏前世進門的第一個好友,蘇秀秀。
妺顏跟了上去。
“你沒事吧?”
妺棋攙扶著她,給她輸送一些靈力,可不見有用。
妺顏則是喂給她一顆雪參丸。
“雪參丸有養肝止火的效用。”
蘇秀秀醒來瞧見一張七彩斑斕的臉對著自己。
“你救了我?”
“不算,你注意控情緒,聽師父說殺意一生,便難消除。”
前世盧銀雁教給她的第一課便是這個,殺氣亦有兩麵,需得自行控製。
“多謝,我是無幻福地的蘇秀秀。”
“你好,我是妄海天妺氏傳人,妺顏。”
這一幕讓她幻視前世,心頭浮起一股暖意,有些事情是跑不掉的。
“你也是妄海天的,那你和妺棋?”
她看向妺棋,妺棋轉身就走。
“妺棋你,你怎麼了?”
妺顏笑道:“興許是殺意未消,去找盧師伯去了,我的弟弟也受了極重的傷。”
“弟弟?沒聽說妄海天新一代有男傳人。”
蘇秀秀疑惑不已。
妺顏脫口而出,“義弟,也是生死與共的知己,得了,我去瞧瞧他。”
“我同你一起。”
這會兒人已經散開,每個人臉上都極其沉重。
妺顏心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師父,怎麼了?”
“徒兒,他沒救了,妖力凶猛,他承受不住的。”
“怎麼會呢!”
她音調拔高不少,這時淩落宸走過來安撫道:
“隻有你們妄海天的夜光杯可救,但是萬裡之遙,而他命在旦夕。”
“那隻能聽天由命了嗎?”
妺顏已經仁至義儘了,這一世的劇本她還沒有摸透,走向和上一世相似但也有太多的變數了。
“你不是妺家的嘛?”
邊上的矮胖長老——符伽出聲,妺顏冷笑道:
“可姓妺的不止我一個,更何況師伯也說了,萬裡之遙,遠水解不了近渴。”
前世她就是靠在試煉之境大放異彩,幾年後回到家中,父親才將神器交給她。
妺顏意識到,原來那些關懷也不是沒有緣故的,當她成為一個普通弟子,天資平平,他們的臉色就都顯現出來了。
“那他我們是無能為力了,說不定你師父程俞能有法子,畢竟他可是我們玄天宗的人秘籍,但凡入他眼的事就沒有不記得的,他定有法子救你弟弟。”
旁人不知但她心裡門兒清,師父當年與魔族交戰就是因為同門支援來遲才導致修為阻塞,自此修為止步元嬰,再也不能上升分毫,之後就在藏書閣修行。
符伽的話顯而易見,譏諷程昱隻會背書。
可讓程昱如此的是誰,是整個玄天宗。
妺顏忽然眼前一亮,她想起前世帶人前去支援程昱的人中,權利最大的便是這位符伽師伯了。
“此事就不勞長老費心,不知我的試驗可通過了?若是不成,我與眾位同門一道下山就是。”
符伽咧嘴,臉色極其難看,還是頭一遭被人明著嘲諷。
“哈哈,師侄說笑了,你的心智何其堅強,十幾個弟子就你絲毫不受影響,他們都是自小修煉,勤奮刻苦、天姿卓絕,不比你清閒自在,你還是快快把人帶下去,再耽擱的話,屍體都得涼了。”
妺顏也懶得與此人掰扯,他至少有一句話沒錯,沈暮白的時間不多了。
她對這個宗門也談不上多少感情。
腳方踏出去一步,齊飛沙補了一句:
“等等,你通過了,從此你屬內門弟子。”
忽然來這麼一句,妺顏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是為什麼?”
齊飛沙說道:
“哈哈哈哈,你沒想到你這姑娘修為平平但竟然有那麼一股子韌勁兒,麵對狐妖的誘惑絲毫不動心,麵對長輩的為難,麵上不慌不忙,應對自如,在新晉的弟子中,你算是不錯的了。”
妺顏心中焦急萬分,摟緊了沈暮白,悄然給他度了些靈氣。
她發覺三魂已去其二,這怕是不成,手心祭出自己的靈根,生生將他的那一縷魂魄死死所在軀殼裡。
“師伯,今日死了如此多的妖獸,怕是……”
“此種情況,在玄天宗也是頭一遭,就在你們試煉的間隙我們幾個商量好了,由你們去抓捕妖獸,你們打任務不光是收服妖獸,還得在過程中將其馴化,這是你們入門第一考。”
妺顏沉眸片刻,心中警鈴大作,若是近日便開始,那些小妖如何能夠逃脫。
以宗門嚴酷手段,它們如何能活?
“隻是師伯,我們才入門,而且各位同門經過這第二考,怕是已經心力交瘁了。”
齊飛沙笑得詭異:
“無妨,近日淩華峰大弟子沈暮白突破大關,等他出關,你們一同出發,你們一定會合得來。”
她異常溫柔地抱了妺顏。妺顏一時慌神,愣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凍住。
齊飛沙抱歸抱,怎麼把她懷裡的人也一起抱了,三人這個姿勢有點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