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險(1 / 1)

“殿下,這一段路馬車上不去!”

已經進入布賽境內,前麵是一座荒山,沒有寬闊的馬車大道,隻有一條蜿蜒小路直通山頭,在這個季節,山上的樹葉都已經掉光了,山更是光禿禿的一片,顯得異常淒涼。

“棄車,我們走上去。”阿諾看著滿天的烏雲,皺著眉跟索伊說道。

“馬車不能繞一下嗎?”天眼見著就要下大雨了,這會兒徒步上山實在有些危險,尼娜有些擔心。

“時間來不及了,這裡的路不好,繞路怕是要多走一周。”

基寧也讚成阿諾的說法,對他們而言,上山不是難事,怕的隻是時間問題,隻是尼娜也能跟著他們一起爬上去嗎?大雨看樣子馬上就要落下來,到時候山路濕滑更不好走,尼娜能行嗎?跌落山崖可是件恐怖的事情。

“我們上山,索伊繞一下路,等我們從路彌尼斯回來再碰頭。”天氣實在太差,果斷如阿諾,也是猶豫了幾分鐘才決定還是要上山。

“殿下……”出來還不到五天,索伊還以為能夠和阿諾一路到布賽,沒想到現在一座山一場雨就讓他的計劃落了空。

“聽我的吧,你注意安全。”阿諾把自己的兩把刀拿上,又拿好了所有人裝衣服的行李後,跳下了馬車,他才伸出手,就聽到旁邊的尼娜也跳下了馬車。

阿諾伸出一半的手無聲無息地又暗暗收了回來,他本來是想扶尼娜的。

“小心點,馬上就要下雨了,彆滑倒。”基寧拿著幾把傘走在最前麵,他腰間挎著一把劍,和阿諾的刀一樣,那也是他的幸運之物,都是從北方戰場上帶回來的,是他一起浴血奮戰的親密戰友。

尼娜回頭看了索伊一眼。

他的細微表情在陰沉灰暗的天氣中看不太清,但他整個人就牽著馬繩一動不動筆直地站著。

尼娜沒忍心直接走掉。

“山腳下的路不一定比山上的好走,千萬小心,到了布賽,阿諾還需要你幫忙呢,對吧?”

此時還是下午,但是因為天氣陰鬱,天空已經暗了下來,靠近了,尼娜才看見索伊的眼眶有一點點紅。

“殿下,你也小心,還有阿諾殿下,你們一定要平安。”

索伊的聲音異常的小,不同於往日的活潑。

知道說再多的話也無法徹底寬慰索伊心裡的失落,尼娜看著那雙泛紅的眼睛,突然覺得自己的雙眼也乾澀起來,她垂下眼點了點頭:“嗯。”

儘管沒有回頭,但是阿諾知道尼娜在和索伊說話。

有的時候,沉默也是一種語言,他相信就算他不拖著索伊跟在他後麵,索伊也遲早有一天會追上他的背影的。

“我們走了。”

但最終他還是和索伊說了告彆的話。

三人開始上山,索伊一直看著他們往前走,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一個轉彎處,這座空山腳下便隻剩了索伊一個人。

天空的烏雲似乎又往下壓了壓,傾盆暴雨馬上說來就來了。

“地圖山說這座山叫花海山,名不副實啊,叫石頭山還差不多,全是亂石。”基寧走在最前麵,腳下的險路讓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現在是秋季,再有什麼花也都謝了。”尼娜說。

他們已經走了一小段路了,雨還沒下來,但是卻有了閃電和驚雷。

“轟隆”一聲,天空劈下一道雷,響徹在山間,震耳欲聾,天氣已經悶到了極致。

“這裡的山頂聽說比較凶險,路不好走就算了,還有野獸出沒,這山不知道要了多少人的命了。”基寧繼續說。

“沒有熊就好。”尼娜很怕這種動物,長得比人雄壯多了,還喜歡吃活著的人,想著就令人頭皮發麻。

“熊是不會有了,畢竟這種東西還是北方多一點,但說不定會有野狼。”

阿諾突然停下了腳步。

“閉上你的嘴吧。”看著前麵冒出來的一隻兩眼冒著綠光的東西,阿諾冷冷地跟基寧說道。

烏雲再次壓低,天已經黑了個透,隻能隱隱看見路,一道閃電劃過,將山襯得慘白,遠處岩石下的一匹狼,眼裡的綠光熠熠閃爍,凶狠至極。

基寧咧嘴苦笑了兩聲。

“還好,就一匹,我來對付。”

他把傘扔在地上,拔出了自己的劍,劍出鞘時發出了一道刺耳的聲音。

那匹狼往前走了幾步,在它後麵,又晃出了幾個影子。

這不是一匹狼,這是遇到了一群狼,基寧的手扶著劍柄,一時懵了。

“我忘了,這種東西,一般都是成群出現的。”

“都說了,讓你輕易彆說話。”阿諾沒忍住白了基寧一眼,也拔出了自己的刀,兩把刀身一黑一深藍。

兩人是準備和狼打架了。

“一,二,三……”基寧當著狼群的麵,數起了自己敵人的數量。

“我的天,六隻,真是捅狼窩了。”基寧雙手緊緊握著自己的劍,無奈的笑了笑:“一人一半吧。”

“怕什麼,以前在戰場上也不是沒碰見過這東西,六隻也不算多。”阿諾很是鎮靜。

“話是這麼說,但是現在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人嗎?”

尼娜此時也站到了前麵來,“這還有一個人呢。”

基寧看著弱不禁風的少女,她的個頭還不到他的肩,手上連個殺狼的工具都沒有,就這麼兩手空空站了過來,基寧心下歎了一口氣,憋住了心裡的話:你確定你要幫忙嗎?

就在這麼個暴雨即將來臨的天氣,三個人,六隻狼,即將開始慘無人道的廝殺。

基寧一如既往的急性子,率先就衝了過去,這人嘴上說著害怕實際上心裡早已經等不及了,他可是在地下拳場和獅子打鬥的人,區區幾隻狼隻會挑動他的嗜血神經而已。

最前麵的那隻狼直接跳了過來,身子一躍而起,拱起的狼身像彎弓一般騰空在空中,露出獠牙的狼,吐露著血腥的口水,直直衝著基寧張嘴撲了過去。

基寧眼睛都沒眨一下,手起刀落一點都不含糊,刀沒落到目標更明顯的狼肚子上,而是直接衝著狼的脖子去的。

狼嗷嗚一聲,應聲而倒,血流了一地,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就死了。

阿諾看著基寧這基本操作,嘴角彎起一個弧度,罕見地吹了個口哨,“看樣子不需要我出手了。”

“切,沒意思,沒砍斷脖子。”

“畢竟兩年沒碰劍了,有所退步多正常。”

尼娜完全沒想到在現在這麼群狼環伺的時候,阿諾還有閒心打趣基寧,她不禁看向阿諾本人,“後麵還有幾隻,你確定你不出手。”

“他還沒死就用不上我。”

尼娜:……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後麵幾隻狼看見頭狼死掉了,一時有所猶豫,不敢衝上來,但是最後那隻狼剛剛還躲在後麵,此時卻發了瘋一般衝著基寧衝了過去。

毫不意外,勝者還是基寧。

基寧看著自己劍上滴落的狼血,皺著眉說:“這些狼有沒有腦子,一個一個來送死?”

狼這種群體動物,叫人害怕的永遠是他們成群出現的數量,赤條條一隻狼本身所帶有的威脅係數相反就沒那麼高了。

尼娜看著地上抽搐的狼,直到它咽了氣,才發現這是一條母狼,怪不得這隻狼剛剛躲在最後麵。

“這是一隻母狼,你剛剛殺的頭狼,它倆怕是一對。”

“難怪。”基寧眼神中居然閃過一絲遺憾,他舉劍指著後麵餘下的狼,“如果你們的夥伴識相,我就發發慈悲把你們埋一堆兒。”

後麵的幾隻狼都張著自己的獠牙,憤恨地吼叫著,但沒有一隻再敢上前來。

它們畏懼基寧。

泄恨似地叫了幾聲後,這些狼一匹接著一匹地往後退了,直到消失在它們剛剛出現的地方。

尼娜鬆了一口氣,“狼這種動物,報複心還是挺強的,我們之後怕也不能掉以輕心。”

基寧直接拿手抹掉了自己劍上的血,血腥味撲麵而來,“還好一會兒要下雨,這血真腥。”

“腥你還直接上手抹,有沒有腦子?”阿諾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哎,夥計,你剛剛不來幫忙,這會兒說什麼風涼話?”基寧轉了身,正想懟阿諾幾句,結果看見他在後麵挖起了坑,用的還是尼娜的那把斧頭。

“你在乾嘛?”基寧目瞪口呆。

尼娜轉頭看見阿諾的行為,一開始也是和基寧一樣吃驚,但瞬間又明白了過來,說:“是替你挖的。”

基寧更為不解,“怎麼,這是嫌我比你厲害了,要埋了我?”

“傻子。”阿諾簡單直接地回道。

“你剛剛不是說要把這對亡命鴛鴦埋一起嗎?坑幫你挖好了,還不把屍體搬過來?”

基寧訕笑兩聲,“我就是隨便耍帥說說。”

尼娜抬頭看了眼天,雨馬上就要落下來了,到時候地上的血跡也會被衝的一乾二淨。

“弱肉強食,它們也沒犯什麼大錯,自然規律而已,把它們埋了也算是求一個好報。”

基寧笑笑,好家夥,乾臟活的是我,背鍋的都是我,你倆在這當上善人了。

他正打算去把狼的屍體弄過來,結果就看見阿諾和尼娜一人揪起一匹狼,毫不留情地將其拋進了土坑裡,尼娜提的那隻公狼腳還露在外麵,尼娜直接給它踢了進去,然後兩人又默契地填起了土。

嗯?好像也不是很善良,他們的善也就是個形式。

“這下沒事了,不會遭殺生報應的。”尼娜說道。

陪她乾完了一切的阿諾看著她那看似敬畏神秘主義實則無所謂的樣子,沒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結果這笑就被尼娜看見了。

“那我還有好報嗎?戰場上我有那麼多血債。”

尼娜看著阿諾向自己挑眉,說道:“怎麼會,你那是正義的戰爭。”

“戰爭有什麼正義之分。”

“你不是贏了嗎?贏了不就代表正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