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龍坐在王座上沒有動彈，隻是嘴角微挑，“繼續。”
“諾。”
舞女們繼續歌舞。
羽織流問：“我們動手麽？”
陰蒼羽搖頭，“山上有無辜人，會波及他們。”
白種秦捏著粉帕子，“那怎麼辦？”
陰蒼羽往冰龍座椅旁看一眼。
那裡跪坐著一個白發清瘦的青年。
青年眼睛無神，似乎是個盲人，卻捧著果盤遞在冰龍手邊。
陰蒼羽說：“我想辦法把冰龍拉入虛空，我們在那裡打。”
月迢迢此時靠譜起來，“怎麼拉？”
陰蒼羽手裡變出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濕帕子，而她自己變成了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侍女。
月迢迢：“你要靠近他？”
陰蒼羽說：“他吃了果子，一定會擦手，隻要他觸碰過來，就會掉入虛空。”
月迢迢看了看她，接過她手裡的托盤，“讓白種秦去。”
“嗯？”陰蒼羽不解。
月迢迢對著她嘖嘖兩聲，“蒼羽仙子，你是不是對自己的樣子沒有點數？你這樣子上前，隻會引起冰龍的注意。”
陰蒼羽雖然變成了侍女，但她一身氣質改變不了，冰肌玉骨的，隻要一解除隱身，肯定會立刻成為冰雪宮殿裡的焦點。
陰蒼羽：“……”
陰極之力自動為她生成容貌，陰極之力純淨，就算臉變得再醜，氣息卻改變不了。
白種秦披散著頭發，手裡又拿著手絹，確實比她合適多了。
白種秦也從善如流，端著托盤就從殿中出去，混進了宮殿的侍女中。
羽織流在旁邊磕著不知從哪裡順來的瓜子，“白種秦從小被家裡當女孩養，這樣的任務找他準沒錯。”
“……”他們這幾人真是各有各的花樣。
陰蒼羽總在陰極神域悶著，下界之後也隻顧著修煉，鮮少有這麼開懷的時候。
白種秦扭著腰臀，湊到了王座前，給冰龍遞上了手帕。
冰龍剛吃了一顆葡萄，見到帕子，下意識伸手去拿。
關鍵時候，外麵傳來嘈雜。
有人來報，“龍尊，有三男一女自稱仙人，打進來了！”
隱身在殿內的陰蒼羽和月迢迢幾人往外看去，果然看見雲茉心四人駕著雲頭落在了宮殿前方。
蘇清酒手裡拿著木劍，護在雲茉心身前，“無道魔龍，出來受死！”
他們到底受不了冰梯上的“驚喜”，選擇了駕雲上來宣戰。
冰龍像是早有預料，冷笑一聲，“果然來了。”
他收回了要拿帕子的手，魔息一閃，殿中桌椅幾案全都粉碎。
舞動的舞女，跪坐一旁伺候的侍女奴隸齊齊倒飛出去。
陰蒼羽護住了他們沒有被魔息撕碎。
“嗯？”冰龍疑惑地看著還完好無損的人，然後龍目眯起，“原來殿中混的還有。”
他如此敏銳。
陰蒼羽：“白種秦，拉住他。”
躲在王座之後，沒被掀飛的白種秦端著托盤衝上前，“龍尊大人，擦手！”
“原來是你。”冰龍看見了他，抬手就要抓來。
白種秦眼疾手快，將托盤懟到他手上。
殿中空間瞬間扭曲，冰龍被吸入漩渦，消失在原地。
陰蒼羽現身，“走。”
她先行跳入漩渦。
虛空結界裡沒有彆的，隻有一望無際的冰原，是冰龍熟悉的環境。
陰蒼羽進來，冰龍立刻看過來，“你也是仙人？”
陰蒼羽：“沒錯，我是仙人。”
月迢迢幾人先後進來，將冰龍圍住，求寺，“我們都是仙人，你要不要跪下磕個頭？”
冰龍身上龍鱗浮現，他長笑，“磕頭？你們也配？”
陰蒼羽：“你早知我們會來。”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冰龍的雙手變作黑色的龍爪，他擺動著尖利的爪尖，“當日知道。仙人不是自詡庇佑蒼生？本尊以蒼生為餌，誘了你們十年了。”
冰龍屠滅昆崳山，抓捕世間修士，稱霸丹朱界已有十年。
這十年他竟是故意的。
虛空裡又跳進來四個人，是雲茉心和江天畫他們。
他們身後還跟著一道瘦弱的身影，是那個白發眼盲的青年。
他怎麼進來了？
陰蒼羽的眼神動了動，沒有把少年送出去。
他在此，或許也是一份機緣。
冰龍擺出這樣的做派，顯然有話要對他們說。
月迢迢：“你不惜屠戮蒼生，就是為了引仙人來？你的目的是什麼？”
冰龍邪肆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十個，你們倒看得起本尊。”
他的目光定在雲茉心身上，失笑出聲，“這樣的貨色能成仙，為何我不能？”
他竟然能看出雲茉心有問題。
眾人看向雲茉心。
雲茉心眉目端肅，“大膽魔龍，你在胡說什麼？”
“胡說？”冰龍冷笑，“你不是魔麽？你瞞得了彆人，瞞不了我。”
“你！”雲茉心似是受到冒犯，義正言辭，“你休要在這裡挑撥！”
她用著木偶軀體，先行對冰龍動了手。
冰龍還手，在冰原虛空裡炸出朵朵冰花。
雲茉心即便用著不合適的軀體，身手也不俗，與冰龍交手，不落下風，鉚足了勁要除魔。
葉灼和蘇清酒也上去幫忙。
陰蒼羽站著沒動。
月迢迢皺眉，“怎麼辦？就讓他們打？”
陰蒼羽仰頭看著雲茉心將冰龍逼到半空，由葉灼和蘇清酒圍攻，揉了揉額頭，“他好像沒這麼簡單。”
冰龍言談之間，透露出許多訊息。
他知道仙人護蒼生，知道雲茉心是魔，還能跟雲茉心、葉灼、蘇清酒三個人交手，一時也沒落下風。
他似乎不單純是魔。
而且背後有倚仗。
陰蒼羽的目光落在角落裡的白發青年身上，抬步走過去，“你怎麼進來的？”
青年雙目無光，似乎在用耳朵辨聽她的位置，“我是龍尊的替死鬼，龍尊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替死鬼？”
“我跟龍尊的命綁在一起，龍尊有事，我替他承受。”
是借命。
怪不得冰龍有恃無恐。
陰蒼羽卻看出青年的不簡單，“這麼說，你也知道很多龍尊的秘密？”
青年往後退了兩步，看似警戒，實則在告訴她：是的，他知道。
陰蒼羽眯眼，“你想讓我們替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