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夫人要找羽生?”春桃說,“我去把他喊過來。”

“不用麻煩。”季白說,“他住在哪兒,我過去找他。”

春桃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羽生隻是一個下人,哪裡配得上讓主子親自去找。

她想到府中的風言風語,非常識趣的什麼也沒說,隻是問:“我知道羽生住在哪兒,我帶夫人過去。”

季白上次那般羞辱了羽生,哪怕他看起來再好脾氣,心中也不可能沒有一點氣,不然,她今天也不會一直沒見著羽生,那家夥之前可是見縫插針地往她身邊湊。

因而與其讓下人們去請,不如她親自去找。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怕把羽生叫過來後還沒說兩句話就被聞人瑾發現了。

她一直琢磨著係統所說的活著和男主們黑化的事,她的性命可能和男主們的黑化值有很大的關聯,沒有什麼比讓男主們知曉她和彆人親近更能刺激人了。

為了她的小命著想,她也得儘可能地把這三個人分開,並且得各自在他們麵前表現得很愛他們的樣子。

季白歎了一聲,還真是一個麻煩的事。

要不還是死了吧。

可她一想到係統說隻要任務失敗,她就會成為怪物們的口糧,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求生欲又一次占領了懶惰。

春桃帶著她來到院子西邊的角落,這裡蓋著一排小房子,都是下人們住的地方。

春桃上前拍打最後一間房的門,喚道:“羽生,快開門,夫人來看你了。”

春桃喊了半天,也無人回應。

難道還在生氣?

季白想了想,上前一步,對著門低聲說:“羽生,那天是我說話太過了,你先把門打開好不好?”

季白話音剛落,就聽見有動靜傳來,緊接著是門開的聲音,但開得並不是羽生的屋子而是羽生隔壁的屋子。

一位方臉吊梢眉的丫鬟走了出來,見是季白連忙屈膝行禮,回道:“夫人,羽生不在屋裡。”

季白打量了她半天,總算是有點印象,她好像是外庭專職打掃的丫鬟。

“羽生昨兒回來就收拾東西走了,一夜都沒見他回來。”

“走了?走哪去了?”季白是真急了,他要走了,她的任務怎麼辦?

她還沒拿到羽生手裡的道具呢。

丫鬟搖搖頭:“他甚少和我們說話,我們也不知他去哪了。”

季白聽了這話擺擺手讓她下去了,她在腦海裡詢問係統。

【係統,你知道羽生的下落嗎?】

【請宿主自行尋找男主下落。】

季白是看明白了,她這係統除了發布任務以外是不會給她提供一點幫助的。

她歎了口氣,如果羽生真離了府,她去哪找?

如果她的時間充裕倒也還好,可她隻有七天的時間,今天過了就隻剩六天了。

春桃突然出聲:“夫人,我或許知道羽生的下落。”

季白忙問:“他去哪了?你快帶我去找他,我有很重要的事問他。”

春桃道:“羽生在沒調來之前,曾在花房做事,我想他或許是回花房了。”

季白聽了這話,立刻就跟著春桃往花房趕,她還沒進院子,遠遠就聽見裡麵有人嬉鬨起哄的聲音。

“這不是攀了高枝的羽生嗎?怎麼又回來了?”

“哈哈哈,肯定是沒把少夫人服侍好,讓人攆出來了唄。”

“真是賤,之前狐媚勾引老爺被老爺鞭打,如今又不要臉的去勾引少夫人,也讓人攆出來了,嗬,我要是少夫人也嫌你臟。”

“賤狗,騷狐狸,離我遠點,彆把你那騷味傳到我這兒來了。”

各種汙言穢語輪番在季白耳邊轟過,她之前羞辱羽生的那些話在這些臟話麵前顯得是那麼的蒼白。

她總算明白羽生麵對她時,為何會那般卑微的討好。

留在她身邊,隻是被她一個人欺負,可若是離了她,他會被更多的人用無比殘忍的方式欺辱……

“他們說羽生曾勾引過老爺,是什麼意思?”

春桃神色猶豫地說:“我也不太清楚,隻是依稀聽彆人說,老爺好像曾看中過羽生,要強占了他,後來不知怎的,羽生滿身是血的被扔出來了,後來……聽說少夫人收留了他。”

原來原主和羽生還有這一段,那在羽生的眼裡,她不僅是主子,還是救了他,庇護他的恩人。

院子裡還在罵,甚至依稀還有了動手的跡象,季白再也按耐不住,快步衝了進去。

“你們在做什麼?”季白厲聲喝道。

她一進去就見羽生灰頭土臉地跪在泥地裡用手刨土種植牡丹,幾個人正圍著他動手動腳,羽生見她來了,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看向她,一雙飽滿的杏眼霎那間湧出一層水霧,但他強撐著沒落下淚。

哪怕他穿著一件最普通的灰色短衫,白嫩的小臉上也沾滿了泥土,也無損於他的清秀俊美。

在這滿院的景秀芳花中,季白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就連他身旁的牡丹都被他襯托的黯然失色了。

季白移開視線,目光冷然地看向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小廝們。

“是我派季白來花房為我尋一株上好的牡丹,怎麼到了你們嘴裡全成了亂七八糟的事?好像你們誰親眼看見了一樣。”

季白隨手指了一人,質問:“你看見了?”

那人戰戰兢兢地回道:“少夫人,我整日在花房勞作,不曾踏入內宅,不……不曾見過。”

“沒看見你瞎說什麼?”季白眼神冷厲地瞧著他,心中卻忍不住在想。

這些仆從真的是人嗎?到了夜晚他們會不會也變成吃人的怪物?

季白有心想試試,羽生卻突然上前勸道:“夫人何必為了他們氣壞了身子,他們有錯讓管家責罰就是,夫人貴腳怎能踏入這等賤地?我先送夫人回去。”

跪在地上的那人頓時鬆了口氣,抬眸悄悄瞅了羽生一眼,隨即又很快低下頭,裝作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季白的目光被羽生所遮擋因而並沒有注意到這人的小動作,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羽生身上。

“那你呢?”季白問。

“我……”羽生低下頭小聲說,“夫人厭棄了我,我留在花房就是,絕不再礙夫人的眼。”

季白看了看他臉上的臟汙,放緩了聲音說:“昨兒是我失言,你就忘了吧。”

“你去收拾東西和我回去。”

“真的?”羽生眼神放亮,好像從不曾把季白的冷言冷語放在心上。

無論季白怎麼趕他,隻要季白需要,他就會無怨無悔地跑回來。

“嗯。”季白肯定地應了一聲。

羽生得了這話自是歡天喜地,但他並沒有立刻就走,而是說:“夫人先去,我去收拾東西,很快就回去。”

“我和你一起去。”季白說,“正好也能看看你昨夜住的地方。”

“好。”羽生乖順地跟著季白一起出了花房,離開前羽生不著痕跡地回眸看了地上那人一眼,但他很快又收回了視線,隻是背在身後的手對著身後的下人們做了一個意味不明的手勢。

路上無人時,季白抬手用手絹幫他擦了擦臉上的泥,笑著說,“等會回去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不過一日不見你,就狼狽成這樣。”

羽生偏過頭,黑亮的眼睛癡癡地望著她,像是又被主人接回家的小狗。

“夫人今天對我好溫柔。”羽生抬手按住臉上的帕子,拉著帕子的一角放在鼻下嗅聞著,一雙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

季白嬌羞一笑收回了手,可帕子卻落在了羽生的手裡。

羽生如珠似寶地捧著,隨後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說:“等我洗乾淨了,還給夫人。”

季白沒有搭話,而是語氣隨意地問:“你還記得三天前的夜裡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羽生神色不解:“三天前的夜裡?夫人是不是記錯了,那天夜裡夫人並沒有見過我啊。”

“是嗎?”季白拍了下腦門,“那大概是我記混了,那天我和聞人瑾吵了一架。”

季白說到這兒又歎了一聲,“我們吵得很凶,全院的下人都聽見了,我也一整晚沒睡好,那天晚上你在哪呢,也不說來安慰安慰我。”

羽生眼中閃過一抹愧疚,“抱歉夫人,我那天身子不太舒服早早睡下了,若知道那天晚上大公子惹您不快,我定會過去陪著夫人。”

“你是說,那天晚上你早早睡了?”季白又問了一遍。

羽生又仔細想了想,而後一臉肯定地說:“沒錯,我平時都睡得晚,隻有那一天睡得格外早,我不會記錯的。”

季白側過頭看了春桃一眼,春桃亦是一臉驚詫,她張嘴就想要為自己辯解,季白卻悄悄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她轉過頭,眼中多了一抹興味。

三個人三份不同的說法,然而真相隻有一個,是他們誰在說謊呢。

“夫人,我進去取東西,您在這兒等我就好。”

季白還掛念著第二個任務,想著陪他一起收拾的話或許可以看見所謂的通關道具。

羽生明麵上的身份是小廝,他身邊的東西最少,他的通關道具也應該最好找。

“我陪你一起。”

下人的房間實在窄小,季白一進去就感覺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隻要一個人走動起來就定然會碰到另一個人,季白索性站在門邊看著羽生收拾。

昏暗的房間裡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羽生收著收著就感覺熱了起來,腦門上都出了一頭的汗,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在這安靜的房間裡越發明顯了。

無言的尷尬與曖昧在他們兩人之間彌漫,空氣也開始升溫,季白正想退出去,卻見羽生從床底下取出一物謹慎地裝進了包袱裡。

那東西雖然被包裹的很好,但還是露出一條小縫讓季白窺探到了一角。

那是一件極其華美的東西,莫說以羽生小廝的身份,就算季白穿進來這麼多天,也從未在聞人府見過那般貴重的寶物。

季白眼神閃了閃,暗想,看羽生寶貝的程度,那東西應當就是通關道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