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白驪珠從樹後走出來,大喊道:“紀公子,等等,你不能死——”

紫凰郡主篤定紀長懷並不敢跳崖,隻是想著逼他就範。這戲才唱到一半,就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出來搗亂。

“哪裡來的小妖,敢管本郡主的閒事——”

她看了看白驪珠清麗的麵容,忽然冷聲道:“我道長懷為什麼逃婚,原來是在外麵有相好的了,哪裡來的賤蹄子,也敢和本郡主搶男人……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身份——”

她似乎有抽人耳光的愛好,順手抬掌,朝白驪珠臉上拍去。

掌風迎麵而來,白驪珠想起紀長懷臉上的巴掌印,連忙護住臉:“打人不打臉——”

她話音未落,一人將她拉到身後。她睜眼時,隻見十五夜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麵前,右手架著紫凰郡主的胳膊,攔住了紫凰郡主拍下的一掌,眼神中帶著警告。

紫凰郡主向來跋扈慣了,她是羽族最驕傲的小郡主,在妖界不管遇到誰,都得禮讓她三分,她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對十五夜怒目而視:“你是誰?竟然管本郡主的事——”

十五夜神情冷峻道:“我是她的徒弟,我奉勸你對我師父放尊重點。”

紫凰郡主目光一睨:“尊重都是人給的,她搶彆人的男人,我打她一巴掌都是輕的——”

白驪珠終於忍不了了,“誰和你搶男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他,隻是看不慣你這種人。彆人明明不喜歡你,你還非得逼人家和你結婚。甚至還要逼死人和牌位結婚,我看你愛的根本不是紀公子,而是青丘紀家的財產吧——”

紫凰郡主被猜中心思,也毫不羞慚,道:“是又怎樣,青丘紀家身為妖界首富,可惜繼承人卻是個文不能文、武不能武、隻會賺錢的廢物。”她神態傲慢:“我紫凰郡主出身高貴,修為又高,他紀長懷隻有娶了我,他們紀家的生意才能便繼續做大做強。要不你看,隨隨來個人都能欺負得他抬不起頭來……”

白驪珠十分無語,這不是遇到像你這樣不講理的人,這位紀公子才會被欺負得抬不起頭嗎?你怎麼還驕傲上了呢?

白驪珠拳頭硬了。

若是平時,她說不定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下,但是,如果目標是羽族的郡主,對不起,這刀有點鏽了,拔不出來。

她寬慰自己道,不過是為了區區一點水晶幣,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她正要後退,她的右手忽然不由自主,一巴掌拍在紫凰郡主臉上,紫凰郡主的臉上瞬間腫起。

紫凰郡主怒不可遏:“你敢打我——”

不,不是我……

白驪珠正要解釋,嘴唇卻被一隻手指按住,十五夜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她的旁邊,“師父,你去向紫凰郡主挑戰……”

白驪珠眼神驚恐。

不,我哪打得過紫凰郡主啊。

她隻是一個小小煉器師,武力值就算比紀長懷強一點,那也肯定不是紫凰郡主的對手啊?

十五夜湊在她的耳側,低聲道“師父,你難道不想要收紀長懷的保護費……你放心,紫凰郡主傷不到你,開戰之前你就說讓徒弟代你出戰……等贏了之後,你就給紀長懷說一天兩百太少,五百水晶幣才夠……”

白驪珠恍然大悟。

十五夜之前還不情願當保鏢,這會倒是知道賺錢不易了,想在未來的老板麵前一展身手,提高自己的議價能力,趁機要求漲工錢。

真是孺子可教也。

看著十五夜淵渟嶽峙、泰然自若的神情,她想起之前烏小孫的話:“白姑娘的那位同伴神光內斂,我偷偷觀察他很久了,他應該修為極高,隻是身體不好,限製了他的發揮。”

嗯嗯,看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難道她以前低估這撿來的徒弟了?竟然還是個隱藏的高手。

白驪珠頓時趾高氣揚起來:“紫凰郡主,你是不是覺得修為高就可以為所欲為?”

紫凰郡主哼了一聲,“當然。”

白驪珠接口道:“既然如此,我要向你挑戰。我要是贏了,你就滾遠點;我要是輸了,我就滾遠點,這很公平吧,你覺得怎麼樣?”

紫凰郡主冷嗤一聲:“你既然找死,那便由你。”

她“嗖”地一聲拔出身後背的寶劍,劍光如水,劍聲錚然,她正要出劍,白驪珠又大喊道:“等等……”

紫凰郡主不耐煩道:“等什麼?”

白驪珠捂著肚子道:“我突然肚子不太舒服,就由我的徒弟代我出戰。”

紫凰郡主不屑道:“不用耍這些花樣,你們誰來都是一樣。”

紫凰郡主向來目高於頂,打心眼裡覺得這對師徒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她禦使長劍,足下生風,一劍向十五夜刺去。

十五夜站在原地不動,雙手隨意一夾,紫凰郡主那柄威風凜凜的寶劍竟然被他夾住,動彈不得。

紫凰郡主雙目圓睜,滿麵怒氣,使出吃奶的力氣想要拔出自己的寶劍,可是十五夜雙指之間似乎有一股吸力死死吸住她的寶劍,紋絲不動。

十五夜輕輕彈指,她那雙削鐵如泥的寶劍竟然斷成兩截,下半部分仍在握在她的手上,劍尖跌落地上,已然廢了。

紫凰郡主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你,你,你……”

她實在無法接受,自己竟然一招就敗了。甚至連姑姑羽族女王翎天送給她的寶劍都被輕而易舉地折斷。

白驪珠見十五夜贏了,狐假虎威道:“你什麼你?原來堂堂紫凰郡主隻是嘴上威風,居然卻連我的徒兒也敵不過,根本不配讓我出手。願賭服輸,怎麼,你還不走嗎?”

紫凰郡主狠狠剜了她一眼:“你們好大的狗膽,竟然折斷姑姑送給我的神劍,等我回去告訴姑姑,她定然饒不了你們。”

她撿起地上的劍尖,轉身離開。

紀長懷見紫凰郡主離開,也從懸崖邊上退了回來。他舒了一口氣,上前行禮道:“多謝兩位幫忙,請問兩位如何稱呼?”

烏小孫從樹後麵鑽了出來,道:“紀公子,這位是白驪珠白姑娘,旁邊這位是她的弟子十五夜。他們倆正是我今日尋來的保鏢,保護公子上青崖。”

白驪珠也趁機邀功,“紀公子放心,有我和我徒兒二人,定能保護紀公子安全上青崖——”

她一邊說話,一邊拍了拍十五夜的肩膀,“剛才紫凰郡主被我徒兒打得落花流水,想必接下來不會再來生事了。”

紀長懷看向十五夜,目光灼灼:“白姑娘,這位兄弟隻是姑娘您的弟子?紫凰郡主的修為很高,一般人根本不是對手,想不到這位小兄弟竟然一招就折斷她的佩劍。”

白驪眯彎了眼睛。畢竟徒弟大出風頭,師父也與有榮焉,隻要紀長懷點頭,她的水晶幣就穩穩落袋了。

她抓緊機會自吹自擂:“當然,名師出高徒嘛。師父教得好,弟子自然厲害。我們一定可以保護紀公子安全上青崖——”

“名師出高徒……名師出高徒……”紀長懷原本迷茫的眼神瞬間綻放出狂熱的光芒,他向白驪珠單膝跪下:“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什麼?拜師?

白驪珠詫異地看向烏小孫。

這和你之前說的劇本不一樣啊?

烏小孫也被紀長懷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了一跳,他連忙要去扶紀長懷起來,道:“紀公子,咱之前不是說好了,去找個修為好點的高手,護著咱們上青崖,每天兩百水晶幣嗎?”

“我現在改變了主意。”紀長懷在地上一跪不起,語氣堅定:“正所謂名師出高徒,這位兄弟既有如此身手,想必這位白姑娘更是了得。這段時間的經曆,讓我已經明白了,我隻有自己變強,才能擺脫和紫凰郡主的婚約。”

“所以,我要拜白姑娘為師。”他指了指十五夜,“我將來要像這位師兄一樣厲害——”

十五夜不發一言,嘴角彎出譏誚的弧度。

理想很豐滿,隻是拜師拜錯了對象,他原身“十五夜”的這位師父,花架子還可以,使勁拍一掌出去,能震斷一根樹枝就不錯了。

不過,愛財如命的白驪珠顯然不在乎這些。她聽到紀長懷要拜師,覺得自己果然是時來運轉了。

自從有了十五夜這個徒弟之後,她等於是有了一個定期賬戶。隻要等十五夜掛掉,她就可以得到他身上的靈骨。

要是再有一個妖界首富的作為二徒弟,這不是等於又有了一個巨額的活期賬戶嗎?

至於紀長懷本人能不能練得和十五夜一樣厲害,她可保證不了。畢竟每個人的資質都是不同的。青丘狐族既不缺錢也不缺人,都沒能將紀長懷培養成一代高手。她一個半路認識的師父,做不到也很正常嘛!

趁此機會多搞錢才是硬道理。

想到這裡,白驪珠臉上那市儈的笑容更濃鬱了些:“紀公子,拜師也不是不行,但拜師和保鏢的價錢是不一樣的……”

紀長懷也是很懂尊師重道的:“當然,弟子願意付每日六百水晶幣作為束脩,以後跟著師父好好學本領,直到跟師兄一樣厲害為止。”

他掏出一隻錢袋,道:“這裡有兩萬水晶幣,就當是第一個月的束脩了。”

十五夜翻了個白眼,心道,就算天荒地老,學到你紀家破產這也是不可能的。

白驪珠大喜,這當師父的價錢是當保鏢的三倍,傻子也知道怎麼選。

當然了,她不能表現得跟沒見過錢似的,有損“高人”的門麵。她接過錢袋,做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煞有介事道:“拜師有拜師的規矩,你既然是我的徒弟,就當事事聽從我的指令,師父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

紀長懷點頭:“這是自然。”

白驪珠表示很滿意:“很好,從今日開始,你就是為師的二弟子了。”

紀長懷立刻行了拜師大禮,叫道:“師父。”

白驪珠把玩著沉甸甸的錢袋,心情極好,正式介紹起來:“愛徒,這是你師兄十五夜。隻要你刻苦學習,將來是一定能夠像你師兄一樣厲害的。”

十五夜的臉色微不可察地冷了一瞬。她平常稱呼他為“徒兒”,如今對著一個新收的弟子,“愛徒”張口就來。忽然,他替“十五夜”感到不值。“十五夜”視師父如性命,甚至兩人之間結下愛契,但是在白驪珠心中,似乎也並非不可替代。

紀長懷上前,親熱地叫了一聲:“師兄。”

十五夜突然看他不順眼,冷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找到一棵大樹靠著休息。

紀長懷不解其意,看向白驪珠:“師父,師兄他是不是不喜歡我?”

白驪珠心情正好,想十五夜平日裡本來也不怎麼搭理人,打圓場道:“不用管他,你師兄性格不好,你不用和他計較。”

十五夜離得有點遠,倒也將白驪珠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的臉更黑了,他性格不好,她昨天晚上對他上下其手的時候,怎麼不說他性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