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栒心裡一咯噔，看了眼葉挽，卻看到葉挽彆開頭去。
這是提到人家的傷心事了啊，他可真該死啊！
“哥哥也不知道嗎？那還是等歲歲長大了自己知道吧。”歲歲歎息。
娘親說得沒錯，凡事還得靠自己。
秦子栒：……
他不是不知道，是舍不得傷害幼小的心靈。
“哥哥，那你知道村裡的奶奶嬸嬸們為何要叫爹爹老天爺嗎？他們管我爹爹叫爺爺，為何不叫我姑姑？”
她想當姑姑好久好久了，虎子哥哥的姑姑比虎子哥哥還小，每次虎子哥哥有好吃的都得孝敬姑姑。
秦子栒覺得自己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他看了眼背過身去雙肩微微抖動的葉挽，壓低聲音問歲歲，“是誰跟你說你爹在天上的？”
歲歲也跟著說悄悄話，“我問娘親爹爹是誰，娘親說我是從天上掉下來噠，所以我爹當然是老天呀。”
這擺明了是糊弄小孩玩啊，當娘的得多不靠譜才讓孩子一直當真下去。
葉挽能怎麼辦？她就隨口那麼一說啊，崽崽就把這爹認得死死的。
你跟她說不是，她會問那我爹爹去哪兒了。
你要說失蹤，孩子就惦記著等待迷路的爹爹回家，或者要去找爹爹什麼的。
跟孩子說爹爹死了，孩子就說爹爹死了到天上去了，老天真是我爹爹。
每次天一下雨，孩子就說爹爹哭了，一打雷就說爹爹生氣啦。
逢年過節看到彆人上供拜老天爺，也鬨著給爹爹上供，彆人有的，她爹也要有。
這孩子執拗起來的時候，老母親也不管用。
最後，葉挽也懶得糾正了，先忽悠著吧，萬一這老天爹真認上了呢，要是有老天爹照應點，那不虧啊。
“那好辦，你對著天上喊聲爹爹，看他答不答應。”秦子栒知道自己差點搞了個大烏龍後，拊掌逗起孩子來。
葉挽立即回過身來，護短地怒瞪秦子栒。
歲歲還真當真了，雙手放在嘴邊，對著蔚藍的天空大聲喊：“爹爹！”
秦子栒頓時不好意思了，他就是說著玩的，小孩怎麼那麼容易當真。
就在他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碧空如洗的天空突然一聲悶雷，像是老父親在低沉地在回應那聲奶糯糯的“爹爹”。
秦子栒後退一步，捂住胸口，“我懷疑那道雷是在警告我。”
他指指天上，“這位師妹，該不會歲歲的爹真的是……”
“巧合而已。”葉挽懷疑他腦子還不如三歲小孩。
“應當不是巧合，誰家劈雷能劈出笑臉的。”管事望著天空喃喃出聲。
兩人抬頭看去，果真看到驚雷過後的雲層散出一個笑臉形狀。
葉挽：……
這就多少有點解釋不清了啊。
“娘親，娘親，爹爹應我啦！”歲歲拉著娘親的手歡呼雀躍。
葉挽低頭，“你不是說打雷就是爹爹生氣嗎？”
“不一樣噠，有笑臉，不是生氣的雷。”
葉挽：……我閨女有她自己的解釋權。
葉挽望天，世俗界叫老天爺，到了修仙界是叫天道吧。
要不，再劈個笑臉確認是否認親成功？
“咳，來，歲歲，這是哥哥給你的見麵禮。”秦子栒現在隻想“認爹”這事趕緊揭過。
歲歲看向娘親，得到娘親點頭了才上前接過。
“多謝哥哥，這個荷包歲歲很喜歡。”
秦子栒看出歲歲不知道這是儲物袋，詫異地看向葉挽，修仙知識都不教的嗎？
修仙界的儲物法寶有很多種，最基本的就是作送禮用的小儲物袋，裡麵空間隻有三尺大小。
這種儲物袋不值多少靈石，就跟世俗界大戶人家送金銀珠寶用小荷包裝一樣，講究的是一個體麵。
“哥哥送的東西裝在裡麵，等會娘親教你使用。”葉挽上前幫閨女把儲物袋放進她的小挎包裡。
管事也給了一盒奶果，是修仙界小孩女修都愛吃的，能補血益氣，強身健體，主要味道酸甜，裡麵的汁液跟水乳一樣。
歲歲看到能吃的果子，笑容甜得不行，管事爺爺管事爺爺地叫。
秦子栒：……
突然覺得自己送出去那麼珍貴的東西還不如一盒奶果。
做了登記後，管事帶母女倆去後院入住，等過兩天就跟隨新弟子一起乘坐飛舟回宗門。
有條件的情況下，葉挽還是習慣給歲歲洗澡的，洗完澡香噴噴軟嘟嘟的小閨女是除塵術給不了的。
母女倆一通洗漱後，靠在一塊看秦子栒給的見麵禮。
可能是因為逗歲歲衝老天喊爹而過意不去，秦子栒給的見麵禮有點重。
一把六品七星袖箭的法器，一個護身玉牌。
要知道乾元界的武器等級是以凡器、法器、靈器劃分的，其中又按一到九品分高低，靈器那是宗門天驕或背景強大資源充足的人才配擁有，多少人的本命法寶隻到九品。
秦子栒送歲歲六品法器是大手筆了，更彆說還有一枚可以抵擋金丹以下攻擊的護身玉牌。
葉挽想到空大夫給的離彆禮，還有剛踏入修仙界邊緣城市就遇到秦子栒，以及收到的見麵禮，突然有點懷疑歲歲這天道爹是不是真的認上了。
七星袖箭歲歲還沒法使用，葉挽先收起來，隻把護身牌給歲歲戴上。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把歲歲全副武裝。
“歲歲，村裡的空爺爺，還有剛才的秦子栒哥哥，和管事爺爺都送了你很珍貴的禮物，我們要記得他們的好，知道嗎？”
歲歲認真點頭，“嗯！我以後也要送他們禮物！”
葉挽樂得對小臉蛋親了一口，“我們歲歲是懂得感恩的寶貝蛋。”
歲歲開心地往娘親懷裡撲騰，“娘親也是大寶貝蛋。”
笑鬨了一會，葉挽教會歲歲認識儲物袋，在外麵套了一個編織的小包包方便歲歲挎在身上。
送禮用的小儲物袋沒有使用限製，認主都不需要，普通人也能打開，雖然隻有一米大小，但是給小孩裝點零食、小物件夠用了。
學會使用儲物袋後，歲歲把自己的東西不停往裡裝，又往外拿，還把小歲歲也放進去了，完全忘了之前說的小歲歲怕黑一說。
等母女倆再出門的時候已經過晌了。
門口依舊沒有人來報名，秦子栒不知哪去了，報名處換了一個陌生弟子守著。
葉挽對那人微微頷首，牽著歲歲離開。
歲歲也回頭學娘親點頭，隻是這小圓臉小下巴點得有點過分可愛，那弟子看得遲遲移不開眼。
聽說這位外門弟子這次回宗門會帶閨女一起回去，可惜他還要在此地當值六年，不然都能在宗門看到這個可愛的小孩了。
……
街上依然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這裡是修仙界和凡人界的邊境城池，走在街頭，能聽到小販們熱情的叫賣。
茶館裡，有三三兩兩的人圍坐一起，分享最新關於修仙的資訊。台上，有說書人正繪聲繪色講述著杜撰的修仙故事。
葉挽帶歲歲在一個攤子上吃了碗餛飩，吃完又給歲歲買了串糖葫蘆，母女倆不知不覺逛到修士擺攤的地方。
在修仙界沒人要的邊角料，拿到這個城池，一忽悠一個準。
葉挽帶歲歲轉身就走，在這邊城，凡人比修士多，想也知道東西假的比真的多，容易起紛爭，她現在菜得很，帶不了歲歲冒一點點險。
“娘親，我看到了發光的東西，要去。”歲歲拉著娘親的手要往裡走。
“歲歲乖，咱不去，等下娘親給你找更亮的，更好看的。”
“娘親，要去。”歲歲可憐巴巴地看著葉挽。
可以說，葉挽硬起來能比男人硬，除了麵對閨女可憐巴巴的時候。
葉挽看了眼那邊的攤區，一片祥和，也許是她草木皆兵了。
“行，這回娘親聽你的，下回你得聽娘親的。”葉挽捏捏閨女的小臉蛋，母女倆相處的方式有時候挺有商有量的。
“嗯，娘親乖。”
歲歲拉著葉挽往裡走，在一個攤子前停下。
“娘親，你看那棵草，它會發光！”歲歲興奮地指著攤位上一株發著微光的草。
葉挽看了眼，是修仙界用來照明的夜光草，的確能討小孩子喜歡，單買的話最低一塊靈石一株，加工成工藝品就高了。
修仙界的貨幣都是以下品靈石流通，交易時都是默認按下品靈石來算。中品好比現代支票，大筆專用，鮮少流通市麵，上品一般用來修煉、設陣等。
她有十顆下品靈石，倒也不是買不起。
攤位的主人是一個看起來頗為狡猾的老修士，他見歲歲對夜光草感興趣，立刻滿臉堆笑。
“這位小姑娘真是好眼光，這夜光草可是稀有之物，夜裡發出的光更好看，是不可多得的寶貝。隻要三十塊靈石，就能帶回家。”
歲歲的眼睛閃閃發亮，好香好香，想要！
“一塊靈石。”葉挽懶洋洋開口。
攤主一愣，隨即苦笑，“道友，您這殺價也太狠了，這可不是普通的夜光草。”
葉挽挑了挑眉，“那算了，歲歲，我們去彆處看看。”
“誒！等等。看在這位小客人這麼可愛的份上，我也就不多說了，二十塊靈石，不能再低了。”
“一塊。”葉挽頭也不回。
“好吧，就一塊，就當交給朋友了。”攤主無奈妥協，這夜光草也就在這凡人交界的城池賣個稀奇，碰上懂行的隻能賣個最低價。
葉挽折回去付了靈石，接過夜光草遞給歲歲，“拿著玩吧。”
“娘親先幫我收好。”歲歲推回去，還有點急切，好像生怕被人搶了。
“行，娘親先幫你收起來。”葉挽隨手放進儲物袋。
她跟歲歲說過，貴重的東西她會先收著，歲歲這是把新到手的玩具當成貴重東西了。
然而，就在母女倆要走出攤位區時，身後傳來叫嚷的聲音——
“就是那對母女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