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可是本宮怎麼聽說,正是郡守派過去的那名向導,故意將孫將軍一行人帶到山匪的陷阱之中。”
郡守聽聞,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強行鎮定下來,大聲辯駁道:“這簡直是胡說八道,臣派去的向導怎麼可能跟山匪勾結,這必然是有心之人的陷害,還請殿下明察。”
聞時安冷冷的看了郡守一眼:“是嗎?可是王副將攻破山寨時,那名向導正和山匪一同尋歡作樂。”
說罷,聞時安一揮手,就有人將被綁住手腳且堵住嘴的向導帶了上來。
郡守一見向導還活著,心中猛然一跳,雙手在袖子緊握成拳。
還不等聞時安開口,郡守突然向前跨出一大步,伸手指著向導,痛心疾首道:“張合啊張合,你真是糊塗啊!你的妻兒老小都在懷城之中,你怎麼能與山匪勾結?你這是置他們於何地啊?”
向導聞言,眼中滿是驚恐,拚命搖頭,可是被堵住嘴,他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說罷,郡守轉過身對著聞時安跪下,鄭重道:“是臣禦下不嚴,還請殿下降罪。”
聞時安忍不住笑了一下,道:“這麼說這一切郡守都不知情,皆是這名向導私下勾結山匪?”
郡守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他低垂著頭,不敢直視聞時安:“正是如此,還請殿下恕臣禦下不嚴之罪。”
聞時安垂著眼,看著跪在下方的郡守,知道此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也不繼續與他廢話,直接將證據甩在郡守麵前。
郡守顫抖著雙手撿起扔在自己麵前的賬本信件,目光觸及的瞬間,立刻麵如死灰。
怎麼可能,他明明千叮嚀萬囑咐,讓劉黑看完之後就立刻燒掉,甚至還特意安排向導在一旁監督,確保萬無一失
郡守捏著信件的指節發白,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劉黑根本沒有按照他的吩咐燒掉信件,反而偷偷藏起來。
如今這些信件被福佑公主拿到,成了定死他的罪證。
想到這裡,他惡狠狠地盯著向導,這個廢物,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如果目光能殺人,那麼向導現在估計已經被郡守的目光淩遲。
向導見到這些信件也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他明明每次都盯著劉黑燒掉信件,這怎麼可能還在!
他哪裡知曉,大頭目每次都會提前準備好相似的信紙,趁著向導不注意,偷龍轉鳳,將信紙替換。
大頭目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若是有一日豪強們卸磨殺驢,他留下的郡守的把柄,也能用來威脅郡守救他一命。
隻是沒想到,他還來得及用上這份把柄,就被風青瀾斬下頭顱。
見到郡守沒有反駁,聞時安一揮手,讓人脫下郡守的官服與官帽,將人押到一邊跪下。
郡守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但仍不死心地求饒:“殿下,臣……臣一時糊塗,是那些山匪逼迫臣,臣也是迫不得已啊,請殿下饒臣一命。”
聞時安聽到郡守的狡辯求饒,眉心微蹙。
李相宜見狀,給身邊的內侍使了一個眼色,內侍立刻會意上前,用手帕將郡守的嘴巴堵起來。
聞時安看向一直靜候在一旁的本地豪強們,溫和道:“本宮會將今日諸事儘數稟告父皇,到時候父皇自有聖斷。”
本地豪強們連忙行禮道:“殿下英明。”
聞時安微笑道:“另外擇日不如撞日,正好今日諸位都在,不如就在現在處置了這些山匪。”
本地豪強剛看著聞時安讓人扒下郡守的官服,如今哪裡還敢反對,當即齊齊點頭應是。
聞時安轉頭看向身著郡丞官服的一中年男子,笑著道:“既然諸位都同意了,那此事就交給這位郡丞了。”
郡丞抬袖擦了擦額間冷汗,拱手道:“是,臣遵命。”
然後就在這懷城之外,郡丞開始斷案。
聞時安早就叫人將之前做好的卷宗交到郡丞手中。
就算如此,等郡丞一一下過判決,日頭已然西斜。
那些站在一旁的郡守府官員和本地豪強,養尊處優多年,哪裡站過這麼長時間,一個個早就雙腿發軟,如今聽到郡丞已經審完,紛紛長舒一口氣。
聞時安輕輕放下手中茶盞,環視一圈眾人,溫和道:“辛苦諸位一同陪本宮等到現在。”
眾人聞言,連忙道不幸苦。
聞時安見狀微微頷首:“既然諸位不辛苦就好,隻是如今這麼多犯人,恐怕城中監牢也關押不下。”
郡丞微微躬身,恭敬道:“不知殿下有何建議?”
聞時安笑道:“本宮覺得既然都是要死的,不如就今日一起處死,恰好,現場有諸多將士在此,無需再另行派人去請行刑之人,也省了些麻煩。”
郡丞聞言,嘴巴微張,環視一圈後道:“現在?”
聞時安點頭,神情溫和道:“不知郡丞覺得有何不妥之處?”
郡丞覺得這哪裡都不妥,但是從這位公主處理郡守之事便可知,這位公主可不像表麵看起來那般溫和無害。
於是他連忙搖頭道:“沒有,臣覺得殿下所言極是!”
聞時安頷首:“既然郡丞也覺得此事可行,那王副將,這件事就交給你安排了。”
王讚之抱拳道:“是。”
隻見將士們動作利索地將山匪們壓好,手起刀落間,就是一排人頭落地。
人群中頓時就響起一片抽氣聲。
待將全部山匪處理完畢,郡守府的官員和本地豪強們早就一個個麵色慘白,渾身冷汗直冒,恨不得立刻昏死過去。
向來,他們若是想要處理掉誰,從來就是一句話就有手下去完成,然後坐在大堂之中,靜待手下的好消息即可,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這麼血腥的畫麵。
這時聞時安站起身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在場的所有官員和本地豪強們紛紛繃緊神經。
隻聽聞時安道:“如今天氣漸熱,這麼多的屍體如是不趕快處理,恐滋生瘟疫,不如現在就將他們燒了吧。”
眾人聞言臉色更白,如今世人講究入土為安,聞時安要將這些山匪屍體都燒去,這是要將他們挫骨揚灰啊!
但是他們哪裡還敢反對,一個個點頭應是。
不多時,這些山匪的屍首就被分彆堆成幾座小山,將士們點燃屍堆,火焰迅速蔓延,劈裡啪啦地燃燒起來,不多時,空氣中便彌漫著一股肉香。
這時候,眾人再也忍不住,胃部一陣翻江倒海,紛紛彎下腰,嘔吐聲此起彼伏,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才肯罷休。
回去後,在場的官員和本地豪強都聞不得任何肉味,一聞見就嘔吐不已,於是嚴禁家中出現任何肉味。
為打下懷城肉價,讓懷城百姓人人都能吃起肉,做出了卓越貢獻。
聞時安見眾人紛紛嘔吐不止,卻沒有就此放過他們,直到屍體燒得隻餘灰燼,才放他們離去。
這些人在離去時一個個臉色慘白,腳步飄忽,若有不知情的看到,還以為是有一群鬼魂路過。
聞時安吩咐王讚之讓人將場地收拾好,注意不要留有火星,引發火災。
隨後,聞時安轉頭,目光便落在了李相宜的身上。
隻見李相宜的麵色微微發白,嘴唇也失了血色,歎息一聲後溫聲道:“等會相宜可去找劉太醫,讓劉太醫開一劑安神的方子,熬了之後分與眾人。”
李相宜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微微屈膝道:“是,殿下。”
李相宜離開之前看了風青瀾一眼,隻見她麵色如常,不見絲毫恐懼之色。
她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還不如一個小姑娘,實在讓人羞愧。
第二日,天邊才泛起魚肚白,郡守府的大門便被叩響。
聞時安如今暫居於郡守府內,至於郡守原本的家眷,都已經和郡守在本地大牢內團聚。
豪強們皆遣來自己的繼承人過來,不是他們不想過來,實在是經昨天一嚇,現在那些家主還躺在床上起不來,所以隻能派自己的兒子代自己前來。
“草民父親昨日偶感風寒,臥病在床,不能親自前來,特命草民前來向殿下請罪,皆因吾等無能,致使本地山匪猖獗,竟驚擾了殿下,實乃罪該萬死,特奉上薄禮,為殿下壓驚,還望殿下恕罪。”
聞時安端坐在廳中,接過禮單,輕輕展開,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笑道:“未曾料到諸位家主們竟然如此客氣,實在多禮了。”
李相宜卻麵沉如水,毫無笑意。
她知道聞時安的言下之意,當孫安吉來到懷城,他們就知道聞時安已經到達安州,但是一個個裝聾作啞,佯作不知,將聞時安晾在外麵數日。
而經過昨日之事,見識過聞時安的手段後,如今卻又這般殷勤地送上厚禮,前倨後恭不外如此。
聞時安與諸位家主派來的繼承人又寒暄兩句,便端茶送客。
待諸人離開後,聞時安看著李相宜勸慰道:“相宜不必如此動氣,本宮於建安之中名聲不顯,現在又被派往南越,他們瞧不上本宮也是人之常情。”
李相宜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此事放在聞時安身上,就讓她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