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會?
“謝總——”楚茉揚聲打斷,慢慢抽出手,不動聲色地對上謝南蕭慍怒的丹鳳眼,輕聲提醒,“這裡人多。”
看來是撩過火了,謝南蕭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質問她,這是聽了她真情實感的表白,對她產生占有欲了?
他倒是雙標,既要自由,又要人專注他一個,簡直是做夢。
謝南蕭環顧一圈,四周食客和他的幾個朋友聽聞好戲,紛紛露頭打量。嘈雜的環境、陌生的群眾、坐在原位未曾挪動分毫的楚茉、還有她對麵那個冷淡的男人,所有人都坦坦蕩蕩,唯獨他一個人怒氣衝衝,丟掉體麵,舍去優雅,比那天的齊司禹還要不堪。
他齊司禹再倉皇而逃,還是抱著人回去的。
他呢?他連楚茉的衣袖都沒摸到。
趁著謝南蕭冷靜的關頭,楚茉抽出張紙巾,細細擦拭手指。
該死的,怎麼這都能撞上!
公司樓下這一條街上那麼多飯店,怎麼就偏偏走進她約會的這家?
【可能因為這是謝氏附近唯一的一家高分燒烤店?】
【那現在怎麼辦?】
-不急,許冠清冷得要死,撞見我抱紀千星、我上齊司禹的車都不帶有反應的,和謝南蕭也起不來衝突。
“你好,先生。”
清冷似寒冰般的聲線,楚茉抬頭,許冠清正襟危坐,單眼皮微抬,淡淡刺道:“先生,你影響我們用餐了。”
指甲一擦,濕巾紙被刮出條棉絮。
身側平息的怒氣猶如月圓之夜的潮水,步步高漲,謝南蕭長臂一撈,當著許冠清的麵,勾住楚茉的肩膀,挑眉:“這位先生,你知道你對麵坐的這位小姐是誰嗎?”
下班時間,謝南蕭皮衣裡頭換了身騷包的V領襯衣,他此刻側身彎腰,楚茉眸光一閃,大片隱藏在V領後頭的春色儘入眼底。
流暢起伏的胸線,微微隆起的肌肉,比之紀千星那種更有爆發力,就像是一頭精致的豹子,令人忍不住遐想它發力繃緊的狀態。
【斯哈斯哈斯哈,不愧是妖孽啊,都快練成男媽媽了,好想捏一捏,再拽一拽,再怎麼繃緊肌肉,最敏感的地方還是軟的,可以撐在他身上,隨便拿捏……】
-住腦啊!!不許想!!
許冠清眉頭微簇,又很快展開,耐著性子道:“先生,不管你是誰,都沒權利乾擾楚小姐的私人時間。”
“私人時間?”謝南蕭拽起楚茉的手腕,勾起涼薄又輕狂的笑,“來,小茉,告訴他,你的時間是屬於誰的?”
兩道發沉的目光一前一後打在楚茉身上,正在腦內和不老實的小萬大戰三百回合的楚茉被生生拽起,一低頭便對上許冠清冷淡的目光。
仿佛方才浮起的點點笑意不過梁柯一夢,他又飛回月亮,變回那個高傲又孤獨的、不屑人間的許冠清。
楚茉向下一掙,又趕在謝南蕭發火前抓起他的手腕,無奈道:“謝總,彆鬨了,這位就是晟創的許冠清老師。”
她又撈起桌上許冠清的手,強行把兩隻手按在一起:“許老師,這位是我的現任老板,謝氏的謝南蕭,謝總。”
“真是巧啊,謝總,許老師剛表達合作意向,您這就出現了。謝總,答應我的獎金可彆忘了啊!”楚茉像個勸架的幼兒園老師,握著手裡的兩隻大手上下搖了搖。
“許冠清?”謝南蕭握緊手裡微涼的手,“你就是許冠清啊。”
許冠清撇開眼,輕握了下便收回手,抽出兜裡的濕巾紙細細擦拭:“楚小姐是什麼時候加入謝氏的?”
楚茉虛虛拉著許冠清的手腕:“之前有所隱瞞,本來想今晚坦白的,對不起。”
“什麼意思?”謝南蕭撈回楚茉溜走的手腕,“為我工作還要隱瞞?”
“謝總都背著我派人和許先生接觸了,我還能怎麼說?”
手心裡的柔夷如振翅的鳥,撲棱掙紮,瀲灩的眸光閃爍著恰到好處的委屈,謝南蕭心口抽麻,手指微僵,手腕破籠而出。
楚茉撈起椅子上的包包:“擇日不如撞日,兩位好好聊吧,我先走了。”
“小茉!”謝南蕭急急伸手,卻隻來得及碰到楚茉擦身略過的衣角。
淡漠的身影擋住他抬起的腳步,謝南蕭瞪著在他計劃中占據極大份量的許冠清,沒好氣地推他:“許先生,讓開。”
“謝總。”許冠清紋絲不動,“你的朋友還在等你。”
謝南蕭轉頭,那幾個二世祖縮頭縮腦,圍著桌子,還衝他招手。
“謝總,我想合作的對象是楚茉,但如果她是替你執行指令的話……”鏡片上的光一閃而過,淺淡的眸色透出絲絲敵意,“我想我需要再斟酌。”
修長孤傲的背影轉出燒烤店門,謝南蕭被蓄勢待發的狐朋狗友勾回座位:“喲喲,新情況啊?不是說收手不玩了嗎?那小妞夠勁啊,怎麼認識的?”
“從來都是姑娘吃你的醋,沒想到謝大浪子還會吃彆人的醋啊!你不說我就告訴葉佩涵了啊!”
“少胡說八道。”謝南蕭腳步一轉,“我謝南蕭怎麼可能吃一個女人的醋!”
“她就是我的秘書罷了,留著有用,玩玩而已。”謝南蕭撈起酒杯,漂亮薄情的丹鳳眼朝門外望了眼,一飲而儘。
“許冠清!”
店門旁的拐角,許冠清腳步一頓,朝陰影裡點頭:“楚小姐。”
倩影緩緩探出陰影,白如初雪的臉頰上,一張紅唇快被折磨出血痕,她雙手抱肩,淒淒切切地抬頭望著他,就像冬夜裡走丟找不到家的幼兔。
“冠清哥,我——”那三個字鏘鏘蹦出,紅唇立馬又添一道傷痕,雪膚退入昏暗,楚茉低頭,軟軟添道,“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許冠清手指微抽,不過須臾,瞳孔回到原位:“可以。”
令人遐想的白霧自微張的唇瓣間流出,楚茉往前,腳尖對準許冠清的方向:“冠清哥,有件事情我沒騙你,我剛來謝氏不久,公司上下都不服我,包括謝總,也覺得我是個不堪大任的花瓶。他為人輕佻,在公司也很喜歡做些容易讓人誤解的舉動。他又是我的上司,我沒辦法反抗。”
許冠清悶悶道:“嗯。”
話音剛落,身側的手被冰涼的小手包裹,記憶裡揮之不去的馨香不請自來,懷裡的人揚起小臉,一束昏暗的路燈點亮閃爍的淚光。
楚茉就像是抓著救命稻草抓著他的手,怯怯道:“冠清哥,幫幫我吧,我需要業績,我需要立足之本,我需要拒絕他的底氣。”
示弱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野心勃勃、勢在必得。
許冠清的思緒被撞離軀體。
記憶深處,也有個人,曾經握著他的手說:“冠清哥,幫幫我,我不想嫁給陌生人”。
他點了頭,卻換來一次背叛。
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轉頭許諾彆人能在他的研究論文後掛名,以自己的未婚妻身份。
甚至不惜偷梁換柱,換走了他正在研究關鍵階段的樣本,就為了逼他點頭。
他失望、痛恨、不解、他問她為什麼,她露出怯然之色,嘴上卻說“冠清哥,這次也幫幫我”。
都請他幫忙,都帶有目的,誰在乎過他的感受?
就因為他性子不熱絡,就活該活在三九寒天中,與無情的數字作伴嗎?
他以為楚茉是不一樣的。
她漂亮、嬌氣、比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生動。
但同時,她巧言令色、她慣會示弱、她甚至可以坐在彆人的車裡跟他撒嬌。
還有那件許諾過他的外套,再也不見蹤跡。
細細想來,他似乎在外套上聞到過一股不屬於楚茉身上的木質香。
男士木質香。
【滴滴滴!當前許冠清對你的好感度為20】
【滴滴滴!當前許冠清對你的好感度為15】
【滴滴滴!當前許冠清對你的好感度為18】
楚茉:???
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許冠清沉沉盯著她,鏡片後的眼睛寧靜如汪洋,他抬起手,撿走她發間的落葉。
“楚茉,我可以相信你嗎?”
初冬的夜裡,巧笑倩兮的少女掂起腳尖,將他拉彎下腰。
好似要將他拽落孤獨冷清的神壇。
“許冠清。”誘人的紅唇下唱著誘人心魄的誓言,“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