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連忙站起身，走到桌前：“您也知道了？”

趙司令歎了口氣：

“這事鬨得不小，隊裡那麼多人，現在沒幾個不知道的。”

容姝擰眉，手扶在桌子上：“可是趙叔，我哥根本不喜歡……”

趙司令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現在不是他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這件事的影響問題。隊裡這麼多人知道，誰能斷定這事是真是假？再者，就算是假的，但誰能作證？你哥本來就是空降過來的，眼紅他的人不少，可巧有個把柄露出來了，這些人不得捏的死死的？誰還管你是不是假的。”

容姝張了張嘴，最後隻訥訥道：“那……這事就隻能這樣了嗎？”

趙司令歎了口氣：“先停職調查吧，後麵的再說。等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官複原職。”

話是這麼說，可實際上他們都知道，官複原職的可能性有多小。最好的結果無非是轉業到地方，再沒有往上升的希望。

容姝收回手，吸了口氣，朝對方道謝：

“多虧您了趙叔，不然結果要怎麼處理，我們還真沒法想象。”

趙司令揮揮手：“行了，回去吧。叫容青這兩天多歇歇，前陣子他崩的太緊，多歇兩天未必不是好事兒。”

容姝出了辦公室，臉色沉下來：【係統，是不是沈雅萍乾的？】

但她也不需要係統的回答。除了沈雅萍，她想不出還有誰會跟容青牽扯上這種“花花”新聞。可沈雅萍不是喜歡容青嗎？她這麼做，除了讓容青的前途受到影響，能得到什麼？

容青不會因為自己前途受影響，就接受她對容姝做過的事，更不可能接受她違背人倫喜歡自己。

容姝想不明白，一路上心不在焉的。她急匆匆跑回門口，才發現容青早就等在這了。

容姝目光有些擔憂：“哥？”

他笑笑，手在容姝發頂輕柔，目光溫和：

“怎麼愁眉苦臉的，誰叫我們小姝不高興了？”

容姝看著他，表情欲言又止。

容青語氣中帶著安撫，又接著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平級調過來，少不得惹了一些人眼紅。不過這樣也好，他們沒工夫再盯著我，我也能有時間多陪陪你。”

容姝歎了口氣，帶著容青進屋。她拿起暖壺準備倒水，容青動作自然的從她手中接過來：

“我來。”

她又走到櫃子前，把裡麵的風扇拿出來。容青眼神一亮，問她：

“剛買的？我來之前去市裡的國營商店轉了轉，這風扇不便宜，要一百好幾十呢。”

他幫著容姝放到台子上，目光輕柔，眼神裡有淡淡的疼惜：

“安華對你好，我就放心了。以前家裡窮，我怕王桂芬克扣你吃藥的錢，年紀一到就去當了兵。這麼些年沒能在你身邊，叫你受了不少她們的氣。”

容姝搖頭：“要不是哥哥你去當了兵，王桂芬早就把我扔出去了，哪裡還會管我？這些年多虧你寄回來的補貼，不然她怎麼肯給我花錢買藥？”

她又問：“哥，這事誰在抹黑你，你有頭緒嗎？”

容青沉默下來，嘴唇緊抿，神色有些晦暗。

容姝見狀心裡有了數，沒再問他，轉而說起彆的：

“肖姨過兩天生日，我打算買件衣服送給她，改天你陪我去國營商店瞧瞧？”

容青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一口應下：“行。”

容青被停職之後，部隊裡風言風語少了不少。不是沒人懷疑過謠言的真假，可多數人對這個結果喜聞樂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顧安華離開部隊近兩個月，容姝偶爾會問係統：

【顧安華現在有危險嗎？】

得到的答案都是：

【未涉及生命危險。】

也就一直沒太過擔憂。

這日，容青又陪她逛了一家百貨商店。她哪條裙子都沒看中，不是縫線有點毛病，就是版型沒做好，沒有一條完完全全合她心意。

容姝迎著容青期待的目光搖搖頭，抬腳走向下一家。

容青在她身後無奈歎了口氣，很快跟上去。

突然，係統的警報的聲音在容姝腦海中響起：

【——嘀，警告，警告！任務對象生命值過低，隨時麵臨死亡風險。】

容姝腳步一頓，腦海中巨大的聲響吵得她頭疼，她小臉微微泛白：

【怎麼回事？】

係統：【任務對象遭遇襲擊，生命值急劇下降。請宿主及時救助，確保任務對象安全！】

容姝麵色不好看：【他現在在哪我都不知道，怎麼救？】

她轉身看著因為自己臉色突然發白，神情變得緊張的容青，來不及跟他多解釋，匆匆說了句：

“安華出事了，我要去找趙司令。”

說完就急急忙忙往外跑。

容青連忙跟上她，怕她心裡著急生出個好歹。兩人跑到百貨商店門口，恰巧碰上李岩拎著東西往外走。

容姝也不管李岩看著自己和一個男人同行臉色有多古怪，她平複了下呼吸，急忙問：

“李岩，你有沒有開車過來？安華出事了，我得快點回去找趙司令。”

李岩臉色一下子變了，也顧不得問這個陌生男人是誰，抓起鑰匙就往車邊走。

等到了軍區裡，容姝和容青先下了車，急忙往辦公室趕——

“叩叩叩。”

“請進。”

容姝快步走進去，表情慌亂，她語氣有些急：

“趙司令，安華出事了，您能不能趕緊派人去救他？”

趙司令把手裡的杯子放下，手指在辦公桌上輕點：

“容姝同誌，我知道你擔心顧安華同誌的安危。但任務本身就存在一定的風險，且不說彆的，你怎麼知道他出事了？你又怎麼斷定，他現在的情況涉及生命安危，已經威脅到任務的完成？再者，任務本身需要保密，沒有上頭的命令，我也沒法調動人手。萬一任務有泄露的風險，這個責任誰也承擔不起。”

容姝抿唇。趙司令說的這些她都了解，隻是顧安華危在旦夕，容姝隻能想辦法救他。

她歎了口氣，正想說些什麼讓趙司令再考慮一下，就聽係統道：

【我可以為宿主指路！係統已定位到任務對象的位置，宿主是否需要出行路線？】

容姝在腦海中回答：【要！】

趙司令以為她還沒放棄，還想繼續勸，卻不想她開口說：

“趙司令，如果我自己去呢？”

趙司令驚訝抬頭：“你知道他的位置？”

容姝搖頭，眼神一片清明。她實話實說：“不知道。但如果我自己往彆處找，您不會阻止，對嗎？”

趙司令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平日裡看著是個挺聰明的小姑娘，誰想到軸起來這麼倔：

“是，我是不會阻止。可全國上下這麼多地方，你要怎麼找？你知道他去了南邊還是北邊？他有沒有喬裝過？再一個，你有出門的介紹信？”

容姝靜靜看著他不說話。

“……”

得，這事跑不了又是他的活。

等容姝拿到介紹信，容青已經照她說的買好了火車票。

容青本來想讓妹妹把地方告訴他，自己去找顧安華。可容姝卻一口拒絕，說那地方全是毒草，地方也不好走，光告訴他地點沒用，離了她，誰也找不著顧安華在哪。

對於妹妹說的事，他連一絲懷疑的念頭都沒有，哪怕他往常的經驗告訴他，容姝不可能知道任務的地點和內容，他也從不疑心。

容姝捏著車票，又勸了他一句：“哥，還是我自己去吧。萬一上頭有意見，對我的處罰也嚴重不到哪裡去。你本來就停了職，我怕到時候再不讓你回去了。”

容青卻擺擺手：“我來當兵本來就是為了你。現在安華出了事，我怎麼可能叫你自己去處理？況且之後要麵對的都是些什麼人，現在還不清楚。我跟你一起，好歹還放心些。”

容青這話一出，容姝也沒再多說什麼。

兩人上了火車，一路往係統說的地方走。

容姝看著車外越來越暗的天色，忍不住問：

【係統，安華現在怎麼樣了？】

係統：【查詢中……任務對象狀態趨於平穩。】

沒等容姝鬆口氣，它接著又道：

【生命值處於極低狀態，不再呈現下降趨勢。請宿主抓緊時間進行救治，任務目標隨時有死亡風險。】

容姝心又提起來，她手指忍不住握緊衣角，眉頭皺起，深吸一口氣：

【你隨時幫我注意他的狀態。等下車之後，幫我製定最快的路線。】

係統：【好的，正在為您進行規劃。】

容青給她接了杯水，安慰道：“安華不是魯莽的人，他有經驗，不會有什麼大事。”

容姝接過杯子。她心思有些亂，聞言也隻是點點頭，沒說話。

容青見狀歎了口氣，又暗暗打起精神，警惕周圍打量的目光。

火車很快到了站，容青站在容姝身旁，擋掉一些似有似無黏膩的視線。

容姝拉著他下了火車，一抬頭就瞧見了輛出租車，她朝司機揮了揮手：

“師傅，您走不走？”

這時候出租車少，價格更是貴得離譜，沒幾個人舍得拿十幾塊錢坐一趟車。

司機在這等了一天，本以為今天也接不到人，沒想到臨近傍晚又來了人。他從車窗裡探出頭：

“走！上車！”

容姝把車門帶上，照著係統給的地址報給司機：

“師傅，去俞辰後山。”

司機動作一頓，抬頭從後視鏡中看向容姝：

“小姑娘，你們去那邊乾啥？這馬上要天黑了，那邊黑咕隆咚的，連個人影都沒有。你彆信人告訴你，那邊有什麼寶貝啊之類的，都是騙人的！多少人去了以後再沒回來的？嚇人得很！”

容姝又朝係統確認了一遍：【係統，是俞辰後山，沒錯吧？】

【沒錯。】

容姝謝過司機的好意：“師傅，我們不是被彆人騙來的，地址沒錯，就是俞辰後山。”

司機搖搖頭，長歎一口氣，也不勸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直至最後一絲亮點被吞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