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麗猛地抬起頭。
在看清眼前的男人後，她臉上剛剛還燦爛無比的笑容瞬間消逝：“你來乾什麼？”
秦子賢敏銳捕捉到她臉上的不耐煩，心中的猜想又更深了幾分。
他一直在想，考完試的走廊本來就沒有什麼人，最多也就是些三五成群的洋人，他可不記得視野範圍內有見過什麼黃皮膚的留學生。
更奇怪的是，匿名發短信的人究竟是有多麼火眼金睛，才能在隔著老遠的情況下，看清徐妙麗的長相，還能評論一句，“很漂亮。”
答案幾乎不言而喻。
差一點點，秦子賢就要朝著徐妙麗發火了，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人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是為了轉正嗎？可是自己明確告訴過她，名分暫時給不了，她也同意隻要有物質就行。
難道是在外麵有了彆的男人？但徐妙麗天天纏著唐棠，哪裡有時間去搞外遇？
秦子賢百思不得其解。
若非他還留著徐妙麗有用，肯定早就把她甩在一邊，再去物色下一個了。
反正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年輕漂亮的傻女人。
“來看看你啊，聖誕節一個人去哪裡了？”
秦子賢眼裡浮起笑意，順勢從徐妙麗手裡奪過那盒未曾送出去的香水組合裝：“……購物去了？”
徐妙麗見到他的臉難免心虛，眼神躲閃道：“嗯，本來說送給唐棠的，她忙著陪朋友，就沒找到機會送出去。”
秦子賢腦海裡瞬間出現莊邵的臉。
“那個男的？”，他語氣慍怒。
徐妙麗一愣，皺眉回應：“哪個男的？是個女生，好像是今天才到紐約。”
“女的？……這又是誰啊……等等！我好像知道是誰了，唐棠提到過她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好像叫什麼燕燕，還是妍妍。”
“你還知道這個？”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並肩走進公寓內部。
秦子賢左右打量了一圈，又再次確認室內的情況：“嗯哼，你室友又不在？”
徐妙麗點頭：“嗯，回國陪父母了，說是兼職賺到機票錢了……真傻，兩個月的家教工算是百搭。”
她的室友和她的情況很類似，是從康涅狄格轉來的學生，並非從一開始就在紐約生活。
但是她們的情況也是兩個極端。
徐妙麗在國內的成績很不錯，但自從來了紐約就沒有認認真真學過什麼專業課，每天不是忙著經營網絡人設，就是圍繞在唐棠和秦子賢身邊吸血，久而久之早就忘記了學習是什麼樣的過程。
但她的室友卻是後天努力的典範。
她每天不是泡在圖書館，就是在給華人小孩做家教賺錢的路上，剩下的唯一空白時間，還被她花到了社工學習，忙著宣傳環保與平等。
秦子賢記得徐妙麗的室友，嘲諷地點評道：“就是一個傻妞，公益那種事根本就不是窮人操心的，她還不如趁這個時間好好釣個凱子，我記得她挺漂亮的啊，紐約應該有不少公子哥吃這套。”
徐妙麗一聽，不樂意了。
她倒不是有多喜歡秦子賢，隻是她向來喜歡攀比，不愛從身邊人聽到同性的溢美詞。
徐妙麗嘴巴迅速撅了起來，雙手勾著蘭花指，把著秦子賢的肩膀轉了一圈，卻又不接近，隻用嬌滴滴的語氣撩撥。
“哦～你喜歡她這樣的啊？”
秦子賢太懂徐妙麗了，他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這樣他之後說正事，才能更加有效的推進。
“吃醋了？”，他是個很好的配合者，立即用自認為深邃的目光鎖定她，擠出氣泡音，“你猜，我最喜歡的是誰？”
徐妙麗笑得咯咯咯，順勢就著秦子賢拉她的勁兒，軟軟地倒在他的膝上，雙手環上脖頸。
十分鐘後。
秦子賢喘著氣，一邊扣襯衣紐扣，一邊轉頭說：“這段時間委屈你了，我都知道，以後會好好補償你的，好嗎？”
徐妙麗從沙發上坐起來，用手撥開黏在嘴邊的鬢發，差點沒憋住她的一臉嫌棄：“……嗯。”
“我給你買了聖誕禮物，要拆開看嗎？”
秦子賢光著大半個身子，遞給她一個小巧的黑色盒子，絲帶頂部還綴有一朵雪白色的山茶花。
“香奈兒？”，徐妙麗瞬間就忘了剛才不得勁的體驗，直直坐起來，拆開他遞來的方形小盒，眼裡閃著精明的光，“是什麼？戒指？”
秦子賢輕哼一聲：“拆看不就知道了。”
他還不知道徐妙麗？給點兒甜頭就能繼續吭哧吭哧給他利用，這樣的女人才是經濟實用款。
“這麼神秘？”
徐妙麗取下白色絲帶，心臟比剛才沙發上還要跳得快，臉上寫滿了期待。
會不會是限量款的鑽石戒指？
還是之前高定走秀時的鉑金耳環？
也有可能是最近很火的胸針係列？
就在她打開盒子的一瞬間，徐妙麗臉上的笑容瞬間熄滅，眼裡的光彩都蕩然無存。
“喜歡嗎？”，秦子賢聲音愉悅。
徐妙麗不吱聲了，臉上寫滿了失望與生氣，她不悅道：“就是一個香水？還是小瓶的？”
聽到她這句話，秦子賢有些不樂意了。
他家裡最近才打來預警電話，生活費都跟著減少了一半，在這種危難時刻，他還願意給徐妙麗這種賠錢貨買香水，已經算是很大方了。
“你不是喜歡香水嗎？”，秦子賢語氣也有些衝，“不喜歡就退了，彆浪費錢。”
“你這人真搞笑，怎麼這樣啊？”
徐妙麗更生氣了，一把將香水丟向秦子賢，卻不小心砸到了他的額頭。
玻璃材質棱角分明，伴隨著落地的清脆聲，秦子賢吃痛地“啊”了一聲，眉骨隱隱變得青紫。
徐妙麗反應了過來，她現在還不能和秦子賢撕破臉，得等到她能獲取唐棠信任時，才能把男人身上的價值一次性榨空。
她決定還是好好道歉，畢竟秦子賢一直待她不錯，撒個嬌今天就過去了。
“對不起……我沒想……”
預計中的原諒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記令徐妙麗站不穩的巴掌。
“啪——”
清脆又響亮。
徐妙麗耳朵回響著轟鳴，腦袋嗡嗡的，身體也跟著往後退了幾步，等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不敢置信地看著秦子賢。
卻沒想到，男人還惡狠狠地開口。
“跟在彆人後麵學久了，你還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幾斤幾兩沒數啊？假的說久了都快變成真的了吧，平時在外麵我給你臉，不說你買的那些假貨是從哪裡來的，你是不是想被曝光啊？讓網上那些人看看，你到底是誰？”
徐妙麗眼淚止不住流，身體也跟著癱軟，坐在地上不停顫抖，低頭看著淚水滴在地板上。
等到她回過神來時，屋內已經沒人了。
徐妙麗顫抖著抱緊雙膝，心裡的聲音越發堅定：她一定要讓秦子賢付出代價。
門外。
秦子賢氣勢衝衝進了駕駛座，才後知後覺想起他今天的目的。
他打開車載化妝鏡，用手摸了摸額頭的青紫色，心裡卻抑製不住開始思考現實問題：
——徐妙麗肯定不會讓他住進去了。
——那他沒地方住了還能怎麼辦？
想到此處，他拳頭咣的一聲打在副駕駛的皮椅上，嘴裡罵罵咧咧：“***，都怪那賤人！”
*
曼哈頓豪華公寓內。
朱妍妍參觀完她的房間後，躺在客廳的意大利皮具沙發上，欣賞著天花板的雕刻。
“這也是定製的嗎？”，她指著綴有起碼數千顆水晶鑽的宴會燈，“還是紐約人會享受啊，你這個房東是做什麼的？”
躺在她身邊的唐棠嘴角一抖，想了半天，回複道：“……投資界最會倒茶水擦筷子的熟男老板。”
朱妍妍扭頭：？
“以後展開給你說，現在我們得聊聊你的事情！”，唐棠義正言辭，完全沒有忘記她的使命。
朱妍妍不解：“我能有什麼故事？我在英國也沒什麼走得近的人，也隻有小林哥哥稍微熟悉些，他不貪心，也不逾矩，他真的很好。”
唐棠臉上寫滿了：那可不見得。
她苦口婆心勸導：“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啊就是心眼太少，我生怕你一個人在倫敦吃苦。”
“我能吃什麼苦？你就放心吧！”，朱妍妍笑得像朵草莓餡的棉花糖。
“……”，唐棠實在笑不出來，她可放不了一點兒心，隻能尷尬聳聳肩，“我去給你搞點喝的。”
“好～廚房這麼大，不能浪費才對，你等我發個抵達紐約的博文就來幫你！”
“OK～”，唐棠豎著手指離開。
然而，她剛走到開放式的大理石島台，剛拿起水果刀準備切檸檬，就聽見一聲尖叫。
“啊——”
緊隨而來的就是“嗒嗒嗒”的跑步聲。
唐棠嚇壞了，以為朱妍妍受了傷，或是受了驚嚇，刀都忘了放，就衝了過去。
然後，她就看見朱妍妍舉著手機，結結巴巴地朝她喊：“棠、棠寶……有好、好壞好壞的人！”
唐棠：啊？
她走近，接過朱妍妍的手機，一眼看見屏幕上的博文。
【喵喵在紐約：天氣好好，今天出去玩～】
配圖正是她的公寓和豪華轎車，甚至連車牌號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