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燃不是欺人橫行的校霸,他每次打架都是在救被欺淩的弱小同學。
隻是這次救的是個孬種,就顧著自己逃跑,一點都沒想著要找人來搭救陸景燃。
“那我們有點同病相憐。”謝藍想起自顧自跑掉的成露,不免發笑,她和陸景燃的遭遇還真是相似。
“你叫……謝藍是吧?”陸景燃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臉突的就紅了。
“對,你怎麼知道?”謝藍仔細想了想,她確認自己和陸景燃沒有過任何的交集。
“有次放學聽到你媽喊你的名字。”陸景燃回。
大概是那次成榕以接謝藍放學實際是想要討要獎學金那次,成榕和謝藍的動靜挺大的,謝藍回想了下,確實吸引了部分同學的注意,沒想到陸景燃也在其中。
謝藍有些訝異,她沒想到陸景燃這樣的人會關注這種婆媽事。
“自己的獎學金你自己藏藏好,彆什麼都給父母了。”陸景燃想想還是說出了口,“這次追你的那夥人是專門放高利貸的,很多都是牢裡幾進宮的,特彆的不好惹,為了要錢什麼事都乾得出來。”以前陸景燃就救過一個借了裸貸被這夥人威脅的女生。
“錢是我媽借的,和我沒關係,也沒用到我身上,他們找不到我媽,就來追著我討了。”謝藍回複,她注意到陸景燃略顯試探又不敢說出口的猶豫。
陸景燃頓時鬆了一口氣。
雖然陸景燃之前救了借裸貸的女生,但是對方的照片還是被傳播得漫天飛。
*
謝藍的住校申請批下來了,她已經住校一周了,室友們都很好,她們相處得很好。
倒是成榕也有一周沒有消息了,謝天華還在手機上問過她知不知道成榕去哪裡了。
家門口被潑了那麼一大片的油漆,謝天華嚇壞了,但他怕被繼續報複,所以一直忍著沒有報警。
如謝藍所想,那天成露一個人逃跑之後並沒有報警,成露優哉遊哉地找了個高檔咖啡店點了被茶飲坐到天黑,照片倒是拍了好幾個,根本沒想過要找人或者報警去救謝藍。
成露回去看到謝藍安然無恙地在房間裡,明顯感到很失落。
但也是從這天起,成榕不見了。
謝天華去了成榕常去的棋牌室以及各種社交場所,問遍了周圍的人,都沒有成榕的音訊。
在找了三天沒有結果後,謝天華除了去警局備個案後就去上班了。
成露震驚於謝天華的坦然,但謝藍倒是不意外。
謝天華雖然工資上交,又十分容易聽從成榕的話,在這個家裡懦弱又沒有話語權,但這並不代表他有多愛成榕。
成榕強勢,謝天華也懶得操心家裡麵的事情,他對於家庭的要求很低,有熱乎飯吃,衣服家務有人做就行。
這個人可以是成榕,也可以是李榕、張榕、趙榕,對謝天華來說,是誰無所謂,反正他的要求也不高。
相比於成榕,謝藍反倒覺得冷漠無情,披著懦弱的皮乾著無比自私的謝天華才是這個家裡最可怕的存在。
最起碼成榕的暴躁和惡毒都是在明麵上的,而謝天華的毒是潤物無聲的。
成榕的失蹤對謝天華最大的影響就是他回來沒有飯吃了,衣服沒人洗了。
謝藍現在撕破臉了,還搬到學校裡去住了,根本就不可能回來做飯,成露又是被成榕好生養大的嬌小姐,從來就沒做過飯。
成露也並不是發自內心的有多擔憂成榕的安危,她其實心底有個隱隱的猜測,成榕是被那群放高利貸的人給抓去了。
馬上又要到成露高中繳納學雜費以及學費的時期了,這一出要上十萬,成榕不在家,成露去哪裡討厭這筆錢啊。
不過好在一周後,成榕出現了。
隻是她的精神狀態實在是不容樂觀,成榕幾乎是衣不蔽體的狀態,頭發散亂得如同個瘋婆子,嘴裡神神叨叨的看起來就和街邊上的流浪漢差不多。
但她還知道家在哪,那天剛好謝藍周末放假得回家住,她是第一個發現成榕回來的人。
即使成榕變成了這副模樣,但她看到謝藍的第一眼,依舊是帶著濃烈的痛恨。
成榕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都是你這個小賤人,你那天為什麼要跑,你知道我被你害得有多慘嘛!”
謝天華被叫回來了,成榕看到謝天華也來氣,在謝天華的身上瘋狂地重重捶了好幾下,“你這個沒用的男人!要錢沒有,人也不中用,我要你有什麼用,你們父女倆沒一個好東西!”
等成榕把心中的怨氣發泄過後,謝天華想帶著成榕去驗傷,結果把成榕惹得又一次發癲了。
成榕大聲尖叫起來,分貝直接穿刺耳膜,刺得謝藍的耳鼓都痛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去我不去!彆帶我去!”
成榕叫得淒慘淩厲,渾身上下遍布著青青紫紫的斑駁傷痕,想也知道她遭受了什麼非人的虐待。
隻是謝藍並沒有從謝天華的眼睛裡看到任何心疼和憐惜,反而是對成榕這幅鬼樣子的不耐和隱忍。
“姑姑,我們不去,彆怕,我是露露呀。”成露忍著惡心去接近成榕。
成榕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著實不好聞,成露要不是看成榕太瘋,她是不想碰成榕的。
聽到成露那略帶著嗲的聲音,成榕一下子沒繃住,撲到了成露的懷裡嚎啕大哭,“嗚嗚……啊嗚嗚……露露,姑姑這次遭老大罪了,姑姑心裡哭啊……嗚嗚啊……”
說到底,成榕這次之所以遭此劫難,罪魁禍首還得是成露。
如果不是成露的校服錢湊不出來,成榕怎麼會去借高利貸呢。
成榕沒腦子,借的時候就沒想過還不出來的情況。
現在遭了殃,還把怨氣發泄到謝藍和謝天華身上。
成露皺著眉頭,拚命忍住想要把臟兮兮的成榕推開的衝動,她耐著性子輕聲細語地哄著成榕,“姑姑,不怕,現在你已經回到家了,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成露等著繳納新一輪的學費,成榕的精神狀態不能一直這麼瘋魔下去,她必須儘快好起來,不然成露就要麵臨著退學的風險了!
成露的算盤謝藍看得分明,不過就成榕現在這副瘋瘋癲癲的樣兒,身上的債務還沒還清,成榕自己都是個泥菩薩,哪裡還能為成露湊出高昂的學費來。
如今的謝藍又不和以前任由成榕成露兩個人肆意壓榨,把自己的血汗錢都拿給成露揮霍享受。
成榕哭得更加大聲,把整張臉都結結實實地埋進了成露的脖頸處,成露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設才沒有把成榕推開,成榕哭得毫無形象,臟亂補課,鼻涕眼淚都一股腦地落在了成露的肩膀處。
成露想死的心都有了!成榕實在是太惡心了!
但是為了能讓成榕繼續替她出學費,成露隻能忍。
*
自從上次成榕被抓走後,那群討債的人倒是沒有再來過。
成榕的狀態比剛回來那天要好了不少,至少人看著沒那麼瘋癲和邋遢了,隻是成榕整個人明顯消沉陰鬱了不少。
她沒有再和往常一樣去找謝藍要錢,謝藍倒也樂得自在,她可以有更多的時間花在學習和競賽上。
謝藍隻有周末的時候才會回家,平時她都住在學校裡,成榕得知這個消息時,一開始她是想發怒的,但到最後隻是鼓著胸腔忍了下來,用一種極怨毒的眼神盯著謝藍。
謝藍的題越做越順,她的思路也越來越開闊,甚至謝藍已經不滿於做題,開始嘗試著自己根據題型改編和創造新題,這種在難題中一路前行的感覺讓謝藍十分的忘我和酣暢淋漓。
白娟娟翻了個白眼,撇撇嘴,眼裡滿是不屑,“裝吧你。”
白娟娟說得很小聲,她憤恨的看著謝藍動筆的筆尖,自從上次打到英語老師事情過後,白娟娟沒有和往常一樣在明麵上對謝藍針鋒相對。
她收斂了很多,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白娟娟和她的小團體鬨掰了,除了對白娟娟死心塌地的徐凱,其餘人都有意無意地疏遠白娟娟,小團體的核心人物也從白娟娟換成了另一個女生。
沒有小團體的撐腰,白娟娟也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欺負同學作威作福。
謝藍完全沒有聽到白娟娟低聲的諷刺,她正沉浸在題海中,白娟娟倒是不樂意了,她提高了點音量,語氣尖刻,“呦,拿了個獎學金還真把自己當成大學霸了,競賽你也真是敢報。”
謝藍報競賽的事情,班裡的同學差不多都知道了。
誰不知道他們高中的競賽就和擺設一樣,有學生敢去參加都算是有勇氣的了,更彆說能拿到名次。
所以在白娟娟眼裡,謝藍現在這副努力刷題的樣兒,根本就是在做戲,白娟娟瞄了一眼謝藍的試卷,上麵的公式和題目她一個字都看不懂,更彆說做出來了。
她好歹和謝藍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同桌,謝藍什麼水平她能不知道嘛,謝藍哪裡會做這些題目。
謝藍皺起眉頭,白娟娟剛剛可以提高的聲音有些尖銳,她不是聾子,自然聽到了,隻是還沒等謝藍回話,以往白娟娟小團體中的一個女生就滿臉挑釁地說:“那你比你這個連獎學金都拿不到的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