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藍本來是想要報警的,她自認沒有那個能力能和七八個大男人對抗,這種事情當然還是找警察蜀黍來處理最合適。
“你們快點放開我,她是我的表姐,是這家的親女兒。”成露無恥地把謝藍的底細都給抖落出來,企圖讓催債人把注意裡放到謝藍的身上。
謝藍神色一冷,轉身就跑,可是催債人窮追不舍,他們人多,圍成了一個圈,謝藍根本就沒有辦法往更遠處的地方跑。
由於大部分的催債人都被集中在了謝藍這邊,成露那邊反倒沒什麼人管了,成露找準時機咬了鎖住她脖子的大漢的虎口處,她咬得很用力,對方一個吃痛鬆了手,成露趁機跑走了。
成露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謝藍,跑得飛快。
眼下謝藍隻能自救了,她根本不能指望成露逃出去之後報警,說不定成露還會慶幸謝藍幫自己擋了刀。
帶頭的催債人身上幾乎遍布了紋身,左邊一條龍,右邊一頭虎,渾身上下都沒塊正常皮膚,他猥瑣地盯著謝藍看,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好色,嘴裡一口黃牙,厚厚的嘴唇一張一合,摸著下巴特下流地說:“呦,沒想到還是辣妞子,咱們兄弟今天可有福了,小妹妹,你媽媽欠了我們錢,你這個當女兒的,是不是應該母債女還啊。”
說完,紋身男周圍的催債人都跟著放出了刺耳又猥瑣的笑聲,一聲接著一聲,聽得謝藍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誰欠的錢你就找誰去。”謝藍保持鎮定,冷著臉說。
成榕這段時間早出晚歸除了要出去找人借錢還債,主要還是為了躲避隨時可能上門的債主。
隻是成榕這缺德人,光顧著自己逃竄,根本沒想過放學的謝藍會遇上這幫人。
“小妹妹這可不行啊,你媽媽到處躲,我們找不到人,現在不如你替你媽媽好好還吧。”說著紋身男朝著謝藍越走越近,他笑得極其放肆,眼裡那惡心人的情欲清晰可見。
紋身男對謝藍這個小身板沒有多少防備,畢竟他們這有七八個人呢,對付謝藍這麼個小妮子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眼看著紋身男越來越近,謝藍瞅準了文生男的下麵,然後哐得抬起一腳,對準紋身男的敏感部位就是精準一擊。
踹完之後謝藍轉身不要命了跑,她千萬不能被抓住,不然絕對會被紋身男報複死的!
耳邊的風呼嘯而來,謝藍隻顧著拚命往前跑,身後追逐的腳步越來越輕,直到徹底聽不見,但謝藍還是不敢停下來,熱烈的風如刀劃拉在謝藍的臉上,手背,身上,她甚至能感受到胸腔處的心臟在擂鼓作動。
謝藍的腳步越來越重,整條腿都酸軟沉重得乏力,但謝藍依舊在奔跑。
陡然間,連謝藍的眼睛都開始發虛,腦袋暈乎乎得和灌了鉛似的,發脹得厲害,她的視線變得模糊,眼前的路麵充斥著光怪陸離,謝藍這是跑得太急缺氧了。
“砰”得一聲,謝藍毫無所覺地撞上了一具“龐然大物”。
“唔……”一陣壓抑著的隱忍聲從謝藍麵前發出,她這才停下來。
謝藍撞上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對方穿著謝藍高中的校服,臉上掛了彩,腹部也有傷,手一直捂在肚子處沒有鬆開,微微躬著腰,整個人看起來帶著一股子桀驁的氣質。
關鍵是——他有一張過分精致的帥氣臉蛋。
銀白色的頭發襯著深邃的眼窩,黑白分明的眼睛沒有一絲灰色雜質,高挺到讓人豔羨的鼻梁,恰到好處的薄唇,眉宇間微擰著,透著淡淡的不耐煩。
這人是謝藍高中的,謝藍迅速在自己腦海中的劇情庫開始搜索。
如此優異的一張臉,怎麼也得是個叫得出名字的男配角色吧,可是謝藍想遍所有關鍵人物,都沒有找出和眼前男生對應的名字。
“陸景燃。”男生開口。
謝藍驚住了,她看書的記憶力非常好,看一遍就能達到過目不讓的效果,陸景燃這個名字在原著小說裡隻出現過一次,對他的描述篇幅簡單到不足一行,是個比謝藍描寫還少的路人甲。
頂著這麼一張人神驚豔的臉蛋,竟然隻是當個路人甲,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在原著裡,陸景燃是個酷愛打架的校霸。
而謝藍看此刻陸景燃捂著腹部的架勢,確實和原著完美對上了。
因為原著對陸景燃這人的描寫實在是過於稀少,謝藍不清楚對方的脾性,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謝藍準備繞道走。
陸景燃擋住謝藍,“我都告訴你我的名字,你也說下你的名字。”
陸景燃臉色蒼白,連帶著吐出的話都淬著一股子無力感。
縱使對方是個頂級大帥哥,但是架不住謝藍的警惕性很強,她搖搖頭不打算和陸景燃扯上聯係。
謝藍邁出腳步準備離開,陸景燃的神色一變,一把拉過謝藍,謝藍下意識地就要驚呼,被陸景燃修長的手指給捂住了嘴巴。
淡淡的鬆木香縈繞在謝藍的鼻腔,隻是似乎摻雜著若有似無的血腥味,謝藍聯想到剛剛陸景燃捂腹的動作,皺了眉。
陸景燃的動作很快,他輕巧地將謝藍拉到一邊的小巷子裡,這裡有個死角,即使站在巷子口也看不到裡麵有人。
一陣陣腳步聲從巷子口由近及遠,是剛剛的那夥人!
謝藍後背都驚出了一聲冷汗,沒想到才這麼短時間就被追上了,而謝藍還毫無所覺。
如果不是陸景燃拉走了她,謝藍恐怕就要被逮住了。
跑了那麼久,謝藍早就筋疲力儘,很難再跑遠。
謝藍抬眼望去,發現陸景燃的臉色比剛才要更加的蒼白了,她向下一瞥,陸景燃所穿的白色襯衫處滲出點點血漬。
旁邊有破裂的極歲玻璃渣,看樣子是被玻璃渣給傷到的。
“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幫我扶回家唄。”陸景燃說。
謝藍同意了。
本來謝藍打算把人扶到門口就走,結果她剛想脫力,陸景燃就和渾身沒了勁似的朝她這邊倒。
謝藍:“……”
“做好人做好底,把我扶到裡麵去唄。”陸景燃說話沒有剛才那麼無力了,笑著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我看著這麼帥,怎麼都不會像是壞人吧。”
“你家裡總有人吧,叫個人出來接一下你。”謝藍說,陸景燃住的地方是位於市中心不遠處的富人區獨棟彆墅群,一套彆墅沒一個億下不來。
這麼豪華的大彆墅按照謝藍多年看小說和電視劇的經驗來看,絕對是有保姆管家阿姨啥的。
陸景燃搖搖頭,眼神似乎有些失落,他說:“沒有人,就我一個人住。”
這大彆墅加院子占地麵積最起碼有800坪,就陸景燃一個人住,謝藍再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暴殄天物!
“藥箱就在茶幾的抽屜裡麵。”雖然這彆墅大,但是陸景燃對物件的擺放倒是挺清楚。
尤其是藥箱這種陸景燃常用品,他更是了解。
謝藍翻出藥箱,裡麵包紮以及常用藥品一應俱全,什麼消炎頭孢感冒靈、碘伏跌打藥酒樣樣都放得規整齊全。
陸景燃的嘴角有淤青,臉上掛了彩,謝藍用碘伏抹了抹,最後是陸景燃的腹部,謝藍的眼睛不過是看了一眼,陸景燃立馬一副受驚的樣,他扭過身去,耳朵紅紅的,聲音帶著點嗡氣說:“那裡我自己上藥就行了。”
謝藍:她也沒說要幫著上藥啊。
“我得給我以後的老婆守男德。”陸景燃又補充道,“不可以被你看光光的。”
謝藍:……怒。
她哪有表現得很想看的樣子啊!
謝藍有些懊惱的小表情讓陸景燃誤會了,陸景燃安慰謝藍道:“你不用覺得惋惜,我能理解的。”
她哪有覺得惋惜啊!你到底能理解什麼啊。
陸景燃自己去房間裡上好藥後,很快換了身衣服出來。
謝藍也準備離開了。
陸景燃看看外麵的天色,明顯有點要黑下來,他鬆了口氣,掏出手機在界麵上滑動著說:“我給你叫輛出租車送你回去,那些追你的人這個點應該是走了。”
謝藍驚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陸景燃一直纏著要扯她過來幫忙上藥,原來是為了確定她能徹底躲避催債人。
少年細碎的白發錯落有致,視線一直認真地看著手機上的界麵,分明的眼珠裡倒映出點點光亮,讓謝藍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可以自己打車走。”謝藍不是個習慣性麻煩彆人的人。
“這裡很鬨的,非常不好打車,我叫的是我經常做的熟人車。”陸景燃說完搖搖手機,嘴角一扯,笑得蕩漾,“已經叫好了。”
“謝謝。”謝藍說的認真。
這個才剛見麵認識的少年是謝藍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以來第一個感到溫暖善意的人。
這句謝謝她說得極珍重。
不過謝藍還有一句想要囑托對方,“以後彆老打架了,當校霸不好。”
陸景燃一怔,似乎一下子沒理解謝藍的意思,回過神後他立馬解釋說:“救了個臭小子,結果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