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芳不耐煩地一把扯過了白娟娟手裡的檢討書,看了一眼火氣又騰得竄上來了。
她把檢討書放在桌麵上,用力一拍,又是嚇得白娟娟一顫,白娟娟努力解釋道:“羅老師,一萬字實在是太多天,昨天晚上還有好多作業,我實在是……”
“這是你的字嗎?”羅芳一眼就看穿了本質,“行了,我也不和你多囉嗦了,增加五倍,明天我要看到你白娟娟自己抄的五萬字的檢討書,如果還是像今天這樣,那你不要怪我真的一點情麵都不留給你了。”
五萬字……
白娟娟的腿都軟了,就算是用鍵盤打字一天她都打不出來五萬字,更彆說是手寫的了。
這下白娟娟又想哭了。
“彆在我這麵前掉眼淚,你哭得越凶,受到的懲罰就會越重,記住,你是個學生,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做學生本分的事情,不要一天到晚去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羅芳態度強硬,把白娟娟說得眼淚水又給憋回去了。
“一天天的不知道好好學習,還學會誣陷同學,現在連檢討書都不寫,也不知道你爸媽怎麼教的。”羅芳整理著辦公桌上的教案,眼神冷冷淡淡,嘴裡還在嘟囔著。
這話不是對白娟娟說的,但是句句都落在了白娟娟的耳朵裡。
她不敢反駁,隻是心頭的委屈更甚,以及對造成這一切的源頭謝藍更恨。
*
白娟娟這一天的校園生活實在是煎熬至極,終於等到她爸媽來學校之後,白娟娟才算是解脫,不過隨之而來的就是父母的責罵和學校的通報批評處分。
每個班級都有收聽學校廣播的音響,白娟娟這算是徹底出名了,挺多人雖然不知道白娟娟的長相,但是都清楚了白娟娟的事跡。
出門打個水都能聽到有人在議論白娟娟,說這真的是個神人,竟然敢打老師,還理直氣壯的。
白娟娟聽到了很想和這些人理論一番,但是她又不敢。
她現在的處境很尷尬,因為檢討書謝藍沒幫著寫的緣故,和白娟娟玩得好的那一批人對她有了意見,覺得是白娟娟坑了自己。
“早知道我就自己寫了,一萬字我自己寫一部分然後讓我弟幫著寫,熬一個晚上總能寫完的。”一個長頭發紮著馬尾的女生邊走邊說,臉上責怪的表情很是明顯。
她是白娟娟小團體裡和白娟娟玩得第二好的,經常和白娟娟手挽著手一起去上廁所。
不過顯然一起上廁所的交情還是抵不過一萬字檢討書。
“你們看,我的手都寫得發抖,一萬字哎,我感覺這輩子的字都要寫完了,都怪白娟娟,非要讓謝藍寫,結果人家根本沒理,笑死了,我們都被白娟娟給害慘了!”馬尾女生的校服明顯改良過。
在彆人的校服都是寬鬆不修身的情況,她的校服和校褲卻能完美地展現身體的曲線,高三女生的身體早就發育完全,再加上剪裁過的校服,馬尾女生的身材又很高挑和豐滿,圍在她身邊的男生明顯殷勤多了,這讓馬尾女生十分地受用。
“對呀,真的是要被白娟娟害死了,還好我的手速快,不然到時候免不了還要被老班一頓臭罵,我可不想和白娟娟一樣被叫家長。”小團體中一個滿臉痘痘的男生附和著馬尾女生說。
痘痘男的眼神明顯帶著猥瑣的欲望,顯然對馬尾女生上頭了。
小團體中其他的人也有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用言語發泄著自己心中對白娟娟的不滿,他們本來也就是因為白娟娟才會去誣陷謝藍作弊,結果被罰一萬字檢討。
白娟娟信誓旦旦地保證謝藍肯定會幫他們寫的,結果謝藍一個字都沒寫,害得他們一個個地生死時速,手都要寫斷掉,到現在手腕處還在發酸。
他們對白娟娟的怨恨可大了去了。
隻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暗戀白娟娟的徐凱。
徐凱皺著眉,臉被氣紅了,他人高馬大,一把拎住了痘痘男的領子,眼神掃過說白娟娟壞話的眾人,語氣中不免失望,“虧得娟娟把你們都當成是朋友,你們就是這麼落井下石的嘛!”
馬尾女生不服氣,反駁道:“什麼朋友啊,我看是把我們當成出頭鳥吧,要不是白娟娟,我們哪裡需要去寫一萬字檢討書啊,我們和謝藍又沒仇沒怨的,是白娟娟腦抽了要和謝藍去作對!”
聽到馬尾女生這樣說,小團體裡其餘人又開始紛紛附和。
謝藍在一旁打水,聽了幾耳朵。
白娟娟這個小團體之前一直是以白娟娟為核心人物,估計馬尾女生早就不甘心總是跟在白娟娟後麵,現在白娟娟一出點事,她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挑撥眾人和白娟娟的關係,想要自己變成核心人物。
嗬,真是有夠塑料的閨蜜情。
“而且徐凱,我勸你一句少在那邊自作多情,我們可是都看到了白娟娟對你幫忙抄寫的檢討書相當不滿意呢。”馬尾女生“嘖嘖”了幾聲,“虧得你還那麼為白娟娟著想,白娟娟估摸著把你當備胎呢!”
“你少在那邊胡說八道!”徐凱漲紅了臉,凶狠地逼近馬尾女生。
好在這時教導處主任看到一大幫的學生聚集在這裡,大嗬了一聲,“不好好在教室裡待著,在這裡晃什麼晃!”眾人四散跑開。
謝藍灌好了水,看著在另一個水槽裡灌開水的白娟娟,對方滿臉的不可置信,怒目圓瞪,有不解有恨意有痛苦。
這都是白娟娟應得的,現在白娟娟也體會到了被眾人議論進行精神霸淩的滋味啦。
自這以後白娟娟消停了,謝藍從座位上出去和進來,不用謝藍自己開口,白娟娟就能主動起身讓位。
白娟娟和她的塑料小團體分崩離析,不過她還有徐凱,白娟娟現在每天和徐凱兩個人一起上課下課吃午飯。
謝藍繼續做著她的數學卷子壓軸題,她正在靜靜等待著下一次模擬考。
*
成榕把謝藍的臥室給翻了個底朝天,書桌的抽屜大開著,衣櫃裡麵零星的幾件衣服也被成榕給粗暴地扔到了地上,床上的被子被掀得一塌糊塗,就連床墊都被成榕給翻轉了90度。
不為彆的,成榕在找謝藍的銀行卡。
既然嘴上要不到謝藍的獎學金,那成榕就來硬搶的。
她是謝藍的媽,用一用自己親生女兒的獎學金又怎麼了,“這個賤蹄子,也不知道給藏到了哪裡去了。”
成榕一邊找一邊嘴裡不乾淨地罵著謝藍,謝藍一反常態地和成榕撕了一通後,成榕連謝藍全名都不叫了,張口閉口對謝藍就是“賤蹄子”地叫。
謝藍現在放學都會先在外麵吃好了晚飯再回來,馬上又要下一次模擬考了,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複習,爭取做到萬無一失,謝藍喜歡那種遊刃有餘,將一件事充足十二萬份信心,確保不出一分差錯的感覺。
而且家裡麵有成榕這個時不時發瘋的神經病,謝藍根本不想和對方多周旋,多周旋一秒鐘,那都是在浪費她的生命!
隻是一回到家,就看到成榕在自己臥室裡神經質地翻找著東西,謝藍還是有點動怒。
“需要我幫忙報警嗎?”謝藍倚靠在門邊,麵色冷冷的,看向成榕的眼神裡沒有一點作為女兒的溫情。
成榕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謝藍是什麼意思。
“你現在這是在偷我的東西,是我報警還是你去自首?”謝藍說。
這可把成榕一下子就給說火了,她指著謝藍的腦門大吼:“你個賤蹄子你說什麼呢!我是你媽,你的任何東西都是我的,算哪門子的偷!”
“你放獎學金的銀行卡藏哪了,快點給我拿出來,露露學校裡要收校服錢了。”成榕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仿佛給成露買校服的這筆消費被謝藍承包了,就應該謝藍負責似的。
“錢我花完了。”謝藍語調平穩,聽不出情緒。
成榕睚眥目裂,死死瞪著謝藍,不敢相信謝藍真的把獎學金都給花完了。
成榕去找過謝藍的班主任,知道學校早就把獎學金撥到謝藍給的銀行卡裡了,所以她才會在謝藍的臥室裡翻來覆去的找,隻是找了大半天都一無所獲。
這下聽到獎學金被謝藍花光的消息,成榕恨得牙癢癢。
謝藍怎麼敢的,那可是得用來給成露買校服買校服的錢。
成榕驚天暴怒,音量拔高到無比響烈的程度,“謝藍你個賤蹄子,你還要不要臉了,露露買校服的錢你也敢話,你也不看看自己像個什麼德行!”
謝藍挑眉,看著成榕那張因為滔天怒意而顯得無比醜陋又尖酸的臉,真的好讓人發笑,謝藍也的確笑出來了。
什麼叫成露買校服的錢,這錢和成露有一毛錢的關係嘛。
準確來說,這錢和現在的謝藍都沒有什麼大的關係,這是原主用自己努力的日日夜夜考出來的好分數換來的。
這是屬於原主的錢。
隻是現在原主已走,謝藍接管了這具身體。
“賤蹄子這筆錢你怎麼給我花出去的你就怎麼給我還回來,要是露露的校服錢沒有及時繳納,你看我不給你刮下來一層皮!”成榕每一句話都惡毒到了極點。
她不像是謝藍的母親,更像是謝藍的債主。
不,可能債主都沒有成榕這麼惡毒。
“你腦子是漿糊做的,我又不是,這是我自己的獎學金,和成露沒有一點關係,我不可能給她買校服的,嗬嗬,半個學期就能買四套校服,知道的是買校服,不知道還以為給學校創收呢。”謝藍回擊道。
成露所在的貴族高中光是每年的校服費就已經能覆蓋掉謝藍三年高中的學費和生活費了,半學期四套心校服,有裙子有外套還有搭配款式的褲子,隻是還得學生有錢,這些校服的價格都貴得很,一件衣服就得千元網上。
可憐原主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過一件超過百元的衣服。
成榕哪裡是聖母,分明就是趴在女兒身上吸血的水蛭,直到把女兒吸乾,最後還能在傍得霸總歸的成露身邊頤養天年。
“你……”成榕剛想說話,門外傳來掏鑰匙的零碎聲。
是成露回來了,成榕立馬變了模樣,臉上的惡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喜笑顏開。
感情這是表演變臉呢。
“露露,你回來啦,學習了一整天累壞了吧,姑姑馬上給你燒飯做菜吃,都是你愛吃的。”成榕拎過成露的書包,小心地掛在了衣架上,又從廚房裡端出了早就切好的各種小水果放到成露手上,有剝好的龍眼,切成小塊的小番茄,還有叉子叉好的蘋果塊。
成露的臉色不算好,以往再怎麼樣對著成榕都是一副笑模樣,今天倒是破天荒地僵著一張臉,想笑但是又很勉強地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