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怪塗塗(1 / 1)

田娟瞅了眼走過來的人,有點印象,好像是才來的知青,倒是注意到了對方手裡的記分本,多看了兩眼,心中了然,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真誠,衝著他點了點頭,“葉知青,我這就帶塗塗乾活去。”

胡塗塗一擺手,“嗨呀,乾啥乾,小葉,自己人。”

渾然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的胡塗塗,下一秒又被扯住了耳朵,田娟狠狠瞪了她一眼,“沒大沒小的,瞎叫什麼呢。”

田娟那叫一個氣喲,這大傻孩子,小葉也是她能叫的嗎??人可是記分員,本來一天就賺不到幾個工分,要是再得罪了記分員,也不說使絆子,就是驗收的時候挑挑刺,怕是到時候賺的工分連小孩都不如。

記分員不算什麼大官,但架不住人家有實權啊!

平拍又挨了一頓訓,胡塗塗委屈得很,田娟女士哪裡都好,就是動不動就上手這點,著實讓人承受不起這沉重的母愛,好不容易救回自己的耳朵,胡塗塗沒好氣的對傻站著沒動的男人道,“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我小弟。”

雖然知道這人很大概率並不像表麵展示出來的那本單純,胡塗塗倒也沒有細想,反正估計兩人的往來就是這份暫時性的記分員工作,等老記分員回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葉聞深笑容隱忍,一看就受了不少委屈,“塗塗妹妹說的對。”

還未經受過茶藝荼毒的田娟隻覺得心疼這個小小年紀就離家下鄉的孩子,她就立即板著臉問胡塗塗,“你是不是欺負人葉知青了?”

田娟一點沒覺得自己這話哪裡不對,到底是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她對胡塗塗可謂是非常了解,這丫頭鬼精鬼精的,一般人,還真的鬥不過她。

好茶!!!

沒想到在樸實的七零年代也能看到如此精湛的茶藝,如果不是自己也是當事人之一的話,胡塗塗一定會為對方送上讚賞的大拇指,不過這會兒,她隻想在心裡罵罵咧咧,反思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招惹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她立即大聲逼逼,“田娟女士,你這是汙蔑、汙蔑!”

田娟沒好氣的給了她一個白眼,“我還不知道你,彆擱這兒傻站著了,快給我乾活去。”

胡塗塗撇撇嘴,撿起地上的剪刀蹲下去就哢嚓哢嚓就將一根地瓜藤給薅禿了。

田娟衝著葉聞深道,“葉知青,塗塗這孩子不懂事,你彆跟她計較。”

“田姨你也彆怪塗塗妹妹,都是我不好。”葉聞深很是善解人意,隻是說出口的話卻非常的茶裡茶氣,

他一看就是沒怎麼吃過種田的苦,皮膚很白,五官俊朗,乍一看似乎還挺天真單純的,簡單的說,就是家長最喜歡的那種,看著乖巧的孩子。

瞬間擊中了田娟的心,不由得對這年輕人升起幾分憐愛,又拉著說了好一會兒話,“哎呀,我是不是耽誤你乾活了?”

葉聞深笑了笑,“沒事兒,跟田姨聊天我也學到很多。”

要不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呢,田娟被他幾句話就逗得對他的好感蹭蹭上升,隻有胡塗塗在一旁翻著白眼。

“下回沒上工來家吃飯啊。”田娟笑得花枝亂顫的,恨不得把葉聞深當成親兒子。

“謝謝田姨,那我就先去乾活了。”葉聞深道,隻是臨走,看了眼一臉不服的胡塗塗,嘴角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

等人走了,田娟才把注意力放到了胡塗塗身上,看她這麼長時間就剪了那麼點地瓜葉,既嫌棄又生氣,把剪刀奪過來,沒好氣道,“我看小葉這人挺老實的,你以後少欺負人家。”

胡塗塗不滿的振聲解釋,“我不僅沒有欺負他,還把記分員的工作讓給他了呢!”

原本隻是做做樣子的田娟,到底是沒忍住,再次揪住了胡塗塗的耳朵,“你說什麼?!!!”

當知道這記分員的工作本來是胡塗塗的,卻被她大方讓給了葉知青後,差點氣了個仰倒,這裡到底不是說話的地方,周圍地裡還有其他人,田娟給胡塗塗下了通牒,“去乾活,等中午回去再收拾你。”

胡塗塗有心跑路,可惜田娟女士嚴防死守的根本跑不掉,隻能委委屈屈的乾活。

當然,老實是不可能老實的,隻能拔兩根草休息十分鐘這樣勉強過活。

好不容易挨到正午,田地這邊已經看不到葉聞深的人影了,胡塗塗反思,決定不能這樣下去。

乾活是不能乾活的。

得想個法子,名正言順的偷懶。

等下了工,回到家,一家人立即對胡塗塗開展三堂會審。

當聽到胡塗塗居然傻乎乎的把記分員的工作給了個素不相識的知青的時候,饒是決定這段時間夾著尾巴低調點的大嫂黃梅都沒忍住心肝兒疼,酸溜溜的道,“塗塗不會是看上人知青了吧,那麼好個工作就這麼送出去。”

這話一出,院子裡氣氛就是一滯,田娟更是直接變了臉色,還好這裡隻有一家子人,也還好因為要談事情,提前把院子門關上了,否則,這話若是傳出去,塗塗還要不要活了?以後怎麼相人家?

“老大,管好你媳婦,彆一天天的什麼話都往外胡咧咧。”畢竟這隻是兒媳婦,田娟也不好說什麼難聽的話,隻黑著臉衝大兒子道,如果這是自己的孩子,她可就沒這麼‘慈眉善目’了。

話出口黃梅才意識到有點不妥,可這話已經說出去了又不能收回來,再者,想到那飛了的工作,她心底其實是有點怨胡塗塗的,便也硬著頭皮聽婆婆意有所指的罵話,隻是心裡頭很是不爽利,這小姑子就是個攪家精,一天天不乾活就算了,還胳膊肘向外拐。

胡齊家皺眉看了眼自己媳婦,瞧見她有些微白的臉色,便有點心軟了,最終隻是拍拍她的手背,衝田娟說好話,“媽,小梅沒那個意思。”

“最好是。”田娟道,隻是心裡終歸還是對這個大兒媳多了幾分不喜。

看出田娟心裡的想法,胡塗塗歎了口氣,跟著勸了幾句,“媽大嫂就是心直口快了點,沒壞心思,可能就是口不擇言了,沒啥事,都自家人怕啥。”也不是她大善人,主要是懶得計較,有這時間,不如去睡會兒覺。

“其實,這事我是經過深思熟路的。”實際上在看到係統選項就已經想好了怎麼鑽空子的胡塗塗嚴肅臉,“彆的不說,就一個,我要是真的當上了記分員,那姓劉的能同意?”

田娟不甚同意,“那你憑本事當上的記分員,他們還能來搶不成?”

胡塗塗搖頭,“媽,話不是這麼說的。就說三叔自當上大隊長之後,這記分員的活那劉大爺就當了多久,為啥?他都一大把年紀了,難不成大隊裡找不出比他更厲害的知青?”

還不是妥協的結果。

大隊長畢竟是隊裡的一把手,就算是村支書都得靠後一點,這才讓劉姓的多占了個記分員位置,也是為了大隊的平靜,否則天天爭權奪利的,大隊還怎麼發展?

這些年,劉姓的人也沒少跳腳想把胡衛軍拉下馬,隻是他一直小心謹慎,劉姓的人沒能成功。而這次劉大爺突然手上,更像是一個遞到了胡衛軍手裡的機會,隻要操作得當,完全可以趁此機會將劉姓徹底壓下去。

當然,這隻是胡塗塗個人的想法,不知道胡定軍如何打算,不過從她能沒受到半點阻力就當上記分員來看,估計大差不差。

唯一的出入可能就是——記分員的工作被自己摘了桃子?

胡塗塗心裡將知青所的知青們過了一遍,就是不知道胡衛軍心中屬意的最佳人選是哪一個。

“現在記分員的工作相當於是知青在做,我們最多就是打個輔助,到時候如果三叔那邊有需要,我們還能打個配合。”

聽她詳細的掰開來揉碎了解釋,田娟有些恍然大悟,雖然不知道輔助是什麼意思,不過聽起來是有那麼點道道理,不過想想還是有些心疼,“那可是記分員的工作啊。”聽說一天有十個工分呢!

胡塗塗立即安慰,“沒事兒,這工作還是算我的,到時候工分福利啥的也有我的一份呢。”

一家之主胡定軍抽了會兒煙,拍板說,“行了,這工作是塗塗自己得的,怎麼做就聽她的,待會兒我去衛軍那走一趟。”說完,掃了眼兒子兒媳,“這事兒咱們就爛在家裡,塗塗也是,彆拿出去瞎說。”

田娟瞅瞅他,又看看一臉不甚在意的小女兒,也隻能歎著氣接受了這個結果。

胡塗塗點點頭。

胡齊家倒是沒那麼多的心思,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這記分員的工作就不是自己能乾得了的,他還是適合地裡刨食。

黃梅也點頭,隻是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那可是記分員的工作啊!一天十個工分呢,隻是現在說這些也晚了。

吃完了午飯,胡定軍就出了門,院子裡很安靜,其他人都已經休息去了,隻田娟坐在屋簷下洗小孫女的尿布。

看到他回來,立即壓低了聲音問,“衛軍那邊怎麼說?”

胡定軍也沒進屋,隨意坐在台階上,摸索著拿出煙袋子,“就按塗塗的辦,下午喊塗塗一起去記分。”更多的,他沒說,說了也沒用,當時胡衛軍的原話是工作落在了胡塗塗的頭上,她想怎麼乾沒人能說什麼,但真出了事兒,肯定還是算在胡塗塗的頭上。

直到抽完了一根煙,胡定軍才回了屋,等到下午大隊喇叭響起的時候才出來,

都準備出門了,胡塗塗的屋子還沒動靜,田娟立即走過去砰砰砰的敲門,房子已經很老舊了,門鎖壓根就是個擺設,一開始田娟還能耐著性子敲門,見半天沒人應,那火氣蹭的一下就起來了,直接推門進去,把胡塗塗揪起來。

“快乾活去,彆把工作都丟給人小葉。”田娟推著胡塗塗出門,一邊囑咐,“仔細點,可彆出了什麼差錯。”

“知道了知道了。”被迫起床的胡塗塗兩眼都還泛著淚花,聽著田娟女士不厭其煩的叮囑,一邊打著大大的哈欠,不情不願的跟在家人身後,等到村口的位置,一個向左一個向右,胡塗塗直接往村部的方向去。

等到了村部,正好遇到葉聞深跟胡衛軍一起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