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月抬眼看去,卻發現賀玉麵不改色心不跳的,對孟川不在這回事似乎根本就沒有在擔憂,一臉的從容淡定不說,隱約間,千山月似乎從他眼裡看到了“一切無事”四個字。
想到之前賀玉讓孟川去查氣息的事情,她一下就反應過來了,剛剛那些動靜難道是孟川製造出來的?
氣息這種東西其實是不好尋覓的,尤其還是丹藥這種氣息。
在萬象宗,幾乎每個弟子都會製丹,其中所用的藥草很多時候都是一樣的,且藥草氣息濃鬱,所以想要從這些人身染的丹藥氣息中尋找出屬於個人的獨特氣息是並非易事。
因此,要尋覓氣息必須要搜集足夠多的氣息或許才好辨認,但如何才能收集更多呢?自然將這搜集氣息的東西長時間放在一個人常待的地方。
隻怕孟川下午那會兒就已經摸熟了這萬象宗的地形,這會兒趁著混亂早就去各個房間裡放收集氣息的符訣了。
賀玉見千山月似乎已經猜出來了也沒有多作解釋,兩人到所在院子的門廳後就各自回房了。
賀玉這邊一進屋就感應到萬影蹤亮了起來,他將萬影蹤拿出來,眼前立刻出現了即墨長老的身影,開口便對著賀玉道,“明川啊,如何了?一切可還順利?”
“賀玉”點點頭,“一切都在進行中,師叔不用擔心。”
即墨長老點點頭,“我這邊也一切都好,這幾天我一直在幽死閣守著你的身子,沒有出現狀況。隻是,明川,你現在隻有一分神識在賀玉身上,修為大大折減,萬事還是得需小心。”
“賀玉”點點頭,“我明白。”
說完他這才收回了萬影蹤。
其實當初洛明川提出自己要用這樣的法子來南澤的時候即墨長老是不同意的,附在他人神識內本就危險,要是其中一人稍有差池,那這神識可能就回不來了,到時兩個人都無法醒過來。
這樣做太過冒險。
但洛明川心意已決,又因為他有不出幽死閣的守則,所以隻能如此。
即墨長老雖是想再勸,但最終還是作罷。
他太了解洛明川了,他雖不明白他為何一定堅持要去萬象宗,但是他從他的眼裡看到了堅決。既然勸不了,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配合和支持。
而洛明川為何非要來這南澤?
其中自然也是有萬象宗的緣故,他隱約覺得此次萬象宗內一定有事發生。但還有一層原因,就是他想看看這位“阿月”修士究竟要賣什麼藥。
這時孟川正好辦完事也回來了,一進門就道,“已經都放好了,剩下的就是時間了。”
“賀玉”——準確地講應該是頂著賀玉身子的洛明川點點頭,“如此,等著就是。”
另一邊,千山月回房後一時間睡不著索性就又出了房門,她沿著一路的華燈走著,看著這些燈景不覺就走遠了些。到一處園子邊時忽然聽到了一個女子的哭聲,“少宗主,是我無能,請您責罰!”
聽見少宗主三個字她悠忽間就停了下來,然後往裡瞄去,就見著園子裡立著一個男子,看衣著打扮就是今日宴會上見著的那位少宗主——諸葛雲起。
諸葛雲起背對自己,一旁還有幾個其他弟子,而他正麵此時跪著一名女子,看穿著打扮是萬象宗的人。
大晚上的,這是發生了什麼?
這時,諸葛雲起看著眼前的女子沉聲道,“今日之事你擔待不起,明日之後你自去清灰閣思過去吧!”
一聽這話,那女子明顯有驚恐之色,“不不不,少宗主,求您再給碧霄一個機會,讓我再試試吧!”
諸葛雲起正要說話,卻下意識地往後一轉,“誰?”
千山月一愣,是在對自己說嗎?
思量間,腳下就出現了一個五棱陣,她這才對著諸葛雲起的方向道,“少宗主,我乃九鈞山阿月,經過此處恰巧聽見了哭聲才過來一瞧的,並無他意。”
聽見九鈞山,諸葛雲起臉上的鷙色淡了幾分,撤了她腳下的陣法,這才抬步過來,“原來是阿月修士,大晚上的怎麼來這邊了?”
“實在是睡不著又貪戀這些燈景這才出來走走,不知少宗主這是在乾嘛?”
“處理宗內事務,讓你看笑話了。”
千山月看了一眼那女子,這才又看向諸葛雲起,“少宗主何故發如此大的氣性?”
但顯然諸葛雲起沒有想說的意思。
千山月當即又笑起來,“是我越矩了,既是萬象宗宗內事物,少宗主處理就好,我這就回去了。”
諸葛雲起卻笑起來,“阿月修士說笑了,宗內事務本就繁瑣,隻是怕阿月修士聽著麻煩。”
“哦?我這人向來不怕麻煩。”
諸葛雲起看了看千山月,這才道,“其實也就是這位弟子沒有看顧好明日招待賓客的靈露,今日開封才知雖是成色未變,壞了味道,我這才生氣犯愁呢。”
千山月怔了一下,有些不解,“靈露雖是珍貴,但也不是很難得,若是沒有了,再釀製便是了,隻要有靈葉樹,一個晚上足以釀出許多了,而我記得南澤是盛產這靈葉樹的吧?”
諸葛雲起搖搖頭,“阿月修士有所不知,此靈露並非普通的靈露而是萬象宗用特製的藥精煉而成,需要足足一年多時間才可得到,眼下是如何也釀不出的,所以這才生氣犯愁呢。”
“這麼珍貴?那確實是可惜了。”說到這裡,千山月往前一步道,“若是味道不對的話,或許我能試試?”
諸葛雲起聽見這話有些好奇起來,“你還懂這釀製之法?”
千山月輕笑起來,“自是不懂,不過對味道敏感罷了,這世間的味道不過是苦了酸了加點糖,淡了加點鹽,鹹了兌點水罷了,總能找到綜合到恰到好處的味道。”
聽見她這麼一說,諸葛雲起想了想這才領著千山月往後麵的一處園子去。
進門之後就看到屋子裡有幾十壇靈露端正地放在桌上,千山月舀了一點出來,看顏色卻非尋常的透明色,而是略帶褐色。
隨即她又才嘗了一口,酸澀發苦,難喝得緊,差點就嘔出來了。
千山月思籌片刻之後寫了幾樣果子和藥材名稱遞給諸葛雲起,“若是在這些靈露裡加上這幾樣東西,浸泡一晚,或許明天味道會有所不同。”
諸葛雲起看著那幾樣東西,雖說和之前加進去的藥材並無衝突,但還是有些似信非信的。
不過想想已經如此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朝千山月道過謝後便著人去辦了。
而千山月眼見著時辰也不早了,這才往廂房回去。
可等千山月回到房間的時候隱約間見樹影下站了一人,她一激靈,嚇了一跳,再定睛看時,才發現正是“賀玉”。
“賀修士,你怎的在此?”
“賀玉”看著她,“去哪兒了?”
千山月也沒隱瞞老實地說了。
“賀玉”大概沒有想到她如此誠實,頗有些意外,頓了頓後才道,“孟川已經回來了。”
千山月表情一僵,“賀玉”就為這事在這裡等著自己?多少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感覺。
“賀玉”見她不說話,往她這邊邁了兩步過來,接著又道,“你喜歡諸葛雲起那樣的?”
這話題跳躍得千山月有些發怔,“諸葛雲起?還行吧,長得好,家世也好,性格也還行,這樣的人大概很多人都想和他雙修吧?”
聽見雙修二字,“賀玉”的臉“唰”地一沉,“出山前,山主吩咐過,不要節外生枝,你最好彆動這樣的念想。”
千山月有些不解,她動什麼念頭了?這“賀玉”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正要問時,可“賀玉”已經往自己房裡去了。
千山月隻覺得這“賀玉”來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奇妙的,搖搖頭回自己房間了。
回屋後她草草寫了一張紙條就丟出了窗外,然後上床睡覺去了。
直到第二日,諸葛儒的壽誕宴會日到來,她睡到辰時便就起了床。
然後想著好歹是人家壽誕,所以穿衣打扮了下,等都收拾好後才開門去尋“賀玉”、孟川他們,想著問問昨日氣息的事情。
而當“賀玉”見她今日的裝束和前幾日都有些不一樣時,明顯有些錯愕。
今日的千山月婀娜了幾分,也曼妙了幾分,整個人明豔照人得很。
他怔了怔,“昨日說的話你沒記住?”
“什麼話?”
恰在這時,有萬象宗弟子來尋千山月,“阿月修士,我家少宗主說請你過去一趟,他說急著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