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靈捫心自問,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不再抗拒尼格的親近,反而身心都開始依賴起這個處處愛護她的狼人。
她雙手向後撐在榻上,手下觸感蓬鬆綿軟,是尼格給她新做的床榻,部落族人大多都席地而臥,但阮靈睡不習慣,覺得沒有安全感,尼格便用石腳撐高木板,做了一個簡易的離地三十公分的床榻,四個角分彆撐著一根木棍,斜搭在一起撐起布簾,形成床帳。
尼格就睡在她榻邊的地上,可能是狼天性警覺,阮靈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隻要她伸手拉開布簾,看到的都是尼格銳利炯亮的鷹目,目光灼灼,盯得她心中微顫。
尼格握著她的腳,從榻下一路嗅著上來,阮靈手腕吃力,撐不住後仰,改為手肘撐躺在榻上,尼格拱著頭在她身上亂蹭,毫無章法,阮靈腰間發癢,想拿腳蹬他,卻發現腳還被禁錮在他掌中,就這樣被他拱得側身蜷起。
“尼格!”
埋在她胸腹間作亂的頭顱稍頓,二人一呼一吸雜亂地打架,尼格抬起淩亂的頭,眉間儘是焦躁,眸中藍光忽明忽滅,他在壓抑,亦是不得章法,阮靈早就發現了。
阮靈看在眼中,卻也不會主動引導他,笑話,她還沒躺平到能跨物種,還要自己動,你自己會也就算了,既然不會,就憋著吧。
“啊!嘶——”這狼人竟然埋頭在她脖頸處,亮出尖牙咬了她一口!
許是被她眼中的戲虐激怒,恨恨的拿牙磨著嘴下細嫩的肌膚,聽她呼痛,又迅速伸出舌舔舐,滑嫩香甜的他一陣陣發麻,他下頜線拉長繃緊,死死埋進去,唇舌將她脖間裹了個遍。
尼格龐大的身軀將阮靈完完整整覆蓋在下,隻露出個頭,原本捏著她腳的手改為掐著她腰。
阮靈卻被他發間異動吸引了注意,原本耳朵的位置窸窣顫動,竟然“蹭”地長出了毛茸茸的狼耳!
尖尖的冒著頭,不時輕顫,阮靈伸手摸上去。
“嗷嗚——”
一聲類似小獸受驚的嗚咽聲,同時,阮靈被尼格帶動的整個人一陣劇烈的震顫,兩人都懵了。
尼格壓在她身上一動不動,阮靈隱約覺得自己闖了禍,不對,應該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個位置不會是尼格的...嗯?
腰間受痛,尼格壓的她喘不過氣來,“我透不過氣了...”
尼格靜默兩秒,突然起身,一言不發走到木桶前,那是尼格按照她的描述給她做的一個有她半人高的浴桶,卻隻到尼格下腹,他一把掌住木桶邊緣,迎頭澆下。
那裡麵滿滿當當是阮靈早晨的洗澡水,她有時會趁尼格清晨出去打獵,鎖上門好好泡個澡...
阮靈坐起身,衣物散亂,鼻尖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味。
一直到尼格收拾乾淨,又坐在石台前改靴子,他都不發一言。
生氣了?
阮靈不舍他跟自己生悶氣,她隻覺得很可愛,可愛到她得壓著自己不由自主上翹的嘴角,以免傷害到狼王的自尊,她主動問起:“你今日怎麼回來這麼早?”他今天午間就回了。
尼格頭輕輕側了下,卻沒看她,緊緊抿著唇,還是心軟,不忍不理她:“以後儘量早歸,給你做飯。”
阮靈見他僵硬的身軀緩和了些,走到石台前坐下,抱著膝看他一點一點用羊毛填補靴內多餘的空間。
“會不會太辛苦?你可以教我簡單弄點吃的,或者我還是去西維娜家裡吃。”
尼格搖頭。
阮靈想,如果她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應該會很幸福吧。
她看了下石台上整齊的劃痕,拿起一塊石片,添了一道,細數已經有了二十三道了。
那日之後,尼格果然每日午飯前便歸,若是當日收獲微薄,下午他會再次出去,阮靈問他是不是獵物越來越少了,他說因著圖虎這幾日都跟著他,他不便施展異能,待圖虎停歇幾日,他會補上幾日短缺。
智人中也有狩獵隊,多數利用陷阱捕些小型獸,尼格所在的狩獵隊便是那幾個狼人,經常能繳上來大型猛獸或是稀獸,族人也有提出團隊狩獵,學習下他們的技巧,後來發現人家不過是天賦異稟,身強力壯抗摔打,跑跳攀爬不在話下,之後也就各獵各的了,反正既然有人能乾,那就他們乾唄。
這日午飯後,尼格又出去了。
西維娜來尋她,約她一起去溪邊叉魚,阮靈說她不叉,她可以在一旁看她叉,又收獲了西維娜鄙視的一眼。
阮靈穿上了新靴子,裹著幾層厚衣,她看了眼西維娜,“你不冷嗎?”
西維娜背著簍子和魚叉,二人慢慢靠近溪邊,她顛了下滑落的背簍,將肩帶提上去,看了一眼阮靈說:“不冷啊,這個時候的氣候最涼爽了,最好再來點風,舒服的很。”
阮靈看著她卷起的袖子和褲腿,待會兒她還要下水,真怕她患老寒腿。
走近後,看到溪邊坐著幾個婦人在洗衣,手中敲打揉搓,水花四濺,笑語連連,沐著午後的陽光,一片靜好。
其中一個婦人先看到她們,“西維娜來啦,這是要去叉魚?哎喲,尼格媳婦也在......”
另幾人紛紛望過來,其中一人頓時變了臉色,低著頭三下五除二收了衣,抱著木桶垂頭走過。
“誒,牙嬸...你這衣杵子還沒拿呢!”後麵跟上來一人,阮靈倒也有印象,就是愛在她屋前張望嚼舌的花大嬸,她經過時對著她二人勉強一笑,追著牙嬸去了。
西維娜笑著回道:“是啊,這時候的魚可肥,我阿爸饞了。”
“我們能不知道到底是誰饞了?”婦人笑。
“是我是我,嘻嘻,我們這就去上遊了。”
“你小心著點哦,尼格媳婦可不像你這麼虎。”另一婦人語氣帶著關切。
“知道啦!”
二人沿著溪流往上遊走,“牙嬸見了你,跟耗子似的。”西維娜說。
阮靈觀察西維娜的表情,她問:“你不怪我攪了你們族裡的和氣?”
西維娜挑眉,“你是挺有本事。”又笑著說:“我有那麼不分是非嗎?再說了,尼格給了我那麼多奇石,你又長得這麼好看,我歡喜你還來不及。”
說著還上手摟她,另一隻手就要上前捏她的臉。
“呀!你手好臟!”
阮靈一把抓著她的手,那手指頭上黑乎乎的。
“哦,這個啊,暫時洗不掉。”西維娜蹭了蹭。
“這是什麼?”阮靈擰著一雙秀眉。
“黑奇石的粉末啊。”西維娜不以為意。
阮靈想起去神隱穀時,巴卡好像說過西維娜拿奇石在做什麼試驗。
“你到底拿黑奇石在做什麼?”阮靈問。
“秘密。”
“好了,你坐這兒吧,我得下水了。”西維娜將阮靈按在杌子上坐下,她哢哢下著身上的東西,踢了鞋就往溪裡淌。
“這水冷不冷啊,你小心點。”阮靈擔憂地看著她。
“涼的,舒服的很,你要不要下來試試,我教你叉魚。”西維娜拿著魚叉,彎腰看著水裡的動靜。
阮靈猶豫,她還有點陰影,說出來西維娜肯定要笑話她。
西維娜突然伸手製止,然後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說時遲那時快,阮靈就見她迅雷般的速度握杆叉下去,靜了一秒。
西維娜猛地舉起魚叉,叉頭上赫然一隻活蹦亂跳,噠噠拍著魚尾的肥魚。
“哈哈哈哈哈,怎麼樣?我厲害吧?”西維娜沾著水花的麵龐上,被光照的神采奕奕。
阮靈點頭。
她走過來將魚放進那個又窄又深的竹簍,魚在裡麵翻騰,竹簍一晃一晃的。
“果然很肥,待會兒你拿幾條回去,讓尼格給你烤了吃。”
很快,簍子被裝滿了一半了,西維娜伸伸腰,緩解著腰間酸痛,她看著阮靈說:“下不下來?”
...
“穩住穩住,看到那條沒?就它了。”
噗,水花四濺。
“跑了...”
“你咋這麼沒用!”
“你再罵人我走了。”
“好好好,再來再來,服了。”
光線漸漸柔和,金黃色被調入了紅色,晚霞滿天,映照在姣好的臉龐,紅如胭脂。
西維娜低語,“這條再叉不上來,我就掐死你,叉子都被你杵禿了。”
阮靈瞪她一眼,舉著酸痛的胳膊,手中緊緊握住木杆,對準了那條傻愣愣的魚,就要叉下...
忽然,肥魚像是被什麼驚動,一下子擺尾逃竄了。
阮靈還沒反應過來,冷不防腰間被一隻大手鉗握,倏地將她提出水麵,她驚呼著回頭去看,尼格黑著臉,二話不說將她帶回岸邊。
阮靈被他托在身上,垂著白嫩的腳丫子打在他大腿上。
尼格伸手去握,果然一片冰涼,他擰著眉,直接掀起衣擺去裹拭,布料吸了水呈現暗色印記,他又用火熱的大掌去捂,阮靈瞬間覺得一股暖流從足底升起。
西維娜撿起飄在河麵的魚叉,跟上岸來,嘴裡還在說:“尼格你乾嘛啊,我們正叉魚呢,現在好,都被你嚇跑了。”
尼格不發一言,繞過她就去拿阮靈的靴襪,全程阮靈腳沒落地,被他抱著套了鞋就走,阮靈回頭看著西維娜一臉莫名,朝她打嘴型:“好像,生氣了!”
...
又生氣了,阮靈猜測尼格是因為她下水生氣?擔心她著涼?
氣性越來越大了...
進屋後迅速生了火,讓阮靈坐在一邊暖身。
晚飯時,不發一言地投喂,看她右手拿著餐,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阮靈:尷尬...
下午叉魚有些脫力了。
尼格搶過餐喂她。
她還暗自有些遺憾,最後那條魚,本該是能叉上的吧...
到了半夜,她就有些後悔了,下腹一陣一陣的絞痛,她沒這麼倒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