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編劍穗(1 / 1)

一覺醒來,阮棠天都塌了。

係統一大早就來了個新任務:【劇情節點之一——請宿主為主角“謝泠燃”製作送彆禮物。】

她揪住那兩個字眼,難以置信:“送彆??”

係統:【謝泠燃將於不日離開洛京。】

阮棠還是無法接受,“走?為何要走?”

攻略進度才30%,攻略對象都跑了,她還怎麼搞?

【謝泠燃來洛京本就是有事在身,如今事情辦完,自然是要走的。】

“你37℃的體溫怎麼能吐出這麼冷冰冰的話!”阮棠無理取鬨地控訴,把床上的被子卷得一團亂,“他走了我怎麼攻略?不乾了!”

她一個炮灰當得太愜意,滿腦子隻剩下攻略這件事了,這會兒突然來條事業線,純純一個新賽道,給誰不瘋。

係統早已沒當初人機感那麼重,無情地甩出六個點來。

“那你說說,他要去哪兒?辦什麼事?”阮棠穩定情緒,儘可能地套話。

【江南正鬨疫病,此疫病不尋常,背後有妖邪作祟,謝泠燃去降妖除魔理所當然。】

“妖?”劇情到這兒,終於要開始刺激了嗎。

阮棠咽了下口水,想到什麼,自顧自道:“莫非昨日任青雲找他也是因為此事……”

她勉為其難地接受下來,卻又哼哼唧唧地指出不合理之處,“但是不管去哪做什麼,這種時候不都應該我跟著他一起去嗎?”

係統:【下次一定。】

“你跟我開玩笑呢?”阮棠拳頭硬了。

【順便提醒一下宿主,原書另一位主角即將上線。】

阮棠一愣,拳頭隨之放鬆開來。

對了,她差點忘了,這本書還有另外一位主角,和謝泠燃是“合作”關係來著。

這一早上,信息量看著很大,但其實也就這麼些,其他的多問了,係統一概不回答。

阮棠長歎幾口氣,認命地下床洗漱,掐著點趕去翰林院。

午間休息時,阮棠沒趴著補覺,而是虛心求問阮芥:“八哥哥,你這個年紀,有沒有什麼特彆喜歡的東西?”

阮芥聽樂了:“怎麼,你要送八哥禮物?”

阮棠點頭,順道給他送一件禮物也不是不行。

阮芥像模像樣地擺了幾個昨日剛學的執劍手勢,道:“我覺得練劍挺有意思的,要不你送把劍給我。”

“除了劍以外呢?”

阮芥固執搖頭:“我就想要把劍。”

阮棠:“……”

因為阮芥的緣故,阮棠滿腦子隻想的起來劍這一樣東西。她支著下巴朝窗外看,一片春光明媚。

不由想起之前給謝泠燃送的還是見麵禮,直接就地取材堆了一個小雪人,如今這麼快就該是送彆禮物了,也不知他下次來是什麼時候。

謝泠燃的乘風劍舉世無雙,斷然不能再送一把劍。

而話本裡寫男女之間的信物多是香囊,可她的女工並不如何,何況平日裡,謝泠燃身上少有掛飾。

最好是送個能日日帶在身邊,讓他見了就能下意識想起她的東西……

阮棠就這麼漫無目的瞎想著,盯久了太陽光也不覺眼睛不舒服。

等回神來時,眼前的景物都重影了,萬幸的是,她或許知道要送什麼了。

-

一從翰林院下學,阮棠片刻沒耽擱,直奔筠竹宮而去。

見是她來,顧念絮滿眼驚喜,揶揄道:“小九,你今日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找你太子哥哥的?”

“自然是想念絮姐姐了,特來找你的。”阮棠笑嘻嘻,故意補上一句,“哦不對,該改口叫皇嫂了。”

顧念絮紅了臉,掩上書卷,“你來得正巧了,禦廚煮了蓮子羹,盛一碗嘗嘗。”

要數盛產蓮子的地方,自然是江南,那兒土壤肥沃,水質甘冽,孕育的蓮子清甜脆口。

可江南疫病不止息,也不知六七月份還會不會有新鮮蓮子運入洛京宮中。

於情,她不想謝泠燃下江南,可是於理,她認為謝泠燃還是儘快下江南的好。

阮棠用勺子舀著宮人端上來的蓮子,不自覺歎出口氣來。

剛剛的笑臉沒征兆轉了陰,顧念絮不免擔憂,“小九,你可是有心事?”

“念絮姐姐,”阮棠勉強又揚起笑臉,道明來意,“你能不能教我怎麼編劍穗?”

顧念絮從小養在閨中,女工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劍穗這種東西也定然不在話下。

找她,錯不了。

顧念絮了然,隻問了句:“你這劍穗,編了是贈予誰的?”

阮棠突然就不好意思起來,趴到她耳邊,悄聲說了個名字。

顧念絮掩笑,對這個答案早有所預料。

“那我去備些材料,小九把這碗蓮子羹一滴不剩吃完,等我回來便教你。”

這招對阮棠很是受用,她立刻眉眼彎彎回:“好!”

第三碗蓮子羹下肚的時候,顧念絮才備齊材料回來,其中最多的就是各色絲線。

阮棠挑好顏色,又確定了要編的花式,趁著太陽未落山便開始動手。

顧念絮手把手耐心教著,阮棠手忙腳亂地學著。

她眼睛是看懂了,可不知怎麼,雙手就是不聽使喚,屢次都會犯錯。

顧念絮隻好又一遍重頭演示給她看,阮棠擰眉,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不時點兩下頭。

這場麵任誰見了都要駐足瞧瞧,畢竟九公主獨得聖寵,想要什麼招招手便是,何時這麼認真過。

路過的阮卓抱劍倚道門邊,挑挑眉,出聲詢問:“這是做什麼?”

阮棠和顧念絮雙雙抬起頭來。

阮卓率先行禮,“皇嫂。”

顧念絮笑笑,還未來得及說什麼,阮棠已經招呼他:“五皇兄,皇嫂正教小九編劍穗呢,等我學會了,給你也編一個?”

阮卓看著她手中那青綠色的絲線,目光一言難儘,乾脆拒絕:“不必了。”

他懷裡抱著的“無名”是一柄純黑的劍,若是係上顏色鮮豔的劍穗,必然奇怪極了。

彼時阮棠已經編了個流蘇出來,全當他是不喜歡劍穗這種玩意兒,點頭道了個“好”。

阮卓來竹筠宮找的阮筠,他話本就不多,同兩人聊完徑直往書房去了。

流蘇之上,還需要再掛個墜子裝飾,顧念絮特意挑了一塊碧綠的玉遞給阮棠,口中解釋著這玉背後的含義:“同心岫玉,哪怕兩人相隔千山萬水,心總是同一的。”

阮棠心領了這份好意,支支吾吾道:“可念絮姐姐,我還是想掛個平安扣。”

“好。”顧念絮嫣然一笑,收回同心岫玉,感歎,“小九真是長大了。”

這個她看著長大的小姑娘,都開始懂得為喜歡的人著想了。

-

竹筠宮另一處,一道黑影落於書房內,下跪拱手。

這黑影並未出聲,默然地將一封密信呈上,阮筠一目十行掃完,將信丟進香爐中。

火舌卷上信紙,吞噬燒燼的聲響過後,阮筠意味不明說了句:“江南的疫病或許是個時機。”

黑影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言不發等候吩咐。

阮筠指腹於杯中蘸了點茶水,一筆一劃在桌上寫了個字出來,指節利落乾脆低輕扣兩下。

黑影循聲看清桌上的字,眼神沉下,點頭表示明白,而後如風似的消失在書房內。

“皇兄。”阮卓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邁步進來的。

阮筠輕輕抬手,不緊不慢地將桌麵上那個字抹掉,隻留下一灘濕跡。

縱使如此,阮卓仍察覺到他的動作,看清了桌上那個字。

許是他視線停留得太久,阮筠轉過身來,故作不解:“嗯?”

阮桌攥緊了拳又鬆開,下定決心般踏前一步,“皇兄,我們難道非得拉她入局嗎?”

阮筠輕笑一聲,找了方帕子擦拭乾淨手指,抬眸直視阮卓,“就算我們不作為,她也早已在局中了不是麼?”

阮卓:“……”

“阿卓,有仁心是好事,可你既與我為伍,就該早日舍棄這些無用之物。”

阮卓張了張口,“可她——”

阮筠的笑意在頃刻間收斂,不耐打斷他接下來的話,“你忘了?父皇曾經教過的,想要大局安穩,有舍才有得。”

阮卓垂眼,沒有應聲:可如果舍的是至親呢?

他分明看清了,桌上被擦掉的那個字……是“九”。

書房外,腳步聲漸近,有人正往此處奔來,步子到門口才堪堪刹住車。

“太子哥哥!”阮棠聲音清脆,打破房內略顯怪異的氣氛。

書房內二人一同朝門口望去,心思卻各異。

想到剛這麼咋咋唬唬就闖了進來,阮棠不好意思問:“太子哥哥,小九是不是打擾你們商量正事了?”

“無妨。”阮筠笑意一如既往的溫潤。

阮卓則攥了下拳,表情繃著,他嗓音冷淡地插話:“你不是跟皇嫂待在一起嗎?來書房做什麼?”

阮棠正是為這事來的,不過阮芥似乎有些凶,她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道:“太子哥哥,皇嫂她好像不太舒服。”

“念絮怎麼了?”阮筠從容的神色頃刻間變得緊張起來。

“她總想吐,可能吃壞東西了,但又不肯請太醫來,所以小九是悄悄過來告訴太子哥哥的。”

“我去看看。”

阮筠大步邁出書房,阮棠正想跟上,卻被一雙手給攔下。

“你無事便先回雪棠宮。”阮卓看起來仍舊很凶。

阮棠怯怯地“哦”了聲。

當晚,竹筠宮傳出消息——

太子妃顧念絮被診得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