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1 / 1)

“師姐今天再教你一句至理名言,成功的果實要用辛勤的汗水澆灌才最甘甜。”

“雖然這句話很有道理,但為什麼我總感覺被你說出來就不是那個意思了?”宋緋站在她身邊,兩個月過去,好像又長高了一點兒。

栗子無端的想起來前世看過的清宮電視劇,然後把自己逗笑了。

宋緋沒問她在笑什麼,隻是很怨念的瞟了她一眼。

“意思就是讓他們再努力努力,現在咱們家你築基才是唯一的大事,其他的優先級都得往後排。”栗子踮腳伸手拍拍師弟的腦袋,並非常順手的捏了捏宋緋頭上的小發髻,再若無其事的收回手,裝作仍在專心指點江山。

“師姐為我籌謀這麼久,要是不能突破,倒是我說不過去了。”

宋緋垂下眼睛,沒對小師姐的動作和言論發表什麼意見,他這幾天想了蠻多,越發覺得,若不是自己和師父使了這些手段將師姐困在了這山上,以她的能耐,天下之大哪裡不能自在逍遙?

怎麼忽然有壓力了?栗子詫異轉頭,深知養孩子萬萬不能期望過高導致傷仲永的悲劇,出言安慰:“有什麼的?不必緊張,跟你說了好多次,隻是試試,不成就不成,可千萬不能心急,隻要不傷了根基,師姐自然有彆的辦法的。”

“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栗子語重心長,摸著師弟毛茸茸的頭發,“這也是一句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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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藥,√

場地,√

人員,√

萬事俱備,隻欠宋緋了。

栗子就像是宋緋前天為她護法一樣,站在師弟身邊,兩人此刻正在洞府最上層的閣樓,是栗子特意留出來不對外開放的秘地。

她朝著宋緋點點頭,相互確認之後,便輕輕撥動了陣盤。

一時間方圓幾裡內的修士都似有所覺的望向天空,雖無風雲變色,卻能敏銳的感覺到無形的天地靈氣仿若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朝著淩雲宗上的洞府倒灌而來。

這已經是這個宗門第三回折騰出動靜了,周遭包括朔方城裡的人都已經有點兒麻木了。

宋緋閉目凝神,口中含著丹藥,身下墊著蒲團,天地靈氣像是風暴一樣瘋狂的灌入他身體又流出,每次功法運轉隻能留下一點兒,但就是這樣一點兒一點兒,他逐步調動起潛藏在經脈各處的藥力,連同內化的靈氣一起,一同朝著丹田處洶湧而去。

若說一般練氣修士的經脈像是小溪,宋緋體內的那就是大江大河,幾乎是數千倍於普通修士的靈力灌進丹田,卻依然無法撼動他築基的關卡。

依靠藥力,終究還是稍稍取巧的手段,但這已經是師姐能為他做到的最極限。

宋緋告誡自己,決不能讓師姐的心血白費才是。

他忍著靈力震蕩之下神魂的劇痛,一次次調動體內靈氣反複衝刷,不知過了多久,在宋緋的感覺了幾乎像是過了一年,他忽然感受到一聲極細微的碎裂聲,差點以為是錯覺。

栗子也終於長出一口氣,努力了這麼久又緊張了這麼久,終於看到宋緋身上隱有道蘊透體而出,一顆心這才落了地。

與此同時半下午的天忽然陰了下來,隱隱有雷雲凝聚,內外嘩然。

栗子仰頭看天,該說不說她絲毫不意外某人築基就有天劫上趕著過來砸場子了,天才嘛,套路嘛,她都懂得。

沒點特殊之處,沒被雷提前劈幾下,這年頭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天才了。

她早就做好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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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手一揚,十根金屬長杆從戒指中飛射而出,繞著宋緋周身插了一圈。

剛睜開眼的師弟:?

此時天空愈發陰沉低垂,幾乎能聽見劈啪的雷電聲音在半空炸響,栗子卻絲毫不慌,又在長杆外麵套了一層金屬網,這才施施然退至安全距離,朝著宋緋比了個大拇指。

莫名其妙被關在籠子裡的師弟:???

雷雲似乎被激怒了,翻滾著向底下的人咆哮,一道指頭粗的閃電朝著宋緋當頭劈下,卻在接觸到金屬的瞬間被迫分為無數細絲,一頭紮進地下。

天道雷劫,或許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化解。

那雲仿佛有生命一般更加洶湧起來,一時間閃電像銀蛇一樣竄動,聲勢幾乎能比得上金丹修士渡劫,卻沒有一道雷能真正突破“法拉第籠”的隔絕降落到宋緋身上,唯有此方的靈氣越來越濃,直推得宋緋的修為像是坐了火箭一般直直向上升去,才剛突破築基還沒半個時辰,就已經有了築基巔峰的修為,度過旁人幾十年要走的路。

他一邊安心入定一邊忍不住驚愕,栗子帶給他的震撼居然還遠不止於從前那些。

“科技改變命運啊,少年。”

宋緋很少見栗子這樣肆意的大笑,電閃雷鳴的縫隙裡他看見師姐的衣裙被狂風吹的獵獵起舞,她臉上的笑卻明媚又張揚,朝著烏雲惡狠狠比了個他看不懂的手勢,好似在嘲諷這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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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杜家。

管事一顛一顛地跑過重重院落,從人群後麵溜向自家少爺的後方,彎腰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引得那一臉晦氣相的年輕人又重重皺了皺眉。

他站起身來,裝模作樣朝著上首幾個叔伯拱拱手,這才扯著個破鑼嗓子開了口,“諸位,這個淩雲宗擄掠女子,連我杜家的下人前幾日都給劫到了山上去,還請諸位為百姓計,萬萬莫要放過了這個魔窟啊!”

這話過於顛倒黑白,一時間竟震得在場沒人接茬,這麼多人沒一個不知道這位少爺是個什麼貨色的,不少家中有女修的眼中還流露出隱秘的不屑,卻也沒人站出來反駁這些個混話,他們世家向來講究個麵子,講究個師出有名,哪怕這原因連三歲的孩子都糊弄不過去。

還是上首的老人出來圓場,瞪了自己不肖子孫一眼,和緩開口,“小郎莽撞,心卻是好的,今日召集諸位,我等作為朔方的世家,是萬萬不能容忍有這等邪門歪道長久的存在在朔方的地界裡的。”

說的比唱的好聽,其實是終於查清楚了淩雲宗的底細。

不是多麼難查的事情,栗子本也沒想著遮掩,隻是原本這些個家族在朔方城裡作威作福慣了,修仙界的日子漫長,幾十年如一日的過,辦事效率自然高不到哪兒去,要不是前天被宋緋築基時候的聲勢驚著了,沒準兒現在還躺在千秋萬代的美夢裡呢。

原來這些日子的動靜,什麼金光,什麼傳承秘境,什麼偷偷流傳的陣圖,真正的始作俑者,離他們還不到十裡地。

他們找到下山的散修弟子套話,得知山上隻有一個剛突破,甚至境界都不一定穩固的金丹,連天劫都比旁人弱些。幾個大家族一合計,索性一家出幾個人,瓜分了這秘境就是,至於什麼散修,從來都不用理會。若是那金丹修士識相些主動遠遁,還能留他一條小命,若是不識相,讓家中子弟帶著靈器直接打殺了也是活該。

在朔方這樣偏遠的地界,一家中能有兩三個築基巔峰,就能稱得上家族了,而像是杜家這樣的大家族,修仙世家,則是每家都有個金丹境界的老怪物祖宗。

舉全族之力供養,平時不怎麼出來,就專門起到一個威懾的作用,很純粹的家族工具人。

朔方城裡這樣的世家一共有三家,分彆是王,柳,杜三個家族,隻有杜家的老祖宗相對最年輕一點兒,修為也最低,隻有金丹初階,是以商量過了這次就由杜家出手,其他兩家輔助,到最後平分戰果時候,也由杜家多拿一成。

這是世家大族們幾千年流傳下來的默契,平時如何內鬥不管,有好處可撈時總是很團結的。

是以最終商談下來湊出了練氣修士幾十,築基修士十幾,由三家的築基巔峰帶著,並一位神出鬼沒的老祖,第二天一早便浩浩蕩蕩出了城門。

消息傳到其他小宗門小世家和官府的耳朵裡,眾人均是沉默,這個陣仗屠個小宗門都是大材小用了,何況掃蕩一個未完全開啟的傳承秘境,擺明了就是做給他們這些人看的,警告他們不用想著分一杯羹。

不是沒人偷偷私下抱怨過霸道,隻是修仙世界,實力為王,既然打不過,再怎麼憋屈也隻能忍著。

這消息當然也傳到了栗子的耳朵裡,傳的還很快,彼時她還正在研究宋緋這個體質下一步該怎樣才能結丹,忽然就被令牌上一連串呼叫客服的響聲嚇了一跳。一打開十好幾條消息過來向她通風報信說是朔方的世家要來攻打她了,大意都是讓她最好還是趕快想想辦法,並委婉地表示自己可能實在沒什麼忠心可言。

栗子:??

雖然我確實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你們是不是也太牆頭草了?甚至風都還沒開始吹呢這就已經臥倒啦?

……行,還知道通風報信,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