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道友,止步。”祝餘冷聲,臉上表情寡淡,眼中更是冷漠如寒冬的湖麵,沒有一絲多餘情緒。
如此眾目睽睽下,溫如塵臉上閃過些許難堪,他急切道:“我…我隻是……”
祝餘再次不耐煩的打斷,“秘境開啟在即,溫道友還是回自己宗門隊伍較好。”
溫如塵不甘心的握緊拳頭,桃花眼直勾勾的盯著她,希望她能看自己一眼
他隻是想告訴她,隻有自己能追上她的腳步,唯有自己能配得上她,空有美色的廢物,不配站在她身邊。
可祝餘完全不給他機會。
沒在管他,祝餘偏頭,眼中憂慮甚重,卻還是神色溫柔的與既白說話,“如果發生危險,事態不對,不要回頭,往前跑。”
“記住了嗎?”
既白歪著頭,皺著眉,想了片刻,問道:“祝祝怎麼辦?”
“不用管我。”祝餘極為認真答道。
“不行。”既白斬釘截鐵的搖頭,“我不會拋棄祝祝。”
祝餘氣笑了,用力揉一把他發頂,說半天,她白說了。
心情卻格外的複雜,他說的是不會,而不是不能,一字之差,表達出來的意思卻是天差地彆。
溫如塵一直沒走,在看到祝餘截然不同的態度後,眼中閃過一抹殺意,他可以忍受祝餘對他的冷漠,卻不能容忍她對彆的男子露出如此神情。
殺心四起,這名男子必須死。
既白雖沒了記憶,但感知危險的本能仍在,他莫名感覺後頸發涼,仿佛被躲在陰暗角落的毒蛇盯上了。
他下意識回頭,並未見異樣。
“怎麼了?”
祝餘一直在他身側,自然在第一時間發現他的異常。
既白眨了眨眼,頓了一下,如實照說,“好像有蛇。”
“蛇?”祝餘滿眼疑惑,千重山確實會有蛇,但因秘境將會在這裡開啟,千重山早已被修士包圍。
有蛇也隻怕早躲起來了。
祝餘目光掃了一圈,此處都是玄清宗的弟子,弟子們麵帶喜意,交頭接耳的談論著,並未見蛇的蹤跡。
況且,她一直在他身側,也並未感到有蛇。
祝餘隻當他看錯了,安慰他,“可能是像蛇的樹枝或是藤條。”
畢竟千重山如此之大,偶爾有些樹枝藤條長得怪異些,也正常。
既白點點頭,深信不疑。
祝祝說的都是對的。
——
夕陽半懸,金色餘暉似朦朧薄紗,披在千重山,為本就具有神秘色彩的千重山,更添虛幻飄渺美。
但無人在意,眾修士皆目露緊張的盯著千重山,生怕自己一眨眼,便會錯過什麼。
殘陽越來越低,直至最後一縷金暉落下。
夜幕悄然間降臨。
千重山卻依舊亮日白晝,不見半分黑暗。
又等了許久,再過一會天就該亮了。
有一名來此等了許多天的修士,徹底不耐煩,不滿的發牢騷,“不會是假的吧?”
無一人理會。
他更不滿了,大聲嚷嚷,“喂!我說你們不會是被人騙了吧!”
他是個散修,才剛築基,秘境一事,也是道聽途說來的,並不知曉內情。
“聒噪。”
風聲呼嘯,一道白光閃過。
男子眉心正中飛刀,飛刀極薄,呈柳葉狀,十分精致,甚至來不及驚呼一聲,男子直挺挺倒下,死不瞑目。
祝餘皺眉,一句聒噪,便要人性命,此飛刀主人實在太過凶殘。
“這便是前幾日發生衝突的兩個宗門之一。”時靈兮不知何時來到她身旁。
她看了眼祝餘,繼續說道:“死的那個宗門,死狀極為蹊蹺,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麵上帶笑。”
“師妹可知為何?”
祝餘稍一思考便要給出答案。
沒等她給出答案,一名容貌豔麗的女子走出,她身上服飾奇特,色彩斑斕,紋飾瑰麗,身上還帶著許多銀飾。
祝餘唇間輕吐出一個字,“蠱。”
時靈兮麵色凝重,點頭,“正是。”
祝餘回想著有關蠱門的記載,蠱門在修仙界中極其特殊,雖為同類,但整個修仙界極為厭惡,隻因蠱門行事作風,像極了魔族。
殺人全憑自己喜好。
像如今死不瞑目的男子,像那個被滅的宗門。
按書中記載,百年前,蠱門內部發生鬥爭,自從消匿於修仙界。
書中記載隻有寥寥幾語,並未說明鬥爭的起因,也並未記載是誰在鬥爭中獲勝。
而如今,蠱門剛一出現,便滅了一個宗門,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祝餘並不希望自己跟蠱門對上。
蠱,在修仙界極少的記載中,是讓人望而生畏,防不勝防的存在。
隻見那名容貌豔麗的女子,緩緩走到早已死亡的男子前,她嗤笑一聲,“蠢貨。”
女子伸出手,一隻蜘蛛從她袖中爬出,眾人看清蜘蛛模樣,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那蜘蛛竟長了一張人臉。
人臉蜘蛛向下一跳,跳到那名死不瞑目的男子身上,露出自己鋒利的牙齒,一口咬住他的脖子,瘋狂吮吸。
祝餘蹙眉,在第一時間捂住既白眼睛,但即便如此,他的臉色還是白了幾分。
沒一會,男子便乾癟下去。
人臉蜘蛛重新爬回女子袖中。
周圍修士臉色都不太好,但見識過如此凶殘畫麵,無一人敢出聲質問。
祝餘看向自己師姐。
時靈兮朝她搖頭。
祝餘握著手中的劍,默默低下了頭,眼中神色不明。
既白感知到她的低落情緒,主動拉住她的手,用自己的方式陪著她。
氣氛忽地緊張起來,祝餘抬頭,卻見那名蠱門女子正朝著玄清宗所在的方向走來。
玄清宗弟子皆如臨大敵。
女子見此情景,清脆一笑,“好像嚇到你們了,實在抱歉。”
雖說著抱歉的話,可臉上神情卻仍未有變化。
時靈兮上前一步,擋在眾玄清宗弟子前,正要開口。
女子卻一改之前的風格,悠然開口,“不要緊張,我隻是來交個朋友。”
說著視線看向一人。
祝餘頓時警鈴大作,她所看的方向,正是在她身側的既白。
祝餘想也不想的擋在他身前。
女子全然不在意,看著既白露出來的衣角說道:“這位公子比我所有男寵都好看,要不要隨我走,做我的新男寵。”
“男寵慣愛爭風吃醋,但你這般好看,殺了他們也不是不行。”
時靈兮見到祝餘的動作,心中不由得為她捏了把汗,目光十分警惕,見過她那般喜怒無常的模樣,生怕她下一秒就仍出一把飛刀。
“不了,他已有道侶。”祝餘麵不改色說道。
“哦?是你嗎?”
女子打量祝餘幾眼。
祝餘正要回答,既白卻突然從她身後悶悶出聲,“我不要給你做男寵,我要給祝祝做男寵。”
此言一出,玄清宗弟子皆眼神奇怪的看著祝餘。
先前她們還好奇這名男子是誰,祝師姐竟如此護著他,如今一來,倒也說得通,隻是沒想到祝師姐竟是這種人。
為何沒人信是道侶,自然是因為既白實在太像男寵。
時靈兮也目光怪異的朝她看來。
道侶還是男寵?
祝餘臉上驀地一紅,一如日出時江邊的江花,在眾人打量下,她低眉垂眼。
既白可能不知道男寵是什麼意思,但他實在是語出驚人。
女子挑了挑眉,有點意思。
這時,她身後走出一個衣著和她相似的女子,女子恭敬朝她道:“少主若是喜歡,直接搶回去便是。”
女子沒再說話,似乎是在思考可行性。
祝餘心亂如麻,握住既白的手不自覺用力。
她不能連累玄清宗其他人。
她該怎麼辦?
為何總是她?
祝餘心中絕望,她恨這種無力感。
但她更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