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那紫金棺，原來……這裡麵還躺著一個人。”金錢虎神神秘秘地靠在薑至的耳邊緩緩說來。

“人？你知道是誰嗎？”薑至側過頭去問。

金錢虎目光灼灼閃爍著八卦的光，見薑至一問，反倒撇了撇嘴後搖頭：“俺也不知道，臉都沒看過，都不知道長啥樣的。就是東家今早才發現的那人逃了，聽說當時最後離開紫金殿的人正是老三哥。”

“懷疑可能是老三哥出了紕漏放的人，就把老三哥往死裡打了一頓，現在總部都亂套了，各幾個分部的人都跑散出去找人。”

“東家現在都懶得管你華容樓的事了，順帶也讓你趕緊去找找，找回來戴罪立功還不更好。”金錢虎眼神瘋狂暗示，“呐，這個還要俺來幫你收尾。才第一次進組就出事了，要不是俺監視器一直看著，你早就被召回去受罰了。”

他抬了抬下顎示意，薑至順著目光，看到他手上的兩個特質瓶子。

此時，瓶子內的紫色煙霧瘋狂地往瓶身“撞擊”，在凝聚與散開之間不斷地變化。但凡眼神好點的，能看到煙霧凝聚的時候閃出一個猙獰痛苦的人臉。

正是那雙雙墜樓的臥龍鳳雛，沐恩和溫迪安。好家夥，“同事”的魂也一並收了，可真不浪費啊。

“這……”薑至表情一愣，假裝一臉迷惑的模樣：“你回過華容樓？”

金錢虎掃過薑至的臉龐，看了許久，似有考量，意味深長地哼笑了一句：

“不然呢？等你回去收拾？黃花菜都涼了。這兩人之前一個殺人一個藏屍的，那個叫葉錦的還怪離譜的，嗜好人肉，通訊工具裡麵大多都是和總部的信息，要是不回去，早就被警方發現了。”

他停頓下來，眯了眯眼：“而且……你沒看群裡的信息嗎？”

說罷，掏出手機給薑至看了眼。

[來自群聊：華容樓F（2）

Money Tight：艾瑪，華容樓出事了，搞錘啊那兩個人，玫瑰趕緊回頭！！處理一波@Rose

Money Tight：人呢？

Money Tight：總部出大事了，剛好趕出來，我先幫你去處理了，等會我們在***集合。

……

ROSE：？？？我馬上來。

]

“看了啊，我後麵趕回去華容樓的時候都拉起橫條了，那小警察差點就瞧見我了。不過……你動作可真夠快。處理這麼快，之前還招我做什麼，讓咱們無敵全能虎哥直接去處理算了。”

薑至擺擺手，主打一個陰陽怪氣，甚至還吐槽了一句，“話說，咱們組就死剩下咱兩了，有必要還群裡聊天嗎？”

天知道看到這個群聊消息的時候，薑至有多想笑。

不過嘛，這金錢虎話裡有話的意思？薑至假裝恍然大悟的模樣，直接就點出來：“不對，虎哥你還套我的話，你什麼意思？還懷疑上我了？”

“你看監控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就是那兩家夥不知道中了什麼邪，我前腳剛走，後腳就墜樓了。收到你的信息，我都已經巴不得長著翅膀飛回來。”

“哪有，這不是例行問一下嘛，這不是看你新官上任的，好提點一下你嘛。”金錢虎滿臉笑容，“嘿嘿”了幾句，表示隻是在說笑，照例寒暄而已，

“提點？監視的我吧。”薑至雙手環抱，嗤笑繼續說道：“你肯定也在附近吧。不然也不至於一出事就及時到現場。”

其實，薑至心裡壓根就沒想到要收尾，本來就是第一次當反派臥底，心態還沒改過來。這溫迪安和“葉錦”現在可以說算是她的同事，同事殉職了，她一點都沒感覺，甚至巴不得那兩個壞家夥曝光……

可現在既然惹得金錢虎懷疑了，隻能見一步走一步了，小心說話了。

……

“呐，還有一名死者的魂，我也一起給你了。今天也不知道咋了，去華容樓溫迪安就沒給我好臉色，自己搞的事情讓我來擦屁股，他還將402的鑰匙給了出去。現在你還懷疑我？直接把我帶回去嚴加拷問得了！”

薑至輕哼一句，說罷，看都沒往金錢虎的方向看，手中裝著假魂魄真夢魘的魂瓶直接隨意一丟，惹得金錢虎趕忙閃身去兜著：

“誒喲喂，小祖宗啊！彆亂丟啊！竟還有這事？回去俺可要審一審這魂。”

“你審去唄，反正都在你手上了。”她瞥了眼裝有沐恩和溫迪安的魂瓶，默默給他倆點蠟。

“好啦，莫氣了，俺都給你收的尾，還特地過來給你說總部的事，你還這態度。行行行！是俺老哥的錯。”

金錢虎也是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經過出事以後，還是這麼雲淡風輕，甚至囂張跋扈的樣子，明明手下的盤口出了事情，跟個沒事人一樣，也不怕總部的手段？

“不然咋辦，反正我手上的盤口多著呢，就這組最近KPI差成這樣，無端端殺錯了個人還讓我去收屍的。我現在好歹還是個組長！壓根都沒把我放在眼裡。”薑至似乎不服氣地，孩子氣般又在口袋拿出了一顆棒棒糖，故意咬得嘎吱嘎吱響。

“好好好，你彆氣了，看總部的意思現在最重要還是找到那個從紫金棺裡逃跑的人。”

金錢虎看著薑至仿佛露出了真實的一麵，新入組的傲氣，以及被手下人喊過去的不服氣表露在臉上。

確實，薑至是新上任。第一次去的華容樓，那邊一直是溫迪安的地盤。根據盤查信息也是溫迪安先開得口喊的人。她壓根沒有一點時間可以做準備……難不成今天真的是意外？

金錢虎若有所思。

誰也沒料到華容樓窩裡橫，直接雙雙墜樓。

落下個大屁股的債讓他們收拾……

薑至瞥了金錢虎一眼，見他眼神發生了些變化，少了些戒備，心知試探已過。

反正她是新人，背景被地府包裝過以後，就是一白板，這次也確實不是她動的手。沒有證據，再懷疑也無法實錘。

氣氛微緩，薑至倒是好奇從紫金棺逃出那人：“這怎麼找啊？連人都不知道長什麼樣。”

“其實吧，也有線索，就是這線索略顯浮誇。”

“嗯？”薑至挑眉。

“你看！”

金錢虎先把裝著魂魄的瓶子塞進口袋。然後打開手機，不情不願地點入手機內的圖片管理器，點擊裡麵的那張手繪圖，放大放在薑至的眼前。

“……這，是誰的大作？”薑至一言難儘，小心翼翼地細問。

畢竟眼前的手繪圖，簡直都不能被稱為手繪圖，應該……是兒童畫。就一個圓圈代表頭，兩點代表眼睛，軀乾還是個火柴人那種，完全看不出來長什麼樣。最關鍵的特征是，衣服是全抹黑，跟件睡衣一樣V領，胸口有個“止”字，這個字的旁邊還加了個感歎號。

看來這個字，倒是挺重要的。

抽象……相當抽象……

“是大當家畫的。”金錢虎也覺得這個圖，有點難為彆人。但是沒辦法，唯一見過出逃的人的隻有大當家。

“這……這人也不知道是怎麼逃的，完全躲開了監控，俺這邊都查了好久的監控都沒發現他的身影。但凡能出現在鏡頭裡，都能找個速寫師給他畫出來。”

“那給到我也沒辦法啊，就這特征……”薑至無語地指著畫上的“止”字吐槽：“除非那個人去女浴泡溫泉或者去搓澡，不然我也找不出來啊。難道我要沒看到一個穿黑色睡袍的人都要扒開他胸口看一遍有沒有字？或者去偷窺各大沐浴場所？”

這場麵想想都覺得相當炸裂，她捏了捏眉心。

“那也是，不過這是東家那下的命令，你先知道有這個事情。畢竟咱們總部女同事也不多。”

見薑至還是一臉不爽的樣子，金錢虎擺了擺手，暗暗笑罵這女娃怎麼這麼容易就上火呢：

“行啦行啦，彆氣了，是老兄俺的不對。華容樓的事情俺就幫你彙報一下，東家那邊上著火，你就彆回去了。如果你有發現這個人的行蹤記得上報。”

“今天就到這了，俺還要趕忙回去處理點事情。最近風頭正盛，你要注意自己的行蹤。”

見金錢虎示弱，給了個台階下。薑至也不好多演，趕忙回複：“行行行，虎哥可是大忙人。還是早些回去。”

金錢虎估摸著今天的事也是夠多了，前腳華容樓出事，後腳總部也出事了。他的直係上司正是閆老三，他們都是負責搞資產管理這方麵的，上司負傷，自己又一堆的事情要回去處理。正當他打算揮手道彆的時候，突然好像記得些什麼？

他轉頭過來看了薑至一眼說道：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會易容化妝是吧？”

薑至內心一動，不知道金錢虎想要說什麼。難道他知道了自己現在偽裝了嗎？不可能，她的偽裝幾乎天衣無縫。

“會是會點，不是特彆精通，靠近看還是能發現的。”她不動聲響含糊地說。

金錢虎盯了她兩秒，緩緩地說：

“也不是，就是你另外一個組，TA最近應該需要你的幫忙，到時候會主動找你的。”

另一個組？薑至摸摸下巴，組有點多，到時候再看哪個會找上門吧。

……

兩人分道揚鑣，等人走遠感覺不到氣息後，薑至才卸下防備放鬆下來，重重地鬆了一口氣，終於是下班了。

回去路上，她收到了柳北海的短信，說是晚點回來。她哪裡不知道這家夥肯定被帶去警局問話去了，這正合她意，剛好能回去卸個妝，洗個澡。

現在嘛，得先通知無常大人來收個魂。

今晚瓜可真多啊，還好她提早做了局。

那突然活過來的人皮連體衣，肯定不是什麼葉錦的靈魂作祟，都死這麼久了，魂魄早就輪回去了。

那麼能驅使連體衣“動起來”的到底是什麼呢？

沒錯，就是402原先死者，那個小偷的魂魄。

當時這個小偷曾尾隨過溫迪安，知道他是小眾的設計師，又身住如此偏僻的地方，一下子新生歹念，打算上門盜竊。因為之前他探點的時候以為溫迪安常去的402是溫迪安的房間，便撬鎖進門了，剛進門沒多久就被等候的“葉錦”，直接爆了頭。

“葉錦”也就是沐恩，她曾處理葉錦屍體的時候，痛恨葉錦，恨不得啖其血肉，結果鬼使神差真的吃了。後來甚至嚴重到患上了異食癖，如果警方的人現在查看302房內的冰箱，估計還能看到一大塊凍人肉。

小偷的屍體被敲頭後，開膛破肚，缺失的部分大概率就是“葉錦”吃的。而溫迪安擦手隻是拉開在吃肉的“葉錦”所蹭上的血跡。

至於姍姍來遲的“葉錦”是要回302換衣服，才聽到樓下的動靜給他們通風報信的。

……

當時她沒有辦法停留華容樓4樓，一旦停留，如果溫迪安和“葉錦”一死，按總部多疑的性格，會懷疑到她的身上，即使她什麼也沒乾，寧願錯殺一個人也不敢放過。

她需要有個人證給她作證，監控後的金錢虎正是她的“幫手”。

在當時的情況，薑至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方法，那就是：蠱惑那新死的小偷魂魄，他的怨恨不足以撐起連體衣或者抓住某件東西，除非給他加了料。

鬼與妖的區彆就是，鬼需要怨氣的積累才能逐漸壯大，新生的鬼魂無法迫害彆人就被無常大人給鎖回去了。而妖不一樣，妖是根據修煉獲得的妖力化形，妖介於鬼是不被地府所束縛。

薑至身份特彆，所修煉的力量混雜，其中便有妖力。當時便渡了些妖氣給小偷魂魄，讓他能維持到能驅使實體的能力。

隻希望他可以能保護樓下的幾個小朋友，如果能保護他們，也算功德一件，她可以替他向地府求情。畢竟這人看命格，手上壞事乾得可不止這一件。

當然，小偷也很樂意這樣辦，他生性睚眥必報，內心恨死了溫迪安和“葉錦”兩人。即使害死了兩人得不到輪回也要複仇……

現在事情結束了，是時候把他的魂魄交給無常大人了，後續求情之事，等空下來她會親自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