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很突然,月珠甚至都還沒有想清楚自己該怎麼麵對“丈夫”。
可是算一算時間,他也快要回來了。
而且這一次隔的時間還有些長,對她的欲求也一定會很迫切。
如果是之前,她一定會毫無保留地敞開自己儘情地接納他,直到他徹底滿足為止。
但現在,她感覺自己連平靜的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的姿態去麵對他都有些困難。
尤其還有個很要緊的問題,那就是在他回來前,一定要想辦法把橘兒藏起來。
蜃主畢竟是一族領地之主,又長年與那些汙染妖鬼作戰,就怕他一回來就發現橘兒的存在了。
不想橘兒卻很自信地說:“不用太擔心的。”
“我還是一隻無法化成人形的小鳥呢,隻要我不說話就和一般的小鳥一樣,我到外麵藏起來,那個男人就發現不了我。”
“真的不會被發現嗎?”月珠還是有些擔心。
“不會的,像他們這些大妖,對越是厲害的妖鬼魔物就越敏感,根本不會把精力分給我們這種小鳥。”
“而且公子為了保護我還給我點了看不見的防身罩,隻要我一直帶著這個指環就能被罩在裡麵,一般的妖鬼都輕易發現不了我。”
於是月珠才把心放下來說那就好,難得露出了些笑顏。
大概是橘兒確實很可愛,在她沒有的記憶裡,她應該是很喜歡橘兒的。
結果橘兒又像想起什麼讓她憤怒的事跺著腳說:“結果就算公子給我點了防身罩,一來到這裡還是被這裡的妖鬼發現了,幸虧我飛得快!”
“所以你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有多壞了吧,他居然把你放在這樣的地方。”
橘兒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掉眼淚,滿腹的可憐與委屈:“就算找到你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帶你離開,外麵真的太危險太危險了。”
公子又不在這裡,要是公子在這裡就好了。
月珠要是能變成一顆小珍珠就好了。
這樣就能把你銜在口中,帶著你離開了。
月珠在橘兒絮絮叨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便將她抱在了懷中輕輕撫摸,無言地安撫著小鳥覺得自己無能無助的傷心。
這便是月珠即使再深愛自己的丈夫,也終究會相信這隻小鳥的原因。
像這樣性情熱烈又天真的小鳥,怎麼可能會是來蠱惑她,來破壞她和丈夫感情的險惡的妖物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又該如何接受她說的那些事實呢。
月珠安慰著橘兒,自己卻很茫然。
……
之後,月珠和橘兒商量好,若是蜃主回來了,就讓橘兒藏在她的窗下。
為了保險橘兒還是不要待在房間裡比較好。
窗下正好有塊延伸出去的擋板,原本應該是用來放花盆的?
於是月珠也提前在窗下給橘兒安置好了用白瓷擺件做成的小窩,相比起原來木製的要有重量些,應該不會被輕易吹走。
到底是月珠了解那個一直被她視為是丈夫的男人。
就在她安頓好了橘兒的這個深夜,躺在床上的月珠驟然驚醒。
她聽見門外傳來了陣陣呼嘯的風聲。
這是他回來了的前兆!
於是月珠立即起身,一扭頭便看見睡在她床邊木框裡的橘兒也醒了。
月珠趕緊將橘兒放到窗沿下藏起來,並快聲囑咐橘兒不管發生都不要說話,至少現在蜃主什麼都還不知道,他不會傷害她的。
但是她怕橘兒到時候會不管不顧衝出來。
在橘兒點頭後,月珠才把窗門關上。
而這個時候,外麵那帶有她熟悉節奏的敲門聲已經響了好一會兒了。
就在外麵的黑影以為房門內他那心愛的妻子是不是因為睡得太熟而不打算開門時,月珠才緩緩把門打開。
月珠剛剛是給自己做了心理準備的,她想讓自己表現得像是剛睡醒的模樣。
但她不知道,此刻她的眼神中帶著的卻是情怯。
而不是像之前那樣滿心滿眼都是終於盼到他回來了的欣喜,且這一次也沒有主動撲進他的懷中。
反而是蜃主因為久久不見她,很是思念地將她摟抱進懷中,眷戀地呼吸著屬於她的柔軟氣息。
如果不是因為月珠質疑了自己的記憶,那這一次也該是他們在曆經短暫離彆後的又一次甜蜜相擁。
不過月珠也終究沒有推開這個懷抱。
可能是怕引起他的懷疑,也可能是她的情緒在這一刻占據了上風。
她真的很想念他。
她是多麼喜歡他啊,她在他還不認識她的時候就喜歡他了。
隻在這一刻,她讓自己像從前那樣抱緊了這個讓她眷念不已的懷抱。
因為能夠感受到她愛戀的情緒,所以男人不會有任何懷疑。
他隻覺得這段時間過得很不愉快,他不僅被懷疑被盯上,導致後麵的計劃暫時隻能擱置不動,還被迫說了很多違心的話,讓他無比煩躁。
好不容易真正抱到了他朝思暮想的溫軟妻子,他的內心才稍微和緩些。
之後的幾天他隻想好好休息,好好陪伴月珠,現在隻有她才是最重要的,彆的他一概不在乎。
蜃主想像往常一樣,就這麼擁抱著月珠進房間,再慢慢溫存。
可今夜,他的心情在見到月珠的那一刻變得更加焦躁了。
他迫切地想要將月珠揉進他的懷中。
迫切地想要進入她的身體,與她抵死纏綿,好慰藉自己難耐不安的心。
所以他是直接打橫抱起了月珠,大步的往房間內走,然後溫柔小心把月珠的放在床上。
已經無異於對待月亮珍珠般愛惜了。
所以他一時沒能察覺到月珠的為難拉扯的心情,隻放縱自己沉浸地親吻月珠的眉眼與唇角,滿懷愛意地揉撫著她的身體。
隻是月珠看起來確實臉色不太好,沒能很好地回應他,看著就像身體不舒服那樣。
在意識到這點後,男人才像是回過神那般握著月珠有些冰涼的手說:“月珠,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月珠看著他對她的在意,沒有感受出絲毫作假的成份,讓她更加難過了。
所以她隻好表現出確實是身體不舒服的模樣:“好像,是有一點。”
“那要不要讓醫師過來看看是怎麼了,又不舒服的你不能忍著。”蜃主麵露心疼道。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緊張對問月珠:“月珠,你是不是又去幫人淨化汙染了?”
“沒有啊,你不是不讓麼,所以最近都沒有了。”月珠有些不解他怎麼會聯想到這裡去。
還是說,他是有依據地認為,隻要她使用淨化的能力,就會對自己造成損傷?
但月珠逃避地不想繼續追問他,隻說自己好困想睡覺了,也不肯這半夜還要專門召醫師過來給她看這根本就沒有的病。
最後,當然是蜃主妥協。
既然月珠都不舒服了,他肯定是舍不得讓她辛苦的。
今夜隻想就這麼抱著她入睡。
甚至怕自己冷到她,便去了洗浴室清洗,讓自己的身體充滿了溫熱後,再回到床上抱緊他心愛的月珠。
再把月珠攬抱在懷中時,蜃主才發現,她怎麼瘦了這麼多?
難道那些補給之物補養不起她的身體麼?
既然補養不起來,那就都是廢物,得讓人另外找過。
這幾天他要好好盯著月珠養身體才行。
所以今夜,蜃主便隻是這麼抱著月珠的。
即使不用身體上的歡愉來消解相思之苦,就這樣簡單地相擁也能讓他安心很多。
尤其在他感受到月珠在他的懷中身體變得暖和,手腳也不再冰涼之後,才放心讓自己與她緊貼相依,一同入眠。
隻是月珠有心事,在半夜裡還是會睜開眼睛。
因為她擔心窗簷下的橘兒,不知道她在外麵過得好不好。
可她也不敢亂動,怕驚醒枕側的男人。
她其實不止一次會在深夜裡睜開眼睛,尤其是他睡在她身邊的時候。
因為她非常喜歡借著微光在床帳內描摹他的眉眼。
一遍又一遍地確認自己並沒有在做夢,這個男人是真的屬於她了。
有時候因為感受到了她強烈的視線與愛意,蜃主也會醒過來,然後裝睡逗她。
如今再看著他,月珠真的很撕扯。
他真的發現了她的身份悔婚了嗎?
他們真的不是夫妻嗎?
他真的像橘兒說得那樣,隻想利用她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現在又是在做什麼呢?
他何必做出這麼珍愛她的樣子來擾亂她的心,讓她儘生情愫和不舍。
還是說,他其實就是想這麼做的,這樣她自己就困住了自己,哪裡都去不了了。
月珠想了一整夜也混亂了一整夜。
以至於到第二天的時候,精神狀態更加不好了。
於是蜃主便不肯再讓月珠任性,執意讓醫師過來給月珠檢查身體。
好在月珠的身體確實沒什麼問題,最多就是氣血有些不足,加上最近天冷有些疲累而已。
隻要多補充營養,多休息,就沒什麼問題了。
所以這個時候,車婆婆便忍不住對蜃主說:“主人,夫人最近都沒有好好用餐,怕是因為這樣才導致營養不夠的。”
車婆婆本意是想表達她對夫人的擔憂,而月珠隻坐在一邊不想說話。
她早有心理準備,她知道車婆婆一定會告訴蜃主的。
果然,蜃主在聽到車婆婆的話後,動怒了。
他嗬斥這些服侍她的人為什麼不好好照顧她。
是不是趁他不在就不用心準備餐食,做得隨便輕慢了她!
怎麼,都活膩了麼?
底下的人都戰戰兢兢,而月珠則恍惚地看著這一切。
她都沒有想到這樣的情節竟然還能發生在她身上。
如果是以前的她,會感到得意興奮嗎。
是不是因為曾經的她會這樣,才一下就被他識破了呢?
可現在,他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錯,他們每天的工作都用心負責,對她更是自始至終的儘心照顧。
如今卻因為她不能再吃這些餐食而受到牽連。
所以,她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得意的,隻有無奈和無措。
隻能站起身攔住他說,你不要這樣,不關他們的事,是我自己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