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我長大(1 / 1)

未易是相逢 鮥驚水 3331 字 3個月前

婚宴開始了,夏然回後台換敬酒的禮服,大家開始更加放鬆愜意地享用起食物。

隨後,新郎新娘攜帶親友和伴郎伴娘們一桌一桌地敬酒,輪到隋嘉葉這一桌時,丁岱的眼神明顯顫抖了好幾次。

夏然的同事們互相對個眼神,露出一幅幅有故事有瓜吃的興奮表情。

下午大家都在酒店休息,晚上繼續一起出去KTV喝酒打牌、唱歌狂歡——這一夜,他們錨定了要不給新郎新娘洞房的時間,不過對於老夫老妻的夏然和白森來說,能和難得聚在一起的朋友們開懷暢飲顯然更加重要。

先是一起打牌,邱珊珊說自己不會,依偎在丁岱的身旁仿若無骨的小貓,儘顯柔弱和溫情。

隋嘉葉則很放得開,跟著大家一起邊打牌邊喝酒抽煙,一點淑女的樣子都沒有,看得幾個對她不是很熟悉的同學大開眼界,但她始終沒有正眼瞧過丁岱和邱珊珊一眼。

中途,隋嘉葉去上廁所,出門的時候卻看到丁岱叼了根煙站在盥洗室的外側,像是特意在等她,又像是碰巧相遇,就在隋嘉葉甩甩手上的水漬從他身邊經過之時,他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嘉葉。”

隋嘉葉微笑頷首,“有事?”

“能聊聊嗎?”

“這裡?”

“來露台好嗎?”

“不好,一會你女朋友會來捉奸。”

丁岱低頭笑了,隨即將煙蒂扔到地上用力碾了碾,“很難想象能從你嘴裡聽到這樣的話。”

“你想象不到的多著呢。不要多愁善感了少年,好好珍惜眼前人,沒事我回去了。”隋嘉葉並不想多與他聊什麼,隻想迅速結束眼前尷尬的處境。

“我想我欠你一句對不起。”丁岱眼中的光影晦暗不清,他似乎在斜睨,又似乎真的因為抱歉而不敢直視隋嘉葉。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多說了。對不起我的人有點多呢。”她笑著,不再理會他未竟的話意和挽留,自顧自回了眾人聚會的包間。

可是回來後的丁岱卻有些失控,先是在唱歌時,點了一首劉若英的《後來》,還拒絕了邱珊珊的合唱,非要拉上隋嘉葉來唱,在被她直接拒絕後,又端著酒擠到隋嘉葉的身邊,看得眾人一臉的詫異,而邱珊珊,則已是滿臉怒意。

他身上散發著濃濃的酒味,隋嘉葉想起來他剛才直接懟著洋酒使勁,恐怕有些醉了,但對於他的此番行為,卻隻有濃濃的不適。

眾人對他們三人當年的事情一知半解,雖有各種傳聞猜測,但並沒有蓋棺定論,因此,此時除了夏然夫婦和邱珊珊以外,大家更多是存了看好戲的念頭,甚至有男同學起哄叫嚷起來,這讓準備起身就走的隋嘉葉一時騎虎難下。

隋嘉葉一點都不想去回憶他們三個人所謂的感情糾葛。

“隋嘉葉,要說對不起,還應該是你先對我說。要不是你突然退出,那次技能大賽咱們肯定能拿金獎,我也就能拿到北大醫學院的保研資格。”眾目睽睽下,丁岱表達著自己積壓多年的不滿。

隋嘉葉哭笑不得,這件事放在當年,她的確對丁岱報有深深的歉意,但後續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她的那點歉意早就被耗費得一乾二淨。

“丁岱,這件事我後來解釋過很多次,當時臨時退出也確實有不得已的理由,如果你始終過不去這道坎,我也沒辦法。”

邱珊珊奮力從人群中擠過來,試圖坐到丁岱的身邊,緩解眼前的尷尬,“丁岱,你彆怪嘉葉了,要怪就怪我不夠優秀,沒幫你拿到一等獎。”

當年隋嘉葉因故退出備賽後,邱珊珊主動請纓,陪著丁岱奮戰到決賽,可惜失之毫厘,最終收獲了二等獎的成績。

“怎麼能怪你……你準備的時間太短了,能拿到二等獎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丁岱立即回護於她,聽得隋嘉葉一陣翻白眼。

為了能和丁岱站到一起,邱珊珊遠比她早就開始偷偷地備戰,又在那場競賽以及之後的學習生活中,對丁岱關懷倍至,大概也正是這份感恩之情,讓丁岱接受了家世遠不如自己的農村女孩邱珊珊。

“我陪你出去散散酒。”邱珊珊來挽丁岱的胳膊,試圖將他架離這是非之地,卻被他喊著“我沒醉”毫無憐惜之意地推開了。

渣男。這讓隋嘉葉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那你回校之後,我說給你補課,你卻死活不不同意,是為什麼?是因為趙老師?”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隋嘉葉,在醉意朦朧的眼眸深處,似乎是委屈又似乎是不甘。

隋嘉葉瞪大眼睛,突然意識到自己當年的某些行為在無意中可能傷害了眼前之人的自尊,但那個時候他已經在和邱珊珊曖昧不清,自己怎麼可能接受他的補課。

他們的臨床老師趙老師一直沒有放棄隋嘉葉這個學生,允許她在低年級上課的時候去補課,哪有放著老師的課不聽去聽學生課的道理?

況且那段時間她情緒極為低落,根本沒有心力照顧周圍人的情緒和小心思,而在被她拒絕後,丁岱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之後幾乎再也沒主動聯係過她,所以現在的這聲質問實屬莫名其妙。

“還有,你明明落下了大半年的課,趙老師還讓你保他的研究生,你敢說你們真得什麼貓膩也沒有?”

話剛落音,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隋嘉葉方才剛剛湧上的一絲絲酸澀立時轉為無言的憤怒。

夏然邀請的同學中,有不少是知道她的事情的,邱珊珊更是其中最清楚的一個,但顯然,丁岱要麼是這麼多年被蒙在鼓裡,要麼就根本就沒有給她留一點信任和憐憫。

“丁岱行了!彆耍酒瘋了!”夏然老公白森過來解圍,將丁岱一把拉出了包圍圈,狠狠按在角落裡的沙發上。

邱珊珊一臉煞白,也倉皇地跟在他們身後躲開了。

之後他們兩個人便一直窩在角落的陰影裡竊竊私語,看起來多是邱珊珊在十分賣力地勸慰丁岱。

其他人也就當他們不存在一樣繼續唱歌,很多人其實早就看他們不太順眼,隻是顧及同學情麵沒有表現出而已。

懷舊的歌聲中,勾起了很多人的回憶,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夏然坐到同樣悶悶不樂的隋嘉葉身邊,想要安慰她。

“我剛才去問老白了,他說丁岱從沒問過他,他也不敢亂傳話,還以為他早就知道了。沒想到誤會這麼深,要不要我去解釋一下。”

隋嘉葉卻驚詫地看她一眼,“為什麼要向他解釋,他既然沒問過,說明就沒想知道,而且,他算什麼東西?”

夏然聞言一樂,“說的對,他算個屁。那倆還都得感謝你的不說之恩呢。那就彆悶悶不樂了,陪我唱首歌吧。讓我聽聽你唱歌還是不是那麼好聽。”

隋嘉葉也不再消沉,跟著夏然去點歌台點了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惡心丁岱,隋嘉葉特意選了一首Twins的《隻要我長大 》。

隻要我長大,

就可以愛你嗎?

你教我認得愛卻不能碰它。

……

錯落在沙漠的雪花,

寂寞是相愛的時差,

不會開花,

愛卻發芽。

在她恣意高唱的時候,在眾人齊聲的叫好聲中,黑著臉的丁岱拉著邱珊珊離開了包間,那一晚上再沒出現過。

“剛發消息給老白,說邱珊珊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一曲歌罷,夏然拉著隋嘉葉窩回到舒服的沙發裡,“我忍好久了,你快給我講講斯坦福那位荊先生唄。從沒有聽你講過有男朋友啊,我都不敢相信。”

“那你相不相信,剛才那首歌其實我是唱給他的。”隋嘉葉的視線落到手機屏,荊戈的微信頭像懸掛的紅色小數字一直在變大,“我等了他好多年,但是現在真等回來了,我卻好像沒那麼喜歡了。”

夏然滿頭粗線,聯想到她大學時期悶頭苦學絕情棄愛的種種行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原來你一直在暗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