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過，校園裡的五星紅旗隨風飄揚，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的鈴聲響起，不到三秒，教學樓的大門已經擠滿了人，向著食堂或者學校大門而去，一個個步伐矯健，恨不得立即將飯吃到嘴裡。

校外的小吃街人頭攢動，不少穿著校服的學生，商販們吆喝聲不斷，排隊的人更是在一瞬間蜂擁而至，將小攤圍住。

一家餐廳包廂內，江未也已經吃上了熱騰騰的飯，為了找到餘暮，跑了那麼遠的路，體力消耗還是很大的，肚子都有了明顯的饑餓感，尤其是池希，可是打了一節課的籃球。

倒是餘暮坐在那兒，筷子總共就沒動幾下。

楊菁菁眼睛往餘暮那裡一下一下地瞟去，終於忍不住問：“餘暮，不合你胃口嗎？”

“沒有，”餘暮解釋，“中午吃多了。”

楊菁菁眼皮子一動，那眼神好像是在說，就餘暮的體格，怎麼看都不像吃多的樣子。

池希借機岔開了話題：“對了楊菁菁，你是怎麼知道劉昱他們在體育館後麵的？”

差點兒忘了這茶，江未也豎起耳朵聽著，不過看餘暮的樣子，好像對這些並不感興趣，是因為這種事於他而言，再尋常不過嗎？

下一秒，就見楊菁菁一笑，隻是這笑有點兒瘮人，她說：“是何乘告訴我的，他也是不小心偷偷聽到的，剛好碰見我，就和我說了。”

池希：“何乘？”

江未對這個何乘印象還挺深，也是隔壁和劉昱一個班的，好幾次見何乘過來找楊菁菁，恐怕和劉昱一樣，對楊菁菁是一個心思，不過何乘可比劉昱聰明多了，很顯然，楊菁菁對兩個的態度也大不相同。

“不對啊！”池希接著說，“他都和你說了，為什麼不和你一起？你也不用跑回操場。”

“不是，”楊菁菁顯然有些急了，連忙解釋，“當時老師找他，他也是恰巧碰到我。”

“那更不對了，”池希繼續不依不饒，“他要是沒恰巧碰到你，這事兒他就準備咽肚子裡了？還不小心，還偷偷，我看他才是圖謀不軌。”

“池希！”楊菁菁拽了一下池希胳膊，“他不是，隻是當時情況太緊急了，什麼都湊到一起，前後腳的事。”

看楊菁菁這樣子，池希眼珠子一轉，嘴角忍不住上揚，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哦，這樣啊！”

楊菁菁眼睛一閉，咬著牙歎氣：“池希，你耍我！”

池希連忙擺手：“不敢不敢。”

江未吃完最後一口放下筷子：“不管怎麼說，這事兒還是挺巧，多長個心眼也沒錯。”

說罷，她又看向餘暮問：“你說是吧？餘暮。”

彆看餘暮在那兒一言不發，注意力可是一刻都沒移開，要不怎麼能在瞬間就接上話：“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這話說得在理。

池希抬起頭，看到楊菁菁神色裡一抹而過的沉重，她拿起一張餐巾紙遞到楊菁菁手裡，順便說：“我們畢竟和何乘不熟，他還和劉昱一個班，又沒有佐證，誰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呢！不過今天肯定還是要謝謝他，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

楊菁菁神色這才開心起來：“我明白，有機會我會找他道謝的。”

“不是，”池希連忙否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的意思是，這事兒在你這兒就算過去了，就算道謝也應該是餘暮去，你就彆管了。”

楊菁菁腦袋一轉：“那怎麼行，餘暮他……”

餘暮順著話說：“我會找他的。”

“對，”江未也說，“楊菁菁，這事兒你不要再摻和了，至於以後如何，那也該看以後。”

就楊菁菁那眼神，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何乘對她來說不一樣，但對江未來說，何乘可不見得比劉昱好到哪裡去，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可究竟是怎麼回事，恐怕也隻有何乘自己知道。

總之，餘暮安全就好。

至於楊菁菁心裡是怎麼想的，沒有人能夠乾涉，以楊菁菁的性格，也沒人能乾涉。

楊菁菁默默歎了口氣：“你們的意思我都明白，反正……何乘我會注意的。”

有心注意就好。

快到上晚自習的時間，小吃街依舊人滿為患，周邊大街小巷都少不了校服的身影。

尤其是高二文理分科以後，壓力會越來越大，一有空閒時間，身體就止不住放鬆下來，恨不得課餘時間全在外麵待著，畢竟在學校的時間足夠長了。

太陽落山，天色漸暗。

這一天，新的晚自習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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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師大附中的秋季籃球賽正式開始，許是上天眷顧，開始的第一天陽光明媚，是秋天裡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藍天白雲，陽光穿透校園，也穿透了籃球場。

激烈的追逐與跳躍，少年的汗水揮灑在這片土地上。

高二三班男子組剛剛贏得了一場勝利，休息之後將是與隔壁班，也就是高二二班的對決。

至於女子組，很不巧，第一場就對上了最強的一個隊伍，裡麵近半的體育生，還有專業的籃球運動員，到最後，可謂是慘敗，不過，能夠打完全程，還是贏得了不少掌聲。

江未給池希擰開一瓶水遞過去，手還沒放下來呢，就聽見“咕嚕咕嚕”的聲音，沒幾下，一瓶水就全進了池希的肚子。

她將空瓶子拿回來：“你慢點！”

池希雙手叉腰，身上是一件白色籃球服，額頭上，脖子裡全是汗：“太渴了。”

這一場，可把池希累壞了，她拿起紙巾擦脖子上的汗，雖然天氣不錯，但畢竟是秋天，空中有涼風吹過，吹多了還是容易著涼。

江未幫池希擦掉那些池希自己擦不到的，弄了半天，正好還有時間，兩人躲到外圍空地上，池希累到靠在江未的肩膀上，竟直接睡著了。

江未心裡默默吐槽，昨晚不知道又乾什麼去了。

隻是，一打完比賽就不見了餘暮的身影，好像隻在班裡比賽的時候才能看見他，這一晃眼的工夫，又不見了。

而且她和池希坐的這地方，可是全操場視野最好的，她已經找了十分鐘，眼睛掃完了每一塊角落，仍舊不見蹤跡，恐怕是離開了操場。

邵一明這會兒還在和那幾個主力商討戰術的問題，一會兒繼續比賽，餘暮應該會回來吧！

果不其然，這場比賽結束後，餘暮毫無意外地出現在了籃球場上。

江未連忙晃動了下肩膀：“池希，醒醒。”

池希在睡夢中醒來，睡眼惺忪，抬起腦袋低著頭揉了揉眼睛：“這麼快就開始了。”

江未早已站起，一邊向籃球場上看去，一邊將池希拉起：“走。”

籃球場上，一聲哨響，比賽開始。

餘暮就站在高二三班的人群裡，他個子高，長得又白淨，一眼就能看到。

不知為何，江未總覺得餘暮是個打籃球的好手，他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場上的籃球，尤其是邵一明進球的時候，有著明顯的情緒波動，那是一種表達“果然”的意思，不像她，進了球隻會覺得好。

突然，江未將目光挪開，一整個慌亂無措，剛才，餘暮好像從這邊看過來了，她對餘暮這突如其來的關注是不是太明顯了！

隨著邵一明進球，江未沒再去看餘暮，而是跟著周圍一起加油助威。

高二二班的場子上，何乘和劉昱都在，何乘在整個高二年級也是小有名氣的，成績墊底，但顏值身材這塊兒卻是很能拿得出手。

至於此時的劉昱，連失幾個球，那種臉上的不滿都快溢出來了。

隨著球到了劉昱手裡，連試了幾次，都沒機會把球傳出去，忽然，他換了一個方向跑去，那是要站在遠處投籃。

隻是這個方向和動作，怎麼那麼奇怪？

就在球出手的刹那，江未意識到劉昱想做什麼。

然而，她轉過身，“餘”字還沒發出聲，事故就已經發生了。

那個球過去的時候，正好趕上楊菁菁買水回來，餘暮往旁邊一讓，誰又能注意到場上的球會砸向觀眾，直衝著楊菁菁而去，所幸餘暮反應算快，反手將球攔了下來。

隻是那個球，原本就是衝著餘暮去的，何況，誰不知道劉昱對楊菁菁的心思。

“靠！劉昱！”邵一明反應那叫一個迅速，過去就將劉昱的衣領給揪住了，“你tm是不是有病，球不會打嗎？往哪兒扔呢！”

劉昱試圖拽開邵一明的手：“姓邵的，你說什麼呢！”

此時，餘暮一手抓著剛剛擋球的手腕。

何乘從拉架的人群裡出去，走到楊菁菁身旁：“菁菁，你沒事吧？”

一旁的餘暮看著這一幕，眼角一抽，那神色裡的嫌棄不像是演的。

楊菁菁哪裡顧得上何乘，趕忙轉過身看餘暮的手：“這是不是腫了，要不，去校醫室吧？”

餘暮有些尷尬地看了眼何乘，隨後甩了甩手腕：“我沒事，不用了。”

說完，便向拉架的人群中走去，再不去，邵一明和劉昱還真就要拉不住了。

旁邊的體育老師哨子吹得響，硬是沒將一個人從人群中拉開。

江未還想要衝過去，卻被池希一把拉住：“彆過去，人太多了，你一個都打不過，有老師在呢！光天化日之下，不會有事的，有事也是劉昱有事，大家都看他不順眼。”

她要邁出去的腳硬生生被拽了回去，不過池希說的也在理，即便是高二二班，也沒幾個人喜歡劉昱，哪怕現在場上，都是將劉昱拉住的多。

一種生怕把劉昱放出去，將誰弄傷了的架勢。

而池希更是一語成讖，邵一明在同學的拉架下，給了劉昱一拳外加一腳，緊接著才被拉遠。

餘暮從人群中擠進去，剛好，那個體育老師也站在了邵一明和劉昱的中央，終於不用再靠吹哨子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