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太陽升起,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加了一周班,難得能睡個好覺,江未還在睡夢裡不肯醒來,直到被手機鈴聲打斷,才十分不願意地半睜開眼睛,伸手從床頭摸到手機。
她揉了揉眼睛,拿起一看,來電的池希,正是她的高中同學,也是大學校友,更是她的閨蜜,是見證她和餘暮全部故事的人。
【喂?希希。】
對麵傳來池希略顯激動的聲音:【未未,我找到餘暮了。】
一聽到這個,江未立馬彈坐起來,和餘暮失聯四年,沒想到還真讓池希找到了,不過餘暮既然還在陵州,為什麼這四年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也是有些奇怪。
她問:【在哪兒?我現在就過去。】
池希:【地址我發給你了,聽說還是單身,今天周末,他應該在家,你要直接去嗎?要不我還是過來陪你一起吧!他當時那麼狠心,他要是欺負你怎麼辦!】
江未一笑:【他要是欺負我,我就告訴你,你就替我報仇就是了,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好好拍戲吧!未來的大明星。】
池希在對麵遲疑了一下:【那好吧!有事隨時打電話。】
【好!】
掛斷電話,江未伸了個懶腰,隨後下床洗漱,一塊麵包一盒牛奶解決早餐,站在鏡子前穿了件白色大衣,長發隨意盤在腦後。
戴上一個銀色小耳飾,對著鏡子點了點頭:“今天走淑女風。”
緊接著,提起一個白色小包就出了門。
按照地址,江未開車過去還得半個小時,離市中心不遠,但剛好在她的反方向。
四年不見,一會兒見了麵說些什麼好呢?這個問題,想了這麼多天都沒能想出來,她想順其自然,卻終究是自己不甘心踏出了這一步,又談何順其自然,到底是自己的心在推著她向前走。
到了地方停好車,江未掐好時間跟著前麵的人一起進了小區,不得不說,這麼多棟樓還真是不好找,她一邊仰著頭,一邊伸手擋住太陽,不熱,但很刺眼。
十分鐘後,江未終於站在了餘暮家的門口,隻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她卻突然開始退縮了,畢竟前幾天人家可是頭都不回地就走了。
不行,來都來了,她倒想問問,餘暮為什麼不敢見她。
除了知道她父母找過餘暮以外,具體的談話內容她是一概不知,這也是她這四年無法釋懷的地方,她相信她父母不會為難餘暮,可又是什麼讓餘暮毅然決然選擇了離開。
整整四年,她都沒法說服自己將那張合照放下,那餘暮呢?
正想著,下一秒,她就按響了門鈴。
幾秒後,門開了。
餘暮的身軀就這樣出現在她麵前,還是喜歡穿著一身黑,可這張臉一點兒都不顯老,反而讓皮膚看起來更白。
在餘暮的震驚中,她毫不猶豫地從餘暮的胳膊底下穿過去,從那道大門裡進去。
然而這一眼,讓她看到了彆的。
她握緊手中的包,不用看,都知道她此刻笑得有多假,餘暮的家裡正坐著那天餘暮來機場接的那位女士。
還是張揚的紅裙,見她進來,便舉手向她打招呼:“Hi!”
不是說單身麼?人都在餘暮家裡了,還能是什麼關係?
江未這一瞬間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不過這可笑隻持續了一秒她便脫下了鞋。
就算分手了,那也是好幾年的老同學不是,當初可沒說斷絕關係這種話,就當她是來替她父母道歉的,也說得過去,不算過分。
一低頭,便看到餘暮從櫃子裡拿出一雙女式拖鞋放在她麵前,她雖然穿了上去,但心裡想的卻是,這是為他女朋友準備的吧!
她輕聲說:“謝謝!”
“不客氣,”餘暮接過話,“既然來了,進去坐會兒吧!”
江未放下包,穿著拖鞋進去,坐在了那位女士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你好,我叫江未,是餘暮的老同學。”
那位女士笑著開口:“我叫祁越,是餘暮的同事。”
同事?真的隻是同事嗎?同事怎麼會在周末出現在餘暮的家裡。
她擠出笑容,她臉上的心思還是收斂一點好,沒等她想明白,餘暮就倒了杯水放在她麵前,她下意識將水杯端起來放在手裡,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為時晚矣。
她一入秋,就容易手腳冰涼,於是餘暮總是想各種方法讓她暖和起來,倒一杯熱水放在她麵前是最為方便的了。
看著餘暮坐在對麵,她緩緩開口:“餘暮,好久不見。”
餘暮兩手交叉,抬著眼說:“好久不見。”
是啊!四年了,沒見到人,也沒有任何聯係,可不就是好久了。
此時,祁越站起身:“江小姐,既然你們老同學好久不見,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祁越要走,那不就是剩下她和餘暮兩個人了,儘管這一開始,就是她想要的畫麵,但此刻,她還是十分不自在地起身:“如果我影響到你們了,我可以離開,非常抱歉。”
說著,江未就要轉身。
隻不過,被祁越給拉住了:“沒有,工作上的事我們已經談完了,我本來就是要離開的,倒是江小姐,想必也是好不容易過來一趟,見見老同學,怎麼就能這麼走了呢!你們聊。”
祁越從江未旁邊過去,又轉身說:“餘暮,回見。”
餘暮起身輕點了下頭:“回見,我就不送你了。”
聽到大門“哐嘡”一聲關上的聲音,江未清晰認識到這個房間此刻隻有她和餘暮兩人,她有任何話都可以暢所欲言了。
然而她剛坐下,餘暮就先開口了:“你回國了?”
這算什麼問題,她人都坐在這裡了,不是回國還能是什麼?
她抬起頭,正視著餘暮說:“是啊!我回國了,聽說你創業了,現在公司還可以,恭喜你。”
餘暮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就是這樣,從來不把情緒顯露給彆人啊!就心裡想的那點事藏著掖著。
沒聽到餘暮接話,她便沒忍住:“對了,剛才,我有沒有打擾到你們,我沒想到,會有同事在你家,我怕你不想見我,所以私自來找你,也沒經過你的同意就進來了,對此,我向你道歉,但有些話,我想,我還是要來與你說清楚。”
餘暮的眼睛就像是帶著亮光,總能讓人一眼看到。他捏著手說:“我沒有不想見你。”
“那在機場,你為什麼一看到我,扭頭就走了,你彆告訴我,你沒看到,”說起這個,江未心裡還是有一點點氣的,“我可不會信。”
“我看到了,”餘暮沒掩飾,“那天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是我逃避了,如果這件事讓你有什麼困擾,是我的錯。”
這話聽起來倒也沒什麼問題,江未回應:“現在沒有困擾了。”
接著,餘暮繼續解釋:“至於祁越,她算我半個老板,剛才的確是有件急事,我電話沒打通,她就急著過來了,她本來就要走,和你沒什麼關係。”
還真是同事。
那半個老板是什麼意思?在池希給她的最新消息裡,餘暮畢業後第一次創業失敗了,具體原因不得而知,這家新公司是兩年前才創立的,能走到今天不容易。
現在回想一下餘暮和祁越的狀態,祁越應該是餘暮的投資人。
頓了幾秒後,餘暮又說:“所以,你不必向我道歉,你從來都不需要向我道歉。”
是嗎?
那四年前呢?
江未開口:“我今天來找你,是要問你四年前,我父母究竟和你說了什麼?”
究竟是什麼話,讓餘暮離開得那麼輕易。
她自認為四年前餘暮對她沒有造成任何傷害,那為什麼會走到分手那一步?
那一晚,她聽到了無數次對不起,最後人去樓空,第二天,她就坐上了去往國外的飛機。
自此,再無聯係。
窗外的陽光揮灑進來,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