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話,安姝輕輕閉上眼睛,鼻頭一酸。
她何嘗不知道許舜玉的不容易,從小就沒爹沒媽,奶奶也是重男輕女,許舜玉每次挨打就一個人跑到她這裡來,眨巴著一雙濕露露的大眼睛,她不是不心疼,隻是她跟羅伊珍斷絕母女關係後,基本跟這個外孫女也沒見過幾麵,而這些外孫女跟羅伊珍長得太像,她做不到和顏悅色,做不到噓寒問暖。
見著外婆還是沒有一絲心軟鬆口,許舜玉也不願再多說,猛地站起身,就囑咐道,
“外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家給你拿些換洗衣物,然後給你帶晚飯上來,你想吃什麼?”
聽到這話,安姝蹙緊眉頭,這麼些年,她給許舜玉的關心和愛也不多,她也從未儘到一個外婆的責任,而她這些年雖然沒有回來過,但是每年都會打錢回來。
眼下自己這病弱的樣子,也受不起她的悉心照顧,
“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你走!”
許舜玉搖了搖頭,收拾好心情,卻恭恭敬敬的說著,“好,現在就走,給您去取衣服,晚飯就給您隨便買點,反正我問您,您也不會告訴我。”
話落,許舜玉就離開病房,見著外婆依舊對自己冷言冷語的樣子,心裡還是會難受。
她本身就不是一個重感情的人,隻是一個人走了這麼久,也該學會停下來看看身邊的關心自己的人。
這兩天,安姝依舊對她沒有什麼好話,不是諷刺她,就是不理她,許舜玉一概不放在心上。
出院之後,安姝也終於鬆口,讓她住進去,隻是房租照樣要付,許舜玉一口就答應下來。
但是回家之後,安姝就詢問林秋垚墊付藥費的事情,許舜玉這兩天一直忙著照顧安姝,並沒有去管這事,再說現在都是轉賬,這人要收現金她還得去銀行取錢。
“那個林先生不是住在我們隔壁,你幫我跟他說一聲,什麼時候有空來家裡做客,我做當地菜給他吃當是感謝他。”
“吃飯就不用了吧!我買點東西給他就好了。”許舜玉當即擺手拒絕。
安姝不語,眸光中儘是威懾,扭頭看著她。
許舜玉連忙妥協,點頭說,“好好好!”
說完,許舜玉就去了銀行一趟,回來之後她將錢包在信封內,在信封上寫了一行字。寫好之後,許舜玉就綁著石頭丟到隔壁院中。
想讓她去找他沒門,誰知道他會不會發瘋再對她做點什麼!
林秋垚正在回安城的高鐵上,就見手機突然響了,打開一看就見許舜玉的消息。
【許願暴富:錢扔你家院子,兩清。】
【Y:我不在家。】
林秋垚消息剛發出去,就收到一個紅色的感歎號,界麵提醒一串小字【你還不是對方的好友】,林秋垚眉頭一緊,冷哼一聲關了手機。
翌日,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照進床上,許舜玉眼皮微動,睜開眼睛,坐起身就感到一道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格外舒服。
她起身走到床邊,推開窗戶就見遠處緊密的青瓦白牆,人們穿梭在各個小巷,鄰裡鄰居敞開門聊天,歡笑聲鳥叫聲在鎮上此起彼伏,沒有高樓大廈的冰冷,沒有汽車鳴笛的吵鬨,隻剩下人與人之間溫暖的感情。
許舜玉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就去洗漱一番,下樓後就見餐桌上外婆留的早餐。
而外婆早早就出門,她知道外婆出門做生意,青穀鎮除了古鎮,還有非遺手藝絨花,外婆祖上就是絨花傳承人。
許舜玉吃完早飯後就去鎮上找外婆。
古城內,兩側的青瓦白牆,飛簷翹角,中間徜徉一條青河,河水貫穿整個古城,河上還有來往船隻載客,兩旁路邊有不少攤販,販賣著青穀特色小食,有許多都是許舜玉沒有見過的。
此時豔陽高照,灑在河麵一片金黃,煞是好看,偶爾吹來的微風拂過河邊垂柳發出簌簌的聲響,倒是讓人覺得安逸愜意。
許舜玉逛了片刻,就在河邊的亭子歇息片刻,她側身坐在亭子的木椅上,倚靠在椅子上看著古城美景,心中都平靜不少。
正想著就瞥見河對麵一家小賣部,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從店裡走了出來,後麵緊緊跟了一個笑意猥瑣的矮胖男人,看上去三十好幾,染著一頭黃發,男人幾乎貼在女孩身後,女孩似乎感受到什麼,快跑幾步回頭看了男人一人。
男人對著她露出滿嘴黃牙的笑容,女孩低下頭模樣為難走到門口開始搬貨。
許舜玉翻了一個白眼,捏緊拳頭顫抖幾下。
便利店門口,許舜玉緩步走去,就見著女孩低著頭正在搬運貨物,一旁的男人站在門口,抽了一根煙,眼神時不時瞥向彎腰的女孩,眼神似乎在探著什麼。
許舜玉上前就擋在黃毛的視線,毫不客氣的說道,“讓讓,彆擋道!”
見到許舜玉的那一刻,黃毛眼眸登時一亮,他站在台階上俯視著自己,眼神先是上下打量她一眼,許舜玉今日並未帶口罩刻意遮掩,這古鎮人流量不大,何況她如今也不在乎這些。她甚至素顏,帶了一個遮陽帽,穿著寬大的白T,黑色的墨鏡掛在衣領露出白皙的脖頸,下半身搭配一條短褲,露出一條細白的長腿。
黃毛笑意盈盈,猛吸了一口煙朝著許舜玉吹了過去,許舜玉見狀本能的後退一步。
黃毛又抖了抖腿,手指隨意指了指門口,笑著文,“美女,我沒擋門口啊,怎麼是想跟哥哥故意搭訕?”
許舜玉低頭輕笑一聲,“可能是我不喜歡狗,尤其是看門狗,礙眼。”
男人聞言,臉色陡然一黑,將手中的煙蒂扔在地上,用著舌頭抵著下顎繞了一圈,冷笑道,“你罵誰呢?”
女孩在一旁默默看了看緊咬嘴唇,眼神厭惡的偷偷瞪著男人一眼,隨後見著許舜玉走了進去,她忙跟了上去。
許舜玉不理會他,掩了掩鼻息走進小賣部,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回頭看去就見小女孩跑了進來走到收銀台。
許舜玉逛了一圈,見著小賣部沒有其他人,也難怪那男人那麼囂張。她從冰櫃拿了一瓶飲料,走到收銀台。
女孩低著頭,皮膚白皙,長得很是乖巧清秀。
“女孩子還小不能解決的問題就找大人,大人不在那就自己強勢一點,自己保護自己。”許舜玉話裡有話的說著。
門口的男人正好走進來,聽到這句話,臉色更黑,想到方才許舜玉對他的態度,不禁有些害怕她是不是看到什麼,他語氣不耐煩的說,
“美女說什麼呢?人家的事關你什麼事?”
許舜玉“那我管她的事關你什麼事!”許舜玉語氣加重。
說罷,許舜玉扭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女孩,隻見她眼神慌亂害怕,將頭低的更低,這男人這麼肆無忌憚,看樣子是被欺負慣了,想來也是沒有跟家裡人說,或者家裡人沒理會。
許舜玉歎了一聲,言儘於此,她正準備要走,沒想到黃毛男人將她攔住。
“想走?”
男人也就比她高了半個頭,彎著頭湊近眼神直勾勾看著自己,許舜玉隻覺得生理不適,她翻了白眼,抬腳重重的踩在男人腳上,伸手一把將他用力推開。
“好狗不擋道,沒聽過嗎?”
男人痛的抬腳,一個沒站穩後腰撞到收銀台的桌邊,痛叫一聲,女孩見狀嚇得縮在收銀台角落。
許舜玉懶得理會,正往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外,背後突然伸出一隻手緊緊拉住她的胳膊,
男人一手扶著腰,一手拉著她,麵露凶狠道:“你把我的腳和腰弄傷,還想走?”
他手中的餘溫觸及她的胳膊,許舜玉隻覺得惡心,她用力就甩開他的手,諷刺罵道,“你以為自己是玻璃那麼易碎嗎?不對,你應該是玻璃渣,人渣的渣!”
說完她轉身要走,男人又上前一步又攔住,仔細打量著她,突然眉頭一皺,驚訝著,“呦,你不是那個叫許什麼的明星嗎?”
見他認出自己的身份,許舜玉再次厲聲嗬斥,“滾遠點!”
“大家快來看,女明星欺負人!”黃毛一邊緊緊拉著許舜玉的手,一邊朝著兩邊大聲吆喝幾聲。
原本兩人拉拉扯扯就引來很多人的注意,方才這一喊,兩旁店家和幾個遊客紛紛圍了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隻聽到有明星就打開手機就開始對著他們。
許舜玉收回目光,神情從容,盯著眼前的囂張的男人,抬手就用手中的飲料瓶子打開他指著自己的手。
黃毛挑眉,又反咬道,“你們看,這就是前段時間很火那個女明星!剛才一來就罵我擋她路,踩我腳推我害得我撞到腰!潑辣無理!難怪網上都說罵她的!大家快拍,女明星仗勢欺人!”
許舜玉眼神露出一絲不屑,冷聲道,“你怎麼不說趁著小女孩家裡人不在,你就欺負小女孩這個事?”
見她對著這麼多人的拍攝,絲毫沒有畏懼,黃毛氣勢一下弱了起來,“你亂說什麼?我能對一個孩子做什麼?再說附近的人誰不知道,黃瀅瀅她爸死了後,我對她們娘倆怎麼樣!”
附近的人紛紛點頭附和,人群中還有一個大姐站出來說,
“就是啊!我們都是鄰居,都知道鐘光對瀅瀅很好。”
聽了這話,許舜玉眸光閃過一絲驚訝,心裡更加憐憫小女孩,失去父親的庇護,難怪會被這樣一個人渣欺負!
許舜玉握緊拳頭,眼神更加凶狠,全然不顧那些人的拍攝,朝著鐘光就罵道,
“本來我也不想管這事,但是現在來看這事我就管了,你也彆跟我扯!”
鐘光一瞬被她的堅定的眼神嚇的後退半步。
許舜玉直接拿出手機就打了電話,
“喂,我要報案,這裡有人鬨事,對,在青穀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