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許舜玉躺在床上,腦海中卻不停傳來林秋垚的那句話,她用被子捂著頭,試圖屏蔽那句話,可是越不克製自己不去想就越是深刻。
她氣憤的坐起聲,小聲罵道,“大學大學大學,有那麼好考豈不是人人都能上!”
其實她有仔細考慮林秋垚的話,考大學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她一直以來想的都是未來嫁給富二代,這樣就可以擺脫貧窮,可是富二代也不會看上一個高中學曆的女生,現實生活又不是小說,沒有王子愛上灰姑娘的故事,她隻有讓自己變得優秀,才能吸引更優秀的人。
可是大學的學費從何而來呢?
想到這,她似乎忽略一個重要的問題,她這個成績怎麼考大學?
許舜玉思前想後,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書桌前,打開台燈就從書包拿出作業,看著那陌生的題目,她提筆要寫卻也隻停留在提筆階段。
望著書本發了許久的呆,許舜玉終於繳械投降,冷笑一聲自嘲道,
“異想天開,我哪是讀書的料啊!”
說完,她果斷放下筆重新回到床上,可能是寫了一下作業的緣故,一沾床她就睡著了。
-
一早,許舜玉打著哈欠就來到學校,整個人還迷迷糊糊,本來昨晚就很晚才睡,結果一大早就醒了,反正都醒了索性也就來早點,剛走到教室,裡麵還沒來幾個人,就見著王念帶著幾個好朋友將李思甜圍住,王念手裡拿著一封信大聲念著,李思甜想要去搶,卻被其他幾個女生攔住。
“林秋垚,你知道嗎?每次周一在台上看到你講話,就好像能給我帶來能量一樣,你是那麼的美好,讓人觸不可及,可我就想追隨著你,哪怕隻是在後麵遠遠看著你也覺得一切都值得~yue~太惡心了。”王念一邊念著一邊不自覺的作嘔。
其他兩個女生也無情嘲笑著,隻有李思甜滿臉潮紅,坐在位置上不知所措,恨不得當場將自己埋在土裡。
許舜玉也見多不怪,李思甜在班上向來比較聽話文靜的女生,戴著一副黑色眼睛,臉上長了很多斑,所以跟人說話都是低著頭,怯生生的,平時跟大家交流也不多,王念就看她好欺負,時常會逗她。
隻不過許舜玉沒想到李思甜竟然也喜歡林秋垚?這林秋垚魅力還真是大啊!
她沒有理會,徑直往自己位置上走去。
王念讀完情書還不滿意,又出言嘲諷說道,“李思甜,你呢成績確實不錯,可是你平時都不照鏡子的嗎?”
“就是,臉上全是黃斑,長得跟如花一樣也好意思喜歡林秋垚!你配嗎?”另一個女生也嘲笑著。
聽著這話,許舜玉隻覺得無比刺耳,心裡極為不舒服。
原本暗戀就是一件隱秘的事,被人公之於眾就算了,還要抨擊彆人容貌,而且還是因為一個男的?
許舜玉扭頭就瞧見李思甜紅了眼眶,淚水大顆大顆掉落,趴在悶聲哭起來。
“你們嘴怎麼這麼賤啊!”許舜玉拍著桌子,對著三人就叫了一聲。
王念聞聲看去,有些驚訝,“許舜玉,你說什麼啊!”
“說你們呢?給彆人道歉!”許舜玉起身抱著手不屑說道。
“關你什麼事,你充什麼英雄?”王念瞪了她一眼。
“不道歉是吧,我就喜歡你這種嘴硬犟種,要不咱們打個賭吧?”許舜玉在心裡暗暗盤算著。
“什麼賭?”王念疑惑。
“既然你們因為一個男的欺負彆人,那就以這個男的做賭注,就以林秋垚明天穿什麼顏色一副為賭注,我猜對了,你就給李思甜道歉,並且以後不許欺負她,我要是猜錯了,我就去操場跑兩圈大喊我是傻逼,怎麼樣?”許舜玉信誓旦旦的下賭注,上次住林秋垚家裡的時候,她不小心瞥了一眼他的衣櫃,在一眾黑色灰色的衣服裡,就疊著一件整整齊齊的黃色長袖。
王念聽完,一下就笑出聲,“大家都不都穿校服,這要用猜?”
“我指的的裡麵的衣服。”
“平時林秋垚穿的都是黑色衣服,這誰不知道?”
“那我就賭他明天穿黃色,敢不敢?”
王念翻了白眼,這麼荒誕的賭約,她還怕了不成,“賭就賭啊!”
“好。”許舜玉勾唇笑著。
放學,許舜玉特意在校門口堵林秋垚,不過也防止被人看見,她隻是把想說的話寫著紙條上。
見到他的時候,她專門湊上前。
林秋垚見她走來,蹙緊的眉頭一瞬舒展,剛要開口問她,“你——”
話還沒說完,許舜玉往他衣兜塞了一張紙就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
林秋垚從兜裡拿出那張紙,望著她的背影,歎了一聲,她倒也沒必要這麼避嫌?
想著,他打開紙條就見著上麵的字:明天穿黃色的衣服,切記一定要穿,我覺得你穿黃色肯定很帥,黑色太死氣沉沉,不好看。
林秋垚目光始終盯著帥這個字,她這是在誇自己?
她為什麼突然在意他的穿著?
她?
越想,林秋垚的嘴角越是不受控製的上揚。
待他反應過來,一下收斂笑容,想紙條塞進衣兜,心中暗念道:我為什麼要聽她的,可笑!
更何況他唯一一件黃色衣服是他媽媽生前給他買的最後一件衣服,也是穿著那件衣服見證她的死亡,自那後他再也沒有穿過那件衣服。
回到租房,林秋垚將那件黃色條紋長袖拿了出來,反複看著悄然紅了眼眶。
次日一早,許舜玉剛信誓旦旦的來到教室,就見著王念黑著一張臉,見她過來衝上前就說,
“你跟林秋垚什麼關係,你怎麼猜到他會穿黃色衣服?”
果然沒有男人能抵抗被人誇甩,許舜玉拚命壓了壓嘴角,“我說他喜歡我你信嗎?”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會喜歡你?”王念翻了一個白眼,當即否認。
“這不就得了,當然是我神機妙算,不過通過這件事也是老天爺在告誡你,少仗勢欺人,欺負弱小,不然你就會遭到報應的!”許舜玉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晃了晃腦袋,心情無比暢快。
王念咽下一口悶氣,也信守承諾,當著班上人的麵,對著李思甜道歉。
許舜玉越來越覺得,助人為樂獲得成就感讓人上癮,不需要彆人的感謝,隻要她做成了,就能像救世主一樣威風!
而此時,林秋垚正站在七班後門,聽著剛才裡麵的對話,心中悵然若失,低頭看著自己敞開著校服露出黃色的衣服,一瞬冷著臉將拉鏈拉上,轉身上樓回到自己班的教室。
放學後,林秋垚在校門口等著許舜玉,許舜玉一出門就見著他,不過想起之前林秋垚那些話,她並沒有理會他,而林秋垚卻追上前跟在她身後,怒氣衝衝的喊了一聲,“許舜玉!”
聽到他叫住自己,許舜玉一瞬驚訝不已,他不是不想讓彆的同學看到他跟自己有接觸嗎?現在這人來人往主動叫她名字算什麼?
許舜玉急忙瞥了四周一眼,見暫時沒人關注,思前想後還是沒有理會他,加快腳步走著,現在是她不想理他,這人在學校這麼多小迷妹,要是讓彆的女生知道他們認識,萬一碰到王念那種小心眼的記恨她,那她豈不是流失很多客人的跑腿業務!
見許舜玉沒理他,林秋垚憋著一口悶氣,也加快腳步跟在她的身後。
一直走到小巷子,許舜玉才停下來,方才實在走的太快,基本連走帶跑,林秋垚也緊隨其後,兩人都走的上氣不接下氣,彎著腰靠在牆上喘著粗氣。
“你乾嘛啊你?有事你......不會寫紙條,乾嘛在......校門口跟我說話?”許舜玉氣都喘不順,但是耐不住好奇問。
林秋垚撫了撫胸口,直起身子就忍著臉質問道,“你昨天讓我穿黃色衣服就是因為跟彆人打賭?”
許舜玉一聽是這事,更覺得奇怪,反問道,“就這事?”
“回答我。”林秋垚認真問。
“你都知道還問我乾嘛?”許舜玉不以為然。
“你憑什麼拿我做賭注?”林秋垚深邃的眸光藏匿著失落的神光,氣急敗壞又說道。
見他發怒,許舜玉一頭霧水,“不行嗎?你又沒損失什麼,而且我還間接幫了你的一個小迷妹,你在這跟我衝什麼?”
林秋垚那張俊臉染上幾分怒氣,耳根連同脖頸都氣得通紅,他不再理會她,大步流星就離開。
許舜玉順了順胸口,瞧著他那怒氣衝衝的模樣,一臉懵逼。
周五,許舜玉踩著點去小巷子卻遲遲未見林秋垚的身影,等了片刻,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棒棒糖,氣的就丟在地上,原本她就是從網吧請假出來,沒等到林秋垚竟然失約!
虧她還想道歉,雖然她不理解林秋垚生氣的點在哪裡,但是竟然因為自己的行為而生氣,那她也該表示表示,誰知道,他竟然這麼記仇加小心眼?
空曠的教室,隻有林秋垚留堂到最晚,等到外麵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他才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他知道和許舜玉有約,他就是要她等,他要懲罰她。
她憑什麼拿自己去跟彆人打賭!
而他卻像個傻子一樣還那麼聽她的話?
等到林秋垚去到小巷子的時候,巷子空無一人,他猜到許舜玉肯定不會等他,可是他還是去了。
他靠在脫皮發黴的牆邊靜靜的呆了一會,關於這條巷子所有回憶都湧現在眼前,每一條都是關於許舜玉,因為隻有她出現的時候,他才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會產生情緒。
而現在他又是一個人,孤獨感再次悄然裹挾著他的全身。
他眼眸低垂,無力的倚靠在牆上,雙手垂下,像無家可歸的小狗一般孤苦無依。垂眸間,他的視線內霎時闖進一道亮麗的彩色,他尋著那彩色看去,定睛一看就見著安安靜靜“躺”在地上的兩支棒棒糖。
他眸光頓然一亮,幾乎想都沒想就衝上前撿起兩個棒棒糖,包裝都是新的,它的主人應該剛“遺棄”它不久。
林秋垚幾乎第一時間想到許舜玉,他曾經送她棒棒糖感謝她,所以她也用棒棒糖來跟他道歉?
想到這,他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將兩支棒棒糖握在手心就急忙往巷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