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柔不想要說，至少在此刻她不想要將這樣的困境擺放在她和衛寧遠之間。她隻是說自己累了，想要回家，但是在回家之後，又抓住了衛寧遠做。

衛寧遠沒有問沈傲柔為什麼忽然一下子有了力氣和精神，他隻是用了自己的力氣托住沈傲柔，他低著頭看著沈傲柔醉酒一般地靠過來，抓住他的衣領仰著頭要親吻，他笑著回應俯身下去。

他們不是沒有接過吻，也有過更多的親密，隻是眼前的這個吻比任何的時候都深刻，都要讓人覺得疼痛。衛寧遠的手順著背脊往上摸，將沈傲柔貼近自己的胸膛，好讓沈傲柔聽見自己的心跳。沈傲柔格外主動，她捧著衛寧遠的臉頰，聳著肩膀張開自己的嘴巴。

以前，都是要衛寧遠哄著沈傲柔張嘴，她才會害羞地張開嘴巴，咬住探過來的小舌的。

不一樣，不對勁，衛寧遠知道發生了問題。

他順應著沈傲柔的要求，他交換了一個讓沈傲柔沉溺窒息的吻，在分開後兩人銀絲勾連，沈傲柔不住地在衛寧遠的懷中顫抖，低著頭抵著衛寧遠的胸膛流下許多的眼淚。

“傲柔，還好嗎？”衛寧遠問沈傲柔。

“我不是很好，”沈傲柔的聲音慢慢平靜，她開口，“衛寧遠，我一點也不好。”

不好，那還要繼續做嗎？衛寧遠想要撈著沈傲柔上來，抱著沈傲柔去床上休息，今日她太累了，或許她遇見了什麼人。這些要等沈傲柔睡著了，衛寧遠才能去查。可是沈傲柔不放衛寧遠去打電話，才把人放下，衛寧遠給了一個安撫的吻，才要起身，就被沈傲柔重新拉了回去。

衣領被緊緊攥住，沈傲柔抬頭看著衛寧遠：“你要去哪裡。”

“你要離開我嗎？”

“我不離開，”衛寧遠笑了笑，“沈傲柔，你很粘人。”

從前的沈傲柔，從來不會這樣，衛寧遠索性把人抱住，自己踢掉了鞋子與沈傲柔一起躺在床上，他引導地發問：“今天你有見過誰嗎？”

“還是你的生意出了什麼事情？”

“我想去旅遊，”沈傲柔仰著頭看著衛寧遠，“等你忙完了，我們找個時間，去旅遊吧。”

之前算得上是私奔的旅遊，也被沈傲雪打斷，也不算是有始有終的旅遊。沈傲柔都不回答衛寧遠的問題，她隻是和衛寧遠十指緊扣：“之前我們說過想要去哪裡旅遊來著，你有沒有什麼想去的？”

之前他們似乎說過要去冰島的。

“你去哪裡，我都可以陪你去，但是最近我得處理一下事情，最近會議很多，還有很多的項目需要合並。”衛寧遠有很多自己要做的侍寢個，他的手摩挲著沈傲柔的脖頸，他隻要湊過去，沈傲柔就會仰起頭，和他親吻。

“等我忙完，就陪你這隻小貓好不好？”

“好。”

沈傲柔當然點頭，她知道衛寧遠從來不在她的身邊說著工作的辛苦，但是她知道的，衛家把這些看得重，衛寧遠能在她這裡有自由，那是因為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衛寧遠一定下了更多的努力。

“就等你工作完。”沈傲柔閉上眼睛，這一次是真的困意襲來，沈傲柔在衛寧遠的懷中，漸漸睡去。

衛寧遠不是沒有預感，沈傲柔不輕易如此黏人，沈傲柔越是靠近，越是聽話，他就越是覺得自己要失去沈傲柔。他拍打著沈傲柔的身子，等沈傲柔睡著了，他才拿出手機查看消息。他有一條紅色的消息提醒，他一點開，果然裡麵是他想要看到的消息。

“她和你說了嗎，我今天去找她了。”

“來找我吧，有什麼話想說想問的，回家一趟。”

第二天沈傲柔睜開眼，身邊沒有了衛寧遠。這是她的意料之中，她該如此，可是她心中還是有些失落。衛家漫長的試探是會如此，一點一點抽走她所有的勇氣，她想要重新躺回去了，她不想要起來，不想要麵對這一切。

但是人生不是逃避。

在床上躺了許久，沈傲柔還是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她不喜歡逃避，她不能如此被動，她要掌握主動權。她本來也是要離開的，她一直在糾結，一直在猶豫，甚至想著要不要為了衛寧遠留下來，見衛寧遠的媽媽給了她一個最好的契機。

沈傲柔洗漱完畢，出了屋子，她要好好收拾好東西，看好不知道去哪裡的票，她要先離開這裡，她想到了黎清婉，她還要先和黎清婉道彆。

但是她一出屋子，來到客廳，卻看到剛好在此刻回來的衛寧遠。

衛寧遠沒有走，衛寧遠手裡還拎著東西，似乎是要回來做飯吃。

兩人四目相對，沈傲柔收回了自己的手機，背在身後。

“才起床嗎，”衛寧遠脫掉鞋子，對沈傲柔笑了笑，“還是你今天有彆的打算？”

沈傲柔總不能說，今天她想要逃跑吧。機票還沒有想好要去哪裡的，還好行李箱還沒收拾，沈傲柔說：“沒有啊，我才起床。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不想去公司，所以把工作帶回家做了。餓了嗎，我想要煲湯喝，你想不想喝？”

衛寧遠會做飯，沈傲柔知道的，隻是他們很少有安靜下來，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時候。沈傲柔點了點頭，說好。那就再等等，等沈傲柔想好了去哪裡，然後再離開。

她和衛寧遠，還能有些時日。

廚房開了火，衛寧遠換上了居家服，隨意將衣袖挽起，從櫃子裡找到了圍裙。看到沈傲柔站在旁邊，衛寧遠帶著笑，將圍裙舉起來，對著沈傲柔的方向：“來幫我係上？”

衛寧遠低頭，看著沈傲柔光著的腳：“先去把鞋穿上。”

沈傲柔噠噠地跑去穿鞋，又跑回來，這樣的腳步聲在衛寧遠聽起來格外幸福，是敲擊著窗邊的雨點，是鋼琴上流瀉的琴鍵。沈傲柔展開圍裙，讓衛寧遠聞到了沈傲柔身上的芳香，他嘴角上揚，也乖乖站好，讓沈傲柔給自己穿上圍裙。

先套頭，圍裙意外地合身，沈傲柔把衛寧遠的身子轉過去，她的雙手抱住衛寧遠的腰，給衛寧遠係上了一個蝴蝶結。這才有些家的樣子，沈傲柔有些恍惚，她和衛寧遠之間也有這樣的安寧，她上前一步，輕輕抱住了衛寧遠。

察覺到後背的擁抱，衛寧遠笑了笑，手上的切著菜的動作也沒停。他按著步驟將東西放進鍋中，等著煨好，就可以喝湯了。到了現在，沈傲柔還沒有鬆開衛寧遠，衛寧遠輕輕拍了拍沈傲柔的手背：“還不鬆開嗎，你已經抱了很久了。”

“是啊，很久了哦。”

“沈傲柔，你這麼喜歡我？”衛寧遠意識到沈傲柔鬆了力氣，他轉過身來，看著沈傲柔的臉。他知道沈傲柔情緒不對，他故意逗弄沈傲柔，想讓沈傲柔開心一點。

“還說我沉淪了，沈傲柔，你也是。”

沈傲柔隻是對著衛寧遠笑了笑，是啊，她自己都不記得什麼時候妥協，什麼時候期待著衛寧遠，什麼時候喜歡的衛寧遠了。衛寧遠對她很好，為她做的事情也很多，人非草木，總是要心動的，這是無法控製的事情。這是人的意誌想要控製，可是心卻無法聽從的命運。

從前的沈傲柔不夠坦誠，她現在卻能點頭，直視自己的心。

她說：“是啊，我喜歡你。”

很多人喜歡衛寧遠，沈傲柔也喜歡，她很幸運，能在本身有些潦草隨意的場合，遇見了一個想要真心想要浪漫愛情冒險的衛寧遠。她已經足夠幸運了，如果人生本來就是不確定性的，如果注定是一場體驗。

沈傲柔聞到了木質香調的靠近，她沒有拒絕也沒有動彈，她任由衛寧遠給了她一個隻在唇瓣觸碰的吻。像是漂亮忠誠的金毛，那樣貼近心靈。沈傲柔很喜歡這個吻，她抱緊了衛寧遠，鍋上有著沸騰的水聲，懷中衛寧遠的擁抱，也很溫暖。

這本來應該是美好的溫馨的日子。

但是此刻，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身份，反倒變得有些酸楚。

他們二人，喝了美味的暖湯，身體和心靈都舒展起來，沈傲柔的臉頰緋紅，麵色也都紅潤了起來。衛寧遠坐在她的對麵，手中端著的碗放下來，目光凝視看著沈傲柔。

“沈傲柔。”衛寧遠忽然開口。

“什麼？”沈傲柔看著衛寧遠。

“你會離開我嗎？”衛寧遠問，“你從前說你隻是和我試試，那麼現在呢，你喜歡我，願意和我在一起了嗎？”

願意麵對那些問題，願意攜手麵對，願意不離不棄嗎？衛寧遠等待著沈傲柔的答案，他想聽沈傲柔是不是會離開自己，是會做什麼選擇。他表麵不顯，但是手放下碗，和自己的手交疊在一起，放在桌子下輕輕顫抖著。

如果，沈傲柔想要離開。

屋外的雪是沒有聲音的，靜悄悄地覆蓋大地，沈傲柔忽然說：“衛寧遠，外麵下雪了。”

“嗯，我知道。”

“所以，會離開嗎？”衛寧遠問。

“外麵下了雪，飛機應該不會飛了吧？”沈傲柔彆過頭去，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

就像是童話裡的美好夢境，就算是短暫的，也是真心的。

沈傲柔不算欺騙衛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