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飛往了N城,剛剛降落在地上,沈傲柔已經感受到了初冬的冷。她從睡夢中醒來,朦朧著雙眼,還沒有完全蘇醒。坐在她身邊的衛寧遠動了動肩膀,看著沈傲柔半開機的模樣,笑著點了點她的腦袋。
“你是睡醒了,我的肩膀可是酸著呢。”
沈傲柔枕著衛寧遠的肩膀入睡的,實在不是沈傲柔主動攀附上來,而是出於禮貌的,衛寧遠自己主動奉獻上來的。衛寧遠說,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有這些氣度的,可以給沈傲柔枕著。
主動送上門來的拒絕就有些傻了,沈傲柔沾光睡了一個好覺,這時候她看著衛寧遠,反應了半天才明白衛寧遠這是在和她抱怨。她沒說什麼,隻是笑著給衛寧遠捏了捏肩膀:“衛總辛苦了,衛總真是大善人呢。”
“在外就不要叫我衛總了,就叫衛寧遠,這不是在北城,我不是那個在北城都要被仰望著的,不好接近的衛寧遠。”
衛寧遠目光閃爍,他知道一些沈傲柔心中的顧慮,他也想著趁著這次出來散心,能好好地和沈傲柔深交。他下定了決心,他想要好好愛沈傲柔,他對沈傲柔的一切好奇,也想要護著沈傲柔在自己的身後。
沈傲柔點了點頭,也說好。既然已經逃離了北城,那麼就要徹底一些,就當他們隻是衛寧遠和沈傲柔,就當他們隻是來散心遊玩的普通人。離開了北城,離開了那些禁忌,又因為枕了衛寧遠的手臂,沈傲柔也覺得自己放鬆了許多,也能和衛寧遠玩笑幾句。
N城的冬天,寒冷潮濕,撲麵而來的空氣裡也都裹挾著冷,像是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霧,落在人的身上和指尖都是清冷。沈傲柔很喜歡這種感覺,像是身體裡的骨頭都被喚醒,被這個世界浸潤。她深吸了一口氣,衣服領口也都大大敞開著,讓這風躲入自己的懷中。
然後她的大衣領子就被衛寧遠一隻手抓住,好好地擋住了這股寒涼。
“天很冷,彆鬨,萬一凍感冒了。”衛寧遠的手也凍得發紅,但因為這一手,沈傲柔也被一些溫暖覆蓋。她對衛寧遠露出羞怯的笑,乖乖站好,等衛寧遠幫她把衣服全都攏起來,這才作罷。
天氣很不錯,入住了酒店收拾了一番才是中午,還有時間直接去逛寺廟。沈傲柔一身白色毛衣,黑色的牛仔褲,長發散落下來,像是涉事未深,還對生活抱有期待的少女。衛寧遠看到這樣的沈傲柔,直接愣住了,他倚靠在酒店大廳,正和前台商量著事宜,看沈傲柔來了,他立刻站直身子,目光不收斂,全在沈傲柔的身上停留。
他停留的時間太久了,久到前台的工作人員都笑著提醒:“先生,您盯著您的女朋友時間有些久哦,這樣喜歡嗎?”
聽到是女朋友,沈傲柔立刻擺手:“不是的,我們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啊,還不是啊,”前台的工作人員有些可惜,“郎才女貌的,這次旅行可以考慮考慮的哦,這位先生都要被你迷住了呢。”
越描越黑,沈傲柔決定閉嘴,她看著得意笑著的衛寧遠,她氣不過地搗了搗衛寧遠的胳膊,把人拉走了。
“都怪你,你那樣看著我乾什麼?”沈傲柔有埋怨。
“那也怪你太好看了些,我從沒見過這樣漂亮的人。”衛寧遠的手向下,抓住還要打過來的沈傲柔的手,和她十指緊扣。
“你怎麼可能沒見過呢,那些富家的千金,哪一個不是細皮嫩肉養出來的。”沈傲柔才不信這些呢,她鬆了鬆自己的手,想要和衛寧遠鬆開,可是衛寧遠卻不放。
衛寧遠清了清嗓子,還要回頭看一眼那早就看不見他們身影的工作人員,衛寧遠說:“彆讓人家誤會了,我們快演一演戲。”
哪裡需要演戲呢,沈傲柔看著嘴角都壓不下去的衛寧遠,她輕聲笑了笑,也沒有再掙紮著鬆開衛寧遠。她的心中也有些歡喜,她甚至有些喜歡衛寧遠的這些小把戲。衛寧遠和彆的男人不一樣,衛寧遠看著放肆隨意,看著是玩得很花的人,可是實際上卻是隻要親吻和牽手就能無比開心歡喜的人。
意外的純情,讓沈傲柔想到了之前他們的交心。衛寧遠說,他是相信愛情相信浪漫的人,所以才會一直都沒有戀愛,才會一直都在等待。那時候的沈傲柔隻覺得衛寧遠不切實際,是被金錢和順利灌溉,不懂人間疾苦的人。可現在沈傲柔卻覺得衛寧遠似乎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他有著自己的相信,並且堅定自己能夠得到他心中所想的。
但是要得不到呢?
沈傲柔心中忽然冒出來了這個問題,但是很快,她就將這個問題壓在了心裡。這世間本來就是這樣,不是什麼都能得到的,一切是未知的,所以才讓人有刻骨銘心的記憶。沈傲柔不會去想那些未來,那些都是惹人煩憂的事情,她眼下,是要去寺廟的。
N城是個很奇妙的城市,春日和秋日的時間都很短暫,唯有烈日炎炎和冬日濕冷久久徘徊,可是花草樹木在這座城市裡卻會留下鮮明的色彩,讓人時時刻刻都想要來觀賞。沈傲柔找到的這個寺廟,就藏於市井之中,穿過來來往往的車流,不知道是哪一步走錯了,便立刻步入了另一處天地。
寺廟的正門上頭,立著耀眼奪目的金鐘,四大天王並列在屋角之上,推開朱紅色的門,一眼便能看到左右對稱的鐘鼓樓。寺廟安寧,香火旺盛,一踏入此地,沈傲柔就覺得身心舒暢,本來擾亂了的心,瞬間平靜了下來。
寺廟看著不大,可是邁步從大殿向後,便又是一番天地。沈傲柔和衛寧遠信步而來,在看到正殿掩映在樹木之中,而那低眉的菩薩佛像,就靜靜地垂眸看著芸芸眾生的來來回回。
若是初春,這裡的樹葉一定是綠色的,會將這座寺廟裝點得生機勃勃,夏日這一抹綠會漸濃,而深秋的黃葉定然也會十分漂亮,在空中飄落,如同舞女的衣擺。沈傲柔來的這時候,已經看不到漂亮的黃葉了,隻有樹下的台子上,才會有些許黃葉的痕跡,他們被風吹去,落葉歸根。
讓沈傲柔驚喜的是,在正殿前頭的廣場上,她看到了趴在地上正在抓著落葉的貓。她對著衛寧遠交換了視線,得到衛寧遠的應允後,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小貓的腦袋。
這隻小貓應該是無處可去,被養在寺廟裡的。這寺廟香火旺盛,想來也會招來這些有靈性的動物,看來這寺廟是很靈的。沈傲柔心裡柔軟,她看著不怕生的小貓在蹭自己的掌心,甚至還有幾隻,跳上圍欄,正在看著這來往的遊客,靈活敏捷地在石欄上爬來爬去。
他們是許了願在這裡停歇的,已經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隻需要在這寺廟裡安安靜靜地坐著便好。衛寧遠看著在一旁和小貓玩耍得歡喜的沈傲柔,也忍不住上前,來到沈傲柔的身邊,和沈傲柔蹲下來,一起逗著小貓玩。
“沈傲柔,你看,就連小貓都喜歡你,都願意親近你。”
“這是什麼意思?”沈傲柔看向衛寧遠,“你這是揶揄我。”
“我可沒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誰都會喜歡你,隻有沈家的那些人,有眼無珠,讓你過上了很不好的生活。”衛寧遠的手撥弄了幾下小貓的腦袋,惹得小貓斜眼看過來,哼哼唧唧地躲掉衛寧遠的手,自己翻了個麵,找了個暖和的地方曬了太陽。
沈傲柔聽見這話,又想到了這些年她在沈家的日子。她已經不在乎了,習以為常了,可是還有人為她打抱不平。她覺得新鮮,托著腮看著衛寧遠替她生氣的樣子,她笑了笑:“衛寧遠,你這個人,挺仗義的。”
“什麼?”
“很有同情心,很善良。”
被誇讚的衛寧遠並沒有露出得意的笑,他隻是與沈傲柔對視,他的眼睛裡有著翻湧的海。他輕輕地說:“是嗎,沈傲柔,你是這樣認為我的嗎?”
沈傲柔心中忽然有著一絲緊張,她看著衛寧遠,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聽到衛寧遠溫柔平靜的聲音:“剛剛,你許了什麼願望?”
“願望說出來了,就不靈了,當然不能說。”沈傲柔不願意告訴衛寧遠,她剛剛在佛前,虔誠地許了什麼願望。她至少要等願望實現了,才能說出來。
可是衛寧遠的心思,似乎不在沈傲柔許了什麼願望上。衛寧遠又開口說:“我倒是許了一個小小的願望,沈傲柔,你要聽一聽嗎?”
衛寧遠並不在乎這個願望是不是成真,在衛寧遠的眼裡,這個願望似乎當下就能完成。他勝券在握,從來都隻會凱旋,不會失敗。
衛寧遠抓住了沈傲柔的手,他把人往自己的懷裡帶,在沈傲柔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直接掐住沈傲柔的脖子,強吻了沈傲柔。
這可是在寺廟裡,沈傲柔的心裡湧出許多慌亂和害怕,周圍的人來來往往,在佛祖菩薩的注目之下,她和衛寧遠,像是明目張膽地偷情。
沈傲柔不自覺地抓緊了衛寧遠的襯衫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