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以後，程念就覺得自己和周銘的關係變得比之前還要好了。

程念給周銘發的消息，他都會回複，並且回複得也很及時。

有的時候，周銘還會主動去找程念，這也是讓程念最高興的一點。

周銘工作的地方離這邊也不遠，有時候下班下得早了，他還會順路過來去程念的學校接她回家。

然後又過上程念想要的那一種戀愛。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很久的時間，可也就僅僅隻是維持了一個多月，周銘就厭倦了。

程念太黏人了，幾乎無時無刻的想要跟他貼在一起。

這種感覺讓周銘覺得窒息，讓他覺得自己沒有私人空間，然後兩個人就吵架了，也是他們吵得最為嚴重的一次。

“程念，我覺得我們有必要保持一下現在的頻繁的聯係。”

程念這會兒還在廚房削水果，臨近過年，學校裡已經放了假，她現在的日子過得很舒坦。

周銘就站在一旁，靠著旁邊的冰箱幫她剝橘子。

程念疑問地看著周銘：“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天天見麵很煩嗎？”

“是，這久你放假了，你空閒的時間很多。”

“但是我不一樣啊，我每天真的很忙，你這樣讓我沒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程念以為周銘隻是像平時一樣的發發牢騷，沒太把周銘的話聽進去，隨意地回著他的話。

“並沒有啊，我覺得倒是挺好的。”

“每天都能看到你，然後還可以在家裡做飯等著你，我很喜歡這樣。”

“我不喜歡這樣。”

周銘將手裡麵剝好的橘子放在果盤中，說話的語氣很認真很嚴肅。

程念這才意識到周銘並沒有和自己開玩笑。

周銘是真的受不了這樣的束縛，好像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程念，太窒息了。

從前在學校的時候，他搬出去就是因為不想時時刻刻和阮薇待一起，才逃出去的。

程念也停了手裡麵的活，雙手上的水漬擦在身前係著的圍裙上，臉上的表情是不知所措的。

算算自己和周銘在一起也有半年多了，他現在這樣算是厭倦了嗎？

“可是很多人談戀愛都是這樣的啊。”

程念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她現在的樣子很是束手無策，因為她不知道周銘下一句又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那也是彆人的戀愛，不是我周銘的。”

“我能夠陪你這麼久，就是因為不想讓你生氣，不想和你吵架。”

“但是我沒想到，你就像是沒有自己的事情一樣，成天隻會圍著我轉。”

“程念，你不累嗎？”

“你累了嗎？”

“周銘，我們才隻談了半年多，一年都還沒到。”

“對，我累了。”

“我隻想下班以後有我自己的私人空間。”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會這樣累嗎？”

周銘被程念的這一句話給氣笑了，這算是什麼，翻舊賬？

“程念，你彆和我提以前。”

“我對阮薇的耐心還沒有對你一半好！”

周銘也遂了程念的願，她不是就愛作比較麼，他就告訴她。

“阮薇至少還知道知足，你呢？”

“我今天都已經說了我晚上不過來了，你聽進去半點了？”

“你二話不說的就直接殺進我家來了，怎麼，你是怕我藏人啊？”

程念死死咬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

她今天是有些耍性子了，沒有經過周銘的同意就直接過來了，還是中午的時候就來了。

可她也是想著馬上要過年了，她再怎麼著也得回去一趟的，就想著在這之前好好和周銘多待一會兒，沒想到在周銘的想法裡，竟變成了她不知足，不給他空間。

“來了就算了，但你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找我啊。”

“是，是我找你找的太頻繁了嗎？”

“嗯，你這樣真的讓我很窒息。”

“你完全可以找點自己的事情做一做，而不是成天就隻會著我。”

“可是，我隻是想多陪陪你。”

程念已經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紅著眼眶地看著周銘。

可周銘卻不買這樣的賬，他現在是真的很煩，工作上的事情一堆等著他去處理，家裡麵也是催的要緊。

“你陪我已經很多了。”

“一會兒我就送你回去，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好好回去陪你父母。”

“我這裡，你暫時就不要過來了。”

這樣的話聽在程念耳朵裡，卻像是分手的前兆。

“周銘，你什麼意思？”

“要分手了是嗎？”

程念還是哭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麼，讓周銘這樣無緣無故的就發火。

又來又來，上一次也是這樣，隻要他一說什麼，程念就總是會把這些事情和分手聯係在一起。

“你要是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周銘懶得和程念去掰扯，現下最主要的就是把程念給送回去，然後他才能夠安安靜靜的處理工作的事情，還有家裡麵的事情。

“我，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嗎？”

“我改，行不行？”

“不要分手。”

程念伸手去拉周銘，卻被周銘給躲開了。

這樣子卑微的程念，讓周銘覺得陌生。

她沒做錯什麼，隻是他最近實在是太忙了，抽不了空來陪程念。

“你沒做什麼，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送你回去，等過完年以後再說。”

周銘不給程念半點開口的機會，拉著她就往門外走。

程念卻站著不動，周銘也不管，直接將人給拽走了。

把程念送回去以後，周銘才覺得自己周圍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這幾天裡，程念天天給他發消息讓他下班的時候過去找她，他也都去了，但每一次都沒什麼事情，無非就是吃完飯讓他陪著她看一些無聊的愛情片。

每一天都在過著重複的事情，讓周銘感覺到無聊，甚至覺得這段感情就沒什麼意思。

這時間的接觸，讓周銘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程念。

她的生活太單一了，她也沒了以前的活力，什麼事情都是乖乖的聽話，他們之間也沒什麼共同的話題，唯一能夠讓兩個人聯係起來的好像隻有性。

也是，當初他們不就是因為這才在一起的麼。

其次就是家裡麵催得緊，整天就打電話來催他帶女朋友回去。

他沒和家裡人說程念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誰把他戀愛的消息傳回去的，還把消息給傳錯了，說他現在的女朋友叫阮薇。

周銘的車聽在程念家的樓底下，現在還能夠看見程念住的那裡的燈還在亮著。

肯定還在哭吧。

這是周銘腦袋裡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可他卻也隻是想想。

他自己也不好受，心裡邊煩得很。

從口袋裡摸了煙出來，點燃了一支。

周銘打開手機點進了企鵝軟件裡，刷著空間裡麵的動態。

刷著刷著就看到了阮薇的動態，是一張自拍，還是在雪地裡的自拍。

是啊，這時候國外已經下雪了。

前幾天，程念還說想去看看雪呢。

她們這地屬於南方，可不像海城那邊每一年的冬天都會下雪，特彆是臨近過年的那幾天更是冷得不行。

周銘滑過了那一條動態，隨後又找到了動態的主人，麵無表情地將人給刪了。

這邊才刪完，家裡麵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阿銘，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我找人打聽過了，小阮她可是還在國外啊，你。”

“媽，你到底哪兒聽來的消息？”

“我和她早在學校的時候就分了。”

“我現在有女朋友，你彆聽外麵的那些人瞎說。”

“你不會是嫌麻煩然後騙我們吧？”

“我是那樣隨便開玩笑的人？”

“我現在真有女朋友，談了大半年了。”

“那你趕緊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啊，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結婚了。”

“……”

周銘就知道會是這樣。

“還是你要學你爸那樣，把一生都撲在醫學上。”

“你媽我這一生已經夠幸苦的了，你要是談戀愛了就好好對人家姑娘，彆讓她變成下一個我。”

“你不想帶回來，就算了，等你想明白的時候再帶回來也不遲。”

“知道了。”

還是當媽的了解自己的兒子，她催他就是不想兒子變成周雲武那樣，不想讓孩子走他們的老路，原本是很相愛的人最後隻能因為事業不合而離婚。

掛了電話，手裡麵的煙也燃得差不多了。

周銘透過玻璃再一次往樓上望去，那兒的燈已經熄滅了。

應該是哭累了，睡下了吧。

今晚上，他說的話的確是重了些，但也確實是因為最近的程念太黏人了。

周銘一直覺得一段合理的感情，應該都要給彼此足夠的私人空間。

他媽和他爸的感情不就是因為他媽成天患得患失的，最後才走向失敗的麼。

周銘現在算是能夠體會他爸當年的心情了，的確是夠累的。

周銘又在樓下待了十多分鐘後才開車離開的，就讓他們都好好冷靜一下就行了。

先把醫院裡麵的事情給忙完了，他再來找程念好好解釋就行。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程念就很少給周銘發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