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明天周日,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淩晨時分,許風發來信息。
沈梨正在趕設計稿,還沒睡覺。
她看了眼最近的行程單,回複:“可以。”
“明早八點我來接你。”許風回得很快,像是生怕下一秒沈梨就要反悔。
沈梨心想,你最好是。
她根本不想再白白等這個人四十分鐘。
思索片刻,沈梨發了消息:“確定八點能到?”
“確定。”許風這次的語氣非常篤定。
沈梨將手機扣過來,手指在上麵敲敲打打,她決定再相信許風一次。
“姐姐,”沈桃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地看到沈梨坐在梳妝台前:“你怎麼還不睡?”
“這就睡了。”沈梨把電腦收起來,她摸了摸用了許多年殼子已經有些泛黃的電腦,內心裡有些許釋然。
沈梨從小父母不在身邊,她得到的愛並不多,沈老爺子要上班,要工作,多數的時間裡,沈梨要自己待著。
久而久之,她學會了用畫畫來表達情緒。
現在她的作品真的要變成實體,被大眾熟知。
以前也有作為大設計師的輔助,幫忙繡繡花瓣之類的,但總感覺,那不是她的作品,現在的才是。
“姐姐,這麼努力乾嘛。”沈桃抱著枕頭,準備隨時睡過去:“你有顧亦書啊,你有花不完的錢,乾嘛還工作。”
昏暗的燈光下,沈梨透過鏡子,看到了自己略顯蒼白的臉。
為什麼要工作?
她想,大概是為了能夠讓自己有存在的意義,大概是為了讓自己的名字留下來,百年後仍然有人記得。
有人記得那位偉大的女性設計師,曾在設計領域引導幾十年的風尚。
不等她回答,沈桃已經睡著。
沈梨去洗了個澡,設好鬨鐘後,來到床邊掀開被子,沈桃睡得四仰八叉,她沒地方睡。
懶得換房間,沈梨在沙發上將就了一晚。
隔天清早,沈梨早早化好妝,又選了套淡黃色的連衣裙,戴著草帽和墨鏡,拎著編織小包,在七點五十分走出彆墅。
很難得,許風早早到了,此時正站在車邊抽煙。
聽到腳步聲後他抬頭,看到是沈梨,立刻把煙掐了。
“早上好,沈小姐。”
“吃什麼?”沈梨記得今天是要一起吃飯。
“啊,”許風撓了撓頭,他想早些出來兩個人可以找地方聊聊天,坐一會兒:“那個,中午吃行嗎?”
沈梨有些無奈,她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如此沒有規劃和時間觀念。
“我沒吃早飯。”沈梨解釋道。
“我看門口那邊有早餐鋪。”許風說。
沈梨點了點頭,上車後也沒怎麼和許風說話。
許風把車停到路邊,兩人坐在早餐鋪門口的桌子前。
老板認得沈梨,笑著給她上包子:“小姑娘,總和你一起過來的那個男孩子呢?”
沈梨搖了搖頭:“估計上班去了吧。”
“誰啊?總和你一起。”許風以為自己還有競爭對手。
“顧亦書,”沈梨說完想了想,又加了句:“我鄰居。”
許風暗暗鬆了口氣。
他拿起包子準備送進嘴裡。
不知怎麼回事,一陣風吹過來,他被掀翻在地。
沒等反應過來,拳頭對著臉砸了下來。
許風根本沒看清打他的人是誰。
沈梨在一旁慌亂地攔著,早餐店老板娘怕打人那人傷到她,將她緊緊抱著,不讓上前。
沈梨沒辦法,隻好大喊:“顧亦書!!!你打他做什麼?”
顧亦書騎在許風身上,雙眼赤紅,拳拳到肉地砸下去。
許風被嚇得亂喊:“救命啊,大哥,我跟你無冤無仇。”
顧亦書就好像聽不到,繼續一拳拳的往下砸。
直到許風還剩下一口氣。
他躺在地上,滿臉是血,地麵上也是濃稠的鮮血,許風咳了咳,咳出血來。
頭暈眼花,看向天空,天空好像在轉。
“你是顧亦書?”許風感覺自己被打的時候聽到了這個名字。
“是我。”顧亦書起身,拿外套擦了擦拳頭。
許風笑了,他清楚被顧亦書打,打就打了。
“五百萬。”許風說。
“可以。”顧亦書沒彆的反應,直接摘下來塊手表:“一千四百萬,賣了比五百萬多。”
他把表扔到許風身上。
許風被氣笑了,想他堂堂許氏大少爺,根本沒必要受這個委屈,可對麵那位是顧家大少爺啊。飛揚跋扈,暴虐成性,許風不想跟這人有過多牽扯。收錢了事就算了。
現場看著血腥,彆墅裡的住戶卻也見怪不怪,路過的時候連個眼神都沒有。
顧亦書打得狠,但他也收力了,不至於把人打死打殘。
解決完這邊的事,他轉過頭看著沈梨,冷笑一聲:“買了粉水晶,就為了他?”
沈梨瘋狂搖頭:“不是我。”
顧亦書懶得聽她廢話,直接走上前,握住她手腕,走到車邊把人塞進車裡。
沈梨不敢說話,顧亦書眼睛通紅,看起來情緒非常不穩定。
她怕現在惹怒這位大爺會影響三天後的發布會。
至於許風那邊,沈梨悄悄給沈桃發了消息。
“門口速救許風。”
收到信息的沈桃,此時剛畫好搖滾妝,正要去參加地下搖滾音樂會。
沒辦法卸妝,沈桃決定裝作不認識這人。
她開車來到門口,發現許風果然還躺在地上。
沈桃看著渾身是血的這人,驚訝道:“誰啊,下手這麼狠。”
“顧亦書。”許風有氣無力。
沈桃縮了縮脖子,想起姐夫那副隱忍的樣子,隻慶幸自己沒惹到過他。
“我送你去醫院。”沈桃把他扶到車上。
這人已經快不能走路,卻還在掙紮著說:“從我身邊路過了十八輛車,三十七個人。隻有你肯救我。”
其實也不怪他們。
彆墅門口每天都有人特意來碰瓷,大家以為許風也是一樣的。
“你願意和我結婚嗎?”許風問。
“你腦子壞啦?”沈桃反問。
許風搖頭:“家裡催的實在太緊,不然也不會挨打。”
他對沈桃算不上喜歡,甚至有些覺得那人無趣,一遍遍的找,是因為家裡有交代。
當然,他到現在還不知道相親的那位不是沈桃,而是沈梨。
許風實在太暈,他抬手敲了敲腦袋,這下好了,血流的更多。
沈桃被嚇得加快車速。
二十分鐘後,許風被抬上擔架。
直奔手術室。
沈桃被醫生扣下。
“怎麼回事?用不用報警。”
“在門口摔得。”沈桃說。
“能摔成這樣?”
“對,是摔的。”
醫生為沒辦法。
好在把許風傷口清理出來後發現問題不大,輕微腦震蕩加鼻粘膜破裂。
至於這麼多的血,是他本身就很容易流鼻血。
不久後許風被推出來,沈桃還等在門口。
“既然你已經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彆走。”許風把人叫住。
“大哥,我已經把你送進醫院了,你不會還想碰瓷吧?”沈桃有些煩了,她急著去地下音樂會。
她作為主辦方遲遲不出現,難道她隻是想出錢不出人嗎?
她喜歡漆黑一片,釋放自我的氛圍。
許風轉過頭去問醫生:“我需要住院嗎?”
醫生搖搖頭:“回家養幾天就好了。”
“那我跟你走。”許風緊跟著沈桃。
沒辦法,她隻能把人帶去音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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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亦書又把車開到海邊,每次他發瘋,都要來這間海景房。
沈梨像小雞仔似的,被他拖進房間。
一陣釋放後,沈梨感覺自己奄奄一息。
但她還是強撐著說:“能聽我解釋嗎?”
“說。”顧亦書陰沉的聲音響起。
“那是沈桃的相親對象,她讓我代替她去,給我三個億。”沈梨整個人都很虛弱地解釋著:“這有證據。”
她把手機遞給顧亦書,上麵是聊天記錄,收款記錄。
顧亦書消了氣。
晚上親自下廚給沈梨煮了梨子湯。
沈梨不想喝,但還是喝了。
廚房裡顧亦書忙前忙後,沈梨坐在比較遠的地方,背對著他說:“下次能不能彆打人了?”
“我不明白,”顧亦書的聲音裡竟然帶著委屈:“你為什麼可以和彆人相親,但不能和我。”
沈梨歎了口氣……
當然不能啊大哥,你是前男友啊!
是沈小姐的‘暴力狂’前男友。
“可是你打錯了人。”沈梨柔聲地說。
“我知道,”顧亦書頓了頓:“明天會登門道歉。”
“彆去了。”沈梨連忙攔住。
他不過去,許風都會怕幾天,他要真去了,許風怕不是會連門都不出。
本以為,事情到這兒也就結束了。
結果不知道怎麼被家裡長輩知道。
沈爺爺被氣得連連拿拐杖敲地。
“沈梨,沈桃,看你們乾的好事。”
兩姐妹並肩站在沈爺爺麵前。
“沈桃的事容後再說,主要是你,”沈爺爺的拐杖指著沈梨:“現在整個海城沒有哪家敢娶你進門,誰家都怕被那顧家的小瘋子打一頓。”
“爺爺,讓姐姐嫁進顧家不就好了。”聰明的沈桃提出意見。
沈爺爺被氣得摔了拐杖:“是啊!現在隻剩下顧家那個顧小瘋子敢娶你!你說說你!怎麼剛回來就能招惹到他。”
‘不回來也能啊……走之前不就招惹了。’
沈梨小聲嘀咕著。
“你說什麼!大點聲!”沈爺爺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