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京城,刑部衙門裡,初春,牛毛細雨下了一天。
京城氣候乾燥,這春雨帶著一絲清涼滋潤了萬物。
到了下職的時間,眾人一眨眼,就走光了。
賀昭雲是三年前考進刑部的,之前一直是跟著大人們辦案,學習一些辦案必備的知識。
往日,賀昭雲也早早就走了。
但今天,賀昭雲倚著座椅,翹著二郎腿,望著窗外發呆,
桌上隨意地放著一杯見底的清茶和瓜子,桌角攤開著失蹤人口記錄和案卷。
賀昭雲的好友孫茂踮起腳,悄悄從門口溜進來,到了跟前猛地出聲。
“昭雲!”
賀昭雲嚇了一跳,呼吸都停了一瞬。
抓起瓜子,使上內勁打了出去。
孫茂連連說“錯了錯了”嚇得不敢動,瓜子全部插進孫茂地發髻裡。
孫茂回過神,“真嚇到你了?哈哈哈哈”,孫茂和賀昭雲兩人是一起長大,互相了解。孫茂一邊摳瓜子,一邊笑得超大聲,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這白骨案這麼難?”
賀昭雲開始嗑瓜子,“怎麼,你的案子辦完了,有空關心彆人的案子了?”
孫茂吊兒郎當,走到案前,一躍坐到桌上,拿起瓜子就開始嗑
“太難了,我辦不了。已經放棄了,你趕緊辦,等你過了考核,能獨立辦案,我來給你做屬官。”
賀昭雲和孫茂兩人一起從桃溪縣考到刑部。
他們說的案子,是獲得授官,獨立辦案的最後一項終極考核。
曆年都會有一些懸案,每次終極考核,讓學子在這些懸案裡抽簽。
考核不過,就得再學習三年,跟下一期學子一起重新考。
要不是想學,就像孫茂說的,可以做授官同窗的屬官。
賀昭雲抽到的是白骨案,這白骨案是所有懸案中最讓人頭疼的。
五年前,城南沈家買了一處莊子,景色優美,移栽一棵枝繁葉茂的槐樹時,挖出了三具白骨。
三具白骨都是男性,二十歲上下,都是中毒而死,挖出來的時候,最近一具應該也死了十年以上。
除此之外,沒有殘留衣物,飾品,沒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東西。
莊子也是被買賣了好幾手,最近的一戶人家,因為傷寒,一家子都沒了。
上次抽到這個案件的是前輩陳平,賀昭雲看過陳平畫的圖紙。
上麵畫著,屍骨挖出來的狀態,周圍的土壤植物,標的都很清晰。
陳平接手這個案子的時候,現場早已被夷為平地,他走訪了很久,重新繪製了當時的情況,補充了驗屍的一些結果。
比如:三具白骨都沒有頭發。
為什麼沒有頭發?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這三人都是和尚?
天下太平短短二十年,當初幾乎十室九空,很多寺廟裡也隻有菩薩。
有些也隻有老和尚和小和尚,基本上都是沒有親人。
就算是小和尚,長到一定年歲,也會還俗,娶妻生子。
陳平查到一條線索,當時就篩查了附近的寺廟,一無所獲。
十五年前,很多寺廟裡都是空的,哪會有什麼壯年男子。
這個案子,就又進入了死胡同。
前輩陳平之前的評分是第一名,就是因為這個案子,一度差點過不了考核。
最後也是因為考核期間,破了一個案件,才將將及格通過。
沒想到今年這個燙手山芋,被賀昭雲抽到了。
“你說,為什麼死者沒頭發?凶手脫發,所以嫉妒殺人”孫茂表情嚴肅,摸著自己的頭發說道。
“誰會為了禿頭殺人呢?”賀昭雲聽著,跟孫茂閒扯兩句。
“特彆在意外貌和麵子的人唄。突然脫發,受不了彆人的指指點點。”
“就算是這樣,也沒必要殺人取發呀,買,偷,搶都可以,必須要殺人嗎?”
“額......那我就不知道了。”
閒聊幾句,兩人都靜默了一會了。
賀昭雲把桌麵收拾下,資料都送還。
準備和孫茂去酒樓狠狠吃一頓,案子慢慢辦,飯要好好吃。
還沒走出衙門口,
突然,有人拿著令牌,衝進衙門。
“賀大人,賀大人。”一個人影,戴著鬥笠,但渾身濕透,今天這小雨還能把人淋成這樣,看來在雨水中待了不少時候。
人影衝到賀昭雲麵前,磕了一個頭。
“賀大人,我家主子陳平在城東發現兩具屍體。讓您帶人過去一趟”
賀昭雲一聽,點了一隊人,出發去城東。